岭南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病床近三千张,日平均门诊量近八千次,可以说是岭南省公认最好的医院,每天都是人头涌动,天南地北的病人把医院挤得满满当当的。
气派的住院部大楼里,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
“老刘,就一天,不!哪怕就是来半天都行!这么多年的老交情,帮个忙吧!”神经外科主任廖胜奇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紧紧的皱着眉头,几乎是略带哀求般的在电话里说道。
他这些话一说完,电话那头叽里咕噜的说了好几分钟,廖胜奇脸上渐渐的泛起了失望之色,最后极为无奈的客气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刚刚才四十五岁的他,脑袋中央的头发却已经掉光了,旁边的一圈头发此刻也乱糟糟的,无精打采的贴在了头皮上,如果再配上那熬得有些通红的眼睛,显得人很是憔悴。
见他挂了电话,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急忙关心的问道:“主任,刘主任他能来吗?”
“来不了。”
廖胜奇摇了摇头,用力的靠在椅子上,低声叹道:“他们这两天开了一个小的培训班,明天也有课,实在是走不开。”
女医生失望的叹了口气,眼睛不由自主的又转向了桌上的手机,屋内陷入了一片别样的寂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突然传了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
随着廖胜奇的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医师推开房门,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到年轻人,廖胜奇眼前一亮,连忙站起来急声问道:“怎么样?联系上了吗?能来吗?”
“能来,他家就在咱们医院附近,半个小时内准到!”不待气息喘匀,年轻医师就干脆的答道。
“太好了!”
廖胜奇的右拳狠狠地砸在了左手上,一直阴沉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小孟啊,这件事情你做得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得到领导的夸奖,孟医师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口中却连忙谦虚道:“主任您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再说了,我这也是运气好,刚好同学从美国回来度假,不然的话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心情稍稍放松下来一些的廖胜奇点了点头道:“是啊,你的运气不错,希望等一会儿我的运气也不错,如若不然,这次咱们科,甚至咱们医院都要丢大人了!”
“主任,我听说孟医生的同学是学内科的,这专业似乎差的有些远啊!”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女医生突然有些担忧的说道。
虽然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太高兴的,但是孟医师也明白这不是逞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也点头道:“小李说的很有道理,我那同学是个肾内医师,如果是文字翻译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现场翻译的话,可能确实有些不太保险!”
“这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廖胜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明天大会就要开幕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儿找合适的翻译去?”
李医生一怔,遗憾的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了。作为科秘,这件事情的原委她最清楚不过了,廖胜奇此时已经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只不过,她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医学学术会议上的翻译,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做好的。就像这次学术会议一样,按照廖胜奇先前的要求,既要英文水平极高,又要熟悉所有的神经外科专业术语,甚至还要求对神经外科的最新研究进展有一定的了解,否则外国专家讲起了自己的最新研究进展,你做翻译的听不懂,或者不知道如何正确的表达,那可就麻烦了。事实上,廖胜奇专门请了几位京都、长海等地大医院的神经外科主任来做主持,他们都是从美国或者英国留学回来的国内顶尖专家,也只有他们这种人,才能游刃有余的做好国外专家的翻译工作。
李医生清楚这一点,廖胜奇心里又何尝不明白?
今年九月刚坐上了医学会神经外科学分会副主任委员的位子,他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这次大会绝对不容有失。不说很多行内的老朋友要来,医院的领导要来,他在美国留学时的老师也会来做学术报告,万一要是因为翻译的问题出了丑,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只有希望他能准确翻译个百分之七八十,这样的话至少也还算说得过去了。”廖胜奇苦笑着说道。
李医生也只好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不过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抬头问道:“主任,那我联系的其他两个人怎么办?还让他们过来吗?”
还联系了另外两个人?
孟医师在旁边一听,心里微微吃了一惊。
“还是让他们接着过来吧!”
犹豫了一下,廖胜奇还是点头道:“反正还有时间,等下三人到了之后咱们试一下,看哪个合适就用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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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因为长海长征医院的主任昨天晚上突发急病,临时不能来了,所以我必须找一个人代他做现场的翻译。大家想必也都知道,这活不好干,甚至可以说很难干,所以我只能请三位来帮下忙了。”看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廖胜奇颇为客气的说道。
坐在三人中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西装革履,十分精神,听了廖胜奇的话之后笑道:“廖主任您客气了!这件事如果能帮的话我们肯定是要帮的,只不过我想小孟也和您说过了,我是一个肾内科医师,对神经外科不是特别熟悉,尤其是如果涉及前沿研究的话,可能就真的很吃力了。”
“不错,我也不是搞神外的,而且还在做住院医师培训,做现场翻译的话恐怕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廖主任,如果有更好人选的话,还是。。。。。。”左边坐着的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也皱着眉头说道。
两人的直率让廖胜奇顿生好感,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摇头苦笑道:“既然两位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你们,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我肯定也不愿意请你们过来的!咱们岭南医学院和几个附属医院虽然留学回来的人不少,但是搞神外的却只有那么三两个,请其他地方的人又来不及,所以你们反而是最合适的了,毕竟现在在美国工作那边不是?”
听了廖胜奇的解释,年轻男子也只好点了点头道:“我只能说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其他两人也同时点头,廖胜奇感激的笑了笑,拍手说道:“那好,我这里正好有那位专家在国外一个会议上讲课的录像,等下你们三位都先试一下,如何?”
三人同时点了点头,虽然只是受人之托来帮忙的,但是毕竟事关人家科室的声誉,测试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廖胜奇回去办公室找光盘,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廖胜奇也是国内神外界的大佬之一,再加上脸色一直很不好看,几个年轻人都有些拘谨,现在他一出去,几个人之间就打起了了招呼。
孟医师和那个年轻男子是同学,而李医生和那个年轻的女子也很熟,看样子也跑不了是同学关系,只有田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说起田路和廖胜奇认识的过程,倒还颇有一番戏剧性。
当初他们班的见习,基本上都是在医院的各个科室之间轮转,大致了解临床医生们的工作。每个科室分的时间都不多,最多的也就一天,最少的,甚至只是打个转就走。
而就在神经外科打个转的时候,廖胜奇记住了大三临床七班有个叫田路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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