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熙转了转酸痛的脖子,抬眼看看窗外,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黑了,是时候去找他解释清楚了。
还没起身,就听到身后一声冷哧,她被吓了一跳,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男人正看着扇面上她题的诗笑得阴森诡谲。
“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赠君。好诗,果然是好诗啊!若不是今日本王有幸看到,还不知本王的侧妃竟有如此才情!”
“王爷,请还给我。”她看着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扇子,听到他阴阳怪气的口气,就知道他心里又不爽了,想起上次葬送在他手下的那包药丸,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然而,有些事情是不该想的,因为女人的第六感确实很准。
她的话音刚落,宇文骜颇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扇面上她的字迹,然后优雅地抬手,不快不慢地将那把折扇撕成一条一条的,这个过程中,他的嘴角甚至一直挂着笑,就像在做一件令他极为愉快的事一般。
沈元熙蹙眉看着,并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那是徒劳的。
等他发泄似的将扇子掷在地上,她才抬眼看他的眼睛,蹙着眉,语气平缓地说道:“现在你发泄完了,可以平心静气地听我解释了吗?”
宇文骜眸光倏地一利,他灼灼地盯着她,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认为我在发泄?我有什么好发泄的?你以为你是谁,做错了事还敢这样同本王讲话?”
她自己今日说要在晚上来找他解释的,可是他在房里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以他的骄傲来说,他根本不屑主动来找她的,可是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去,再见不知是何时他就心情黯然,所以他怒气冲冲地来了这凝霜殿,挥退了所有丫鬟,见到的便是她深锁着眉头深思的模样,当他听到她说的那句话时,他肺都要气炸了,原来在他耐着性子等她来向他解释的时候,她居然在想着题什么字送给另一个男人!
沈元熙,你还可以再可恶一点吗?
沈元熙叹了一口气,有些急切地道:“王爷,你明知道我是为了救你,那晚进宫弹琴我只是为了接近皇帝,我……我从皇宫出来,想要去看灯会,我去河边玩耍,碰到了晏公子,所以……”
“所以你们整晚都在一起!”他冷笑着,语气笃定地接过了话头。沈元熙愣了一下,诚实地点了点头,但是她也慌着解释:“那是因为那晚我肚子疼,动了胎……”
“够了!”宇文骜不耐烦地举手打断,从她口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的心都凉了,哪还有心情听她编造那些话来骗他,和一个男人整晚都呆在一起,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已经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了。
他冷笑了几声,指着地上破碎的扇子道:“那这是你送他的定情信物吗?真是抱歉,被本王毁掉了。”
“王爷,你明知道我和晏公子不可能有什么的,你何必说这些话来伤我?”沈元熙满脸的无力,对于他这样的无理取闹,她真的觉得应付的有些吃力。
“不可能?不可能你还屡次接近他?几次看诊本王就不说了,本王知道他医术不错,所以才一再容忍他进出王府,还允许他让人送药进来给你,但是你对他呢?上次出府去和他一起去郊外玩了一天,本王知道,但什么都没说便是在给你机会,可我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廉耻,勾引了皇帝还要去和情郎约会!你给本王戴的绿帽子真是够压断本王的脖子了!”
沈元熙彻底愣住了,沉浸在他的话里久久回不过神来,过了许久,她才满脸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睛,哀伤地道:“你……派人跟踪我?”
宇文骜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他的表现算是默认了,但是他死都不会承认他是为了让人保护她的安全,要知道,要不是他让人保护着她,她都被司马家和刘家的人杀死几回了,就算是高苏二人,以她那迟钝温和的性子也斗不过。
眼里的泪珠没有过程地落了下来,沈元熙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他是这样的陌生,原来在背地里,他还做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是没想到他和她的距离有如此之大,她现在才发觉他完全不了解他,或者说以前费尽心思了解了的只不过是他无数假面中的几面而已,她永远都没有信心完全掌握这个男人的心思。
她还真是失败,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以他神通广大的本领,哪还需要她去救他,看来她这次确实是自作多情了,不然他何以这般不领情还有误会她?
“好,王爷说得对,我就是水性杨花,我就是不知廉耻,这个社会生来就对女子不公,为何你可以有三妻四妾,我便连几个朋友都不可以交,王爷如此想便如此想,元熙也管不着,但我想王爷也不屑元熙的解释了,元熙……无话可说!”沈元熙转过身去,泪水不住地滚落模糊了视线,她不想面对着他哭,那样就真的是最后一点尊严都不保了。
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身上落下了一个物件,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响,沈元熙低头去看,却是上次晏祈让她带在身上的那枚羊脂白玉佩,她心里咯噔一声响,想起上次他在外面将她和晏祈的对话都听了去,肯定也知道这枚玉佩的,心中一慌,她赶紧抬眼去看宇文骜,就见他铁青着脸拂袖便走,走之前,他声音冷硬地道:“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证据多得自己都会跑出来!”
沈元熙身子猛地一颤,看着他冷冷离去的背影,忍着没有追出去。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多说多错,他一句也不会信的。罢了,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这一分别就会是一年,可是他还是如此狠心,要让她揣着这些好的不好的回忆孤孤单单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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