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祈笑着,眼眸里是点点星光,沈元熙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他的脸变得朦胧,也有些不真实,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晏祈也有累了要放弃她的时候,她曾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她的,但是想到他马上就要属于别人,理智的她在祝福他,可是自私的她又觉得伤感。
最后,她还是含泪笑着,开心地道:“祝福你,嫂子是哪里的姑娘。”
“李记丝绸庄的千金,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沈元熙神色黯然,喃喃道:“门当户对,你们很配。”真不知道,像她这样嫁过人又带着孩子的女人,有什么值得这样优秀的他等待了那么多年的,现在他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她会祝福他们。
“太好了,下个月就有喜酒喝了,可是……我还沒准备礼物,你终于要成亲了,这礼物我可得好好选,我……”
“熙儿。”还沒等她说完,他就用力地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像是要用光所以的力气一般,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额际,瞬间就被冰冷的空气夺去了热度,就像她此时的心一样,怎么也暖不起來,她终于不能再自私地霸着他了,他以后会给别的女人唠唠叨叨地说着怎么样才是对身体好,会给别的女人熬滋补的汤药,会在别的女人不开心时讲并不好笑的笑话……
晏祈,我会记得你的。
突然,马车猛地一晃,晏祈抱着沈元熙滚到了地上,他迅速地用手一撑马车壁,才避免两人一起摔出车去。
“怎么回事。”晏祈朗声问道。
“不好,马车陷进坑里了,公子和夫人稍等,容末将去看看。”外面的人传來话,闻言,两人稍稍安心了一些,然而真正让他们担心的还在后面。
外面一声闷响传來,晏祈神色倏然一凛,抱着沈元熙点地飞身射了出去,而他们才刚飞出去,一声巨响传來,伴着冲天热浪,马车已经成了一堆燃烧的碎木头,拉车的马也受了惊,嘶鸣着狂奔了出去。
沈元熙被晏祈死死地护在怀里,在雪地上滚出很远,接着,还活着的九名大内高手快速地围成一个圈将他们护在中间,沈元熙耳朵轰鸣,还沒醒过神來,恍惚中只听到其中一人焦急地道:“不好,有埋伏,快传信给皇上。”
耳边刀剑声声,刺激着沈元熙的耳膜,晏祈还压在她的身上,死死地护着她,很久沒有动静,她焦急地晃了晃他的身子,喊道:“晏祈,快起來,有人要杀我们。”然而,身上的人沒有动静,她愣了一下,用力地开他,自己从地上坐了起來,借着火光,她看清了现在的形势,只见周围几十名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包围了,而九名大内高手明显显得势弱,但还是拼死抵抗着,她再去看地上的晏祈,这一看,她吓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只见晏祈的后背插着一根燃烧着的碎木块,而他白色的衣衫已经被血染透了。
“晏、晏祈,你醒醒,你别吓我,晏祈。”沈元熙双手颤抖着去摇晏祈的胳膊,终于他动了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我沒事,你快走,他们是冲着你來的。”
“不,要走一起走啊!你的伤口在流血,必须马上处理。”说着,她费力地将他扶了起來,将他的胳膊架到她的肩上,然而才走出一步,晏祈却突然张大了眼睛,猛地将她了出去,而这时,一支利剑从他的腹部穿了过去,晏祈看着已经惊呆了的沈元熙笑了,正如以前每一次他看着她一般,眼神温和,带着尽的宠溺,就像所有的星光都集中在他的眸子中一般,亮得惊人,她听见他说……熙儿,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保护……最后,他在倒下前用口型说了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对不起……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了下來,沈元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两名护卫拉着她的胳膊要带她离开,而她看着雪地里晏祈一动不动的身影,发疯一般地喊着:“晏祈,你给我站起來,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沒有,你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吗?我愿意……我真的愿意,你马上去退亲……我不许你娶别人,你听到沒有……”
然而,有些话他再也听不见了,冰冷的雪地里,只余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杀手已经去追赶沈元熙了,天空鹅毛般的大雪落下,飘飘洒洒,很快就覆盖了原有的一切,他和这雪白的天地融为了一体。
……
沈元熙的脸和身子早就被冻到麻木,她眼神呆滞地看着保护她的最后一个侍卫倒下,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包围了上來,她睁着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靠近她的黑衣人,等待着冰冷的利剑穿过她的胸膛,然后她就可以得到和晏祈同样的感受。
天色已经泛白,雪也停了,周围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山上,前面已经沒有路可走了,她转身,面向纯洁暇的雪铺成的地毯,微微弯起了嘴角,在心里赞叹道:真美啊!能死在这么美的地方,也是一种幸运。
“动手吧。”说着,她拿出她的手绢,上面绣了一幅兰花,是她所有刺绣中绣得最好的一幅,上面已经沾了晏祈的血,她还想将自己的血也留在这上面,如果她死了,她还想给宇文骜和雪宝留给念想,她不想到最后连尸体都被野狗啃食干净。
一黑衣人走上前來,正要杀她,另一人却拉住了他,低声道:“殿下吩咐过将她带回去,她是云晋皇后,留着说不定还有些用处。”他们说的是沛国话,但沈元熙在沛国待了几年,还是听得懂许多的,闻言,她苦笑,原來真是那秋兆基小肚鸡肠要來杀她,还把她当成皇后了,若是要替刘雨晴死,她还真不甘心呢。
顺着风扬起手中的绢帕,看着它被刮向远方,她奈地笑了,至少现在还不用死,那么她就去秋兆基那里走一趟吧。
……
雪地里,马蹄翻飞,溅起了许多冰沫子,数十匹马从远处飞奔而來,最为显眼的便是为首一明黄衣衫的人,他神情严峻,深邃的眸子通红,却死死地盯着前方一眨不眨。
昨天夜里他收到侍卫传來的信号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他带着人飞快地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只看到晏祈被埋了半截的身子,还有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他沒有看到她,在心慌的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只要沒看到她的尸体,他就还可以抱着一丝希望。
晏祈一直用真气保住了最后一口气,在见到他來到的时候,他颤动着青紫的唇,吐出了最后一句话,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他告诉他,雪宝是他的儿子,五年前那个孩子并沒有流掉,她一直还在等他。
宇文骜心中又气又疼,他疯了一般亲自去追踪她的下落,只可惜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将许多痕迹都遮盖了,要找到她并不容易,但是那个该死的女人,骗了他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找,把这座山翻过來也要给我找到她。”他怒了,一夜未眠的他睁着通红的双眼看着眼前茫茫的雪山,心也一寸寸地变凉。
突然,一个侍卫跑了上來,呈上了一件物什:“禀告皇上,在树梢上发现了这个。”
一张带血的手绢,上面密实的针脚绣着兰花,娇羞内敛的形态,正如她一般美好,上面的血渍已干呈黑红色,污渍下,一个小巧的熙字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猛地揪紧,痛得法呼吸,他捂住胸口,弯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背脊止不住地轻颤着。
“找,不见尸体朕不会死心的。”
苍茫的雪山上,寒风呼啸,偶尔有雪珠自树梢上被震落,扑簌簌地落下來,天际雄鹰飞远,天色苍凉,就像看不透的未來。
突然,宇文骜想到了什么,他利眸微眯,双腿狠狠地夹了夹马肚子,大喝:“黑风你们继续找,弑天,随朕回宫。”
弑天满脸沉肃,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忧心地看了一眼偌大的雪山,驾马随宇文骜飞奔而去。
……
院子里,雪宝正在和同龄的小孩子玩躲猫猫的游戏,他胖乎乎的小手捂着眼睛,一边数着数,一边耍诈地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看。
“……三、二、一,我要來找你们了~”雪宝软软的声音响起,然后他放下手,朝着刚才看到的小伙伴们藏身的角落跑去,不一会儿,就将几个小孩子都找了出來。
远处,一双眼睛将他可爱的举动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哈哈,二狗子,你输了,这次该我藏起來了,不许偷看哟。”雪宝呵呵笑着,圆滚滚的脑袋转动着,正在搜寻着良好的藏身之地,突然,他眼睛一亮,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有些犹疑地唤了一声“飞人叔叔”
(我肿么有一种明天就要完结的赶脚,呜呜呜,还有十章咧,要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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