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落英那口血吐完之后便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他突然笑起来。
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好像没有半点困难,他背抵着床柱,笑得低沉而愉悦。
这个样子的男子和白天那个嚣张的千金小姐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夏拂衣看着他的笑微微皱起眉来,手底下更加用力了,
“你笑什么?”
“我笑我竟然低估了你,”
展落英咳嗽两声后含笑道,
“五年过去你的功夫既然有了长进,那么你能扛住这噬魂散的时间当然也会缩短,是我疏忽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带着赞叹的味道说出来的。
夏拂衣的眉头却皱的越发的紧。
就在她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展落英突然发出一声低低地叹息。
“以故人的身份劝你一句,夏拂衣。”
“离飞花城远一点,也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吧。”
红衣男子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两句,随后趁夏拂衣愣神的功夫,他深红袖袍猛地一拂。
大片的淡红粉末逸散出来,刚刚才中过招的夏拂衣猛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昏暗中那红色衣角一闪而过,转眼便消失在了窗外。
夏拂衣握着剑,不知为何并没有追上去。
大概是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并不危险?
白袍少女跪在床上,歪了歪脑袋,眼中终于浮现了许多困惑。
·
次日起床,展落英一行人已经不知所踪。
整个早膳夏拂衣都吃得很闷,直到连棠无意间嘀咕了一句展落英他们去哪儿了,她才毫无预兆的奖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
连棠登时瞪大了眼睛,震惊道,
“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冲你来的?”
夏拂衣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李炽在一旁坐着,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才问道,
“他还说了些什么?”
夏拂衣顿了顿,道,
“除了表示了一下他曾经认识我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李炽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继续吃饭。
夏拂衣也垂下脑袋来,筷子夹着碗中的肉包,却好半天都没有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让李炽知道那人最后的一句话。
不要靠近飞花城,不要靠近李炽。
白袍少女低低冷哼一声,筷子狠狠的戳进了包子里。
·
用过早餐便开始了最后一段路。
出了这个小城不久,坐在马车上便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的城墙。
并不像这一路经过的一些王都和边城的城墙般高大,这青色的城砖垒起来的高度,甚至足够让城外人看到城内的树梢。
城外还有不少在摆着摊的商贩,一路行去吆喝声不绝于耳。
原野上其他方向还有马匹和马车在源源不绝的赶过来。
走了这么几天的路,夏拂衣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充满人气的城池。
光是城外便已经如此热闹了,还不知城内会是什么景象呢。
夏拂衣稍微坐正了身子,脸上不自觉的表现出些许期待的神情,这表情让她与一般的少年人没什么不同。
像是突然从高高的雪山之上落入了熙熙攘攘的尘世一般。
连棠似乎也有些兴奋,驾车的速度更加快了起来。
就在即将进入城门的时候,身后车帘突然被掀起来。
夏拂衣转头,正好对上黑衣男子含笑的视线。
他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那目光并不冒犯,却让夏拂衣猛地绷紧了身体,忍不住握着琥珀想要坐得更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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