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对着马紫叶和阿哒都微微点点头,一边的赵世昌已经嘶叫声了起来:“苏羽,你要替我们报仇啊,那些……那些天国的神……他们……他们……”猛地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战,他的妻子和儿女,都死去了,原本其乐溶溶的一家人,现在就只余下他一个人了。
苏羽看着赵世昌,微微点头,脚步不停留,很快,就停了下来,在他面前,排放着一具具的尸体。
马紫叶跟在他身后,声音哽咽道:“苏羽,对不起,我去得迟了,没能救得……没能救得……”底下的话,她说不下去了,一双美眸之中,泪花隐隐。
这些尸体中,有苏羽不认识的人,有原本跟随金福华的“蝙蝠王”杨生华,有苏羽熟悉的步蓬莱和张华钦,更有苏羽的姐姐苏婷,有他的母亲方玉梅这些至亲的人。
寇小唯死了,刘铮也死了,黑武士中的第三大队长王横死了,林易和银月也死了,黑武士中的血虎不在了,骷髅冰城的女王也死亡了。
原本的黄泉人,黑铁城的人,加上黑武士,再加上他们的后代,数千人,现在死得只余下了三四百人,其它的,全都死了。
苏羽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尸体,一言不发。
如果他离开了第三战场后,没有前往去看那个人身蛇尾的女婴的成长状态,没有前往刚刚的世界去收集巨神遗体,而是选择了先去“阿哒城”看望自己的亲人朋友,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场悲剧?
就算他赶不回去,也可以多花一点点的心思,再做一具分身,派遣分身赶回“阿哒城”,那么,“阿哒城”发生危险时,苏羽也必然能够感应得到,以他的力量,瞬间就可以返回阿哒城,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惨况?
只要他多一点点的心思,只要他想到了一点点的阿哒城里的众人,这一场悲剧,又怎么会发生?
只是……为什么……自己竟然……都没有想到?
苏羽慢慢的抬起了手来,浑身,在微微的颤抖着。
雅娜取下了头上的遮阳帽,默默的站立在了一边。
“苏羽,我们当然应该先回去看看大家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马紫叶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如果苏羽同意返回阿哒城,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惨剧,可是,马紫叶深爱着苏羽,她无法责备这是苏羽的错。
“对……对不起……”忽地,另一边重伤的张仲谋,摇晃挣扎着爬了起来,慢慢的爬到了苏羽的身前,然后,一点点的跪倒在了地上,将头脸都贴以了地上,嘶哑叫着:“对不起……我……我们没有保护好阿姨……我们没有保护好……苏羽……对不起……对不起啊……”
不断的将头脸撞着地面,苏羽母亲的死,让张仲谋感觉自己没有尽到责任,他对不起苏羽。
忽地,张仲谋感觉到了一股力量挡住了他,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仲谋满脸眼泪抬起头来,突然浑身一震,他看到的是一张漠然的脸。
苏羽的脸色,很漠然。
阿哒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苏羽,她心中也充满了悲伤,可是她看着苏羽的表现,却渐渐发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这么多人死亡,甚至连自己的亲人都死了,可是,苏羽的脸色,竟然并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淡然,甚至是冷漠。
脸色冷漠的苏羽,一双眼睛中,却慢慢的涌出了眼泪,眼泪,顺着他两边的脸颊,不断的流淌下来。
“苏羽,你怎么了?”张仲谋害怕起来,脸色冷漠,却又流着眼泪,苏羽怎么了?难道是悲伤过渡了?所以才会这么反常。
苏羽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慢慢的抬着双手,看着脸上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淌到了自己的双手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多人死了……妈妈死了,姐姐死了……这么多的朋友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竟然不悲伤……”
“为什么……我心里想着的全都是太古巨神们的事……为什么我不会悲伤……”苏羽喃喃自语着,浑身微微颤抖着,眼泪却在不断的涌出来,他的身体,在本能的悲伤着,所以他流泪了,可是他的意识和灵魂之中,以及那股巨大意志,却充满了平静和漠然感,就像死了一群低微渺小的蝼蚁,又怎么会悲伤愤怒?
苏羽心中涌出了恐惧,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灵魂,出了问题,一张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苏羽……”阿哒尝试着叫了一声,此刻,其它人都注意到了苏羽不正常的地方,每一个人都在互相看着,连正在嚎啕大哭的赵世昌也停了下来。
苏羽的表现,太反常了,这绝不是一百年前的苏羽该有的表现。
苏羽慢慢的转移眼光,落到了阿哒的身上。
“阿哒……”苏羽像如梦初醒一样的,到这一刻,他才想到了阿哒,这一百年来,一直到现在,他竟然都没有怎么想过阿哒……一直到看到阿哒的时候,恍惚间,才似回想起了他和阿哒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清晰无比的记忆,竟然都模糊了。
“苏羽……你也要步……他的后尘吗?”阿哒怔怔看着苏羽,说出来的苏羽却十分古怪,她的一双眼睛中,充满了失落,悲伤。
马紫叶怔怔看着苏羽,苏羽真的变了,难道这就是继承了太古巨神传承的代价吗?继承了巨神血统之后自然的演变,还是巨神的意志,影响了他?
“什么意思?”苏羽眉头微微抖动,盯着阿哒,阿哒轻声道:“苏羽,你迷失了……你还不明白吗?你迷失了自己,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是苏羽,还是太古巨神?”
苏羽继承太古巨神之事,刚刚马紫叶大概将阿哒讲了一些,也因此,阿哒知道了诺亚方舟原来竟然是巨神的遗骨。
苏羽身子微微一震,然后淡淡一笑,道:“我既是苏羽,也是太古巨神,我的使命是集齐九位太古巨神的力量,我要将这一切都结束……这才是我需要做的,这才是我第一优先考虑的。”
听着苏羽的回答,阿哒的脸上,抹过了深深的失望,她知道了,真正的苏羽迷失了,迷失在了太古巨神的力量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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