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自杀,对峙,呛声,崩溃(1 / 2)

孙令芬被送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孙令柔一见到自己的妹妹,眼眶顿时都红了,她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孙令柔只觉得自己的妹妹消瘦了许多,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眼眶红红的,嘴唇都被咬破了许多处,就像是个受伤的小兽。

“令芬,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孙令柔心疼啊,她没有兄弟,就这一个妹妹而已,感情自然很好,不过这一切都在孙令芬怀孕之后戛然而止。

“姐!”孙令芬喉咙干涩,她在警局怕得要死,此刻忽然看见了亲人,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幸亏沈贯中就在后面,伸手扶住了她。

“坐着吧,我帮你们去弄点吃的!”沈贯中见孙令芬的次数不多。

他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在沈家的院中逗狗,看起来特别文静,见到他十分的害羞,没说两句话脸就红了,是个十分害羞文静的小姑娘,后来发生了未婚先孕的事情之后,和家中闹翻了,就很少见了。

当时就是他和孙令柔结婚,她都不曾出现,只是孙令柔时常惦念提起,倒也不觉得很生疏。

“麻烦姐夫了。”孙令芬坐在凳子上,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抱住了自己的身子,显得焦躁不安,头一直低着,不敢去看孙令柔。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给人一种十分焦灼不安的感觉。

“令芬,已经没事了,没事了,别担心!”孙令柔起身,将孙令芬搂入怀中。

她的身子冰冷,浑身还在微微颤抖,不知道在害怕着什么。

她的怀抱那么熟悉,那么温暖,不断地安抚着孙令芬躁动不安的心,让她逐渐变得平静下来,她不自觉的伸手搂住了孙令柔的腰:“姐,都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我早就该听你的。”

孙令柔想到以前的事情,眼眶都红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过不去,我过不去!”孙令芬直接将头埋在孙令柔的腰间,“我早就该听你们的话,将孩子打掉,若真是这样,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都回不去了,我错了……”

“令芬,都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你现在怎么想起说这个了!”孙令柔不懂,到底又是什么事情刺激到她了。

“是我太天真了,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陆卓锋呢?”

提到这个男人,孙令芬的身子都僵硬了,“怪我自己眼瞎,居然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看你身上面的衣服都皱皱巴巴的,我带你去洗个澡,我们姐妹身材差不多,我的衣服你正好可以穿,等你姐夫回来,正好可以吃饭了!”孙令柔尽量让自己声音温柔一些。

孙令芬点了点头苏,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的被孙令柔带入了洗漱间。

“你一个人可以么?”

“嗯!”孙令芬点了点头,镜子中的女人憔悴落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枯朽的气息,根本不像是个活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好了,别看了,赶紧洗澡吧。”

孙令柔接着帮她将门关上,微微松了口气,她的眸子却是顷刻间变得十分凌厉,陆卓锋,就是这个男人,当年花言巧语让她乖巧听话的妹妹,生下了孩子,之后居然特么的销声匿迹了。

当时社会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一个姑娘未婚先孕,最主要的是,就是那个男人都找不到,沈家在当地是书香门第,家风严谨,出了这种事,家中的意思就是让孙令芬将孩子打掉,把她送到别的地方避避风头,可是孙令芬却执意留下这个孩子,并且说,这个男人一定会回来找她。

沈家的父母也是被气疯了,一气之下,将她撵出去,父亲当时被气得高血压上来,直接被送去了医院。

孙令芬的性格一向怯懦,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勇气,愣是一个人将孩子生了下来,当时他的父亲健在,躺在病床上面,和她说:“听说是个男孩,那就叫既明吧!”

在《诗经》中,有过“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这句话,意思就是聪明的人善于保全自己,一层意思,就是敲打孙令芬,让她自己好好保护自己,保全自己,别受伤;而另一层的意思,就是让孙令芬自己看清楚,那个男人终究没回来既然已经明了,为什么还不放手。

可是直到父亲去世,孙令芬终究没回头。

而之后,陆卓锋终究是回来了,他却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而孙令芬之后性格就变得更加卑怯孤僻,她对陆卓锋书有一种特别的执念,坚持一个人带着陆既明,直到陆家的人将陆既明接走。

孙令柔微微叹了口气,从行李箱中找出了几件衣服,沈贯中也不在,姐妹之间,自然没什么可避讳的,她直接推开门:“令芬,这是换洗的衣服,我放在边上了,你待会儿自己换!”

孙令芬却像是忽然受惊了一般,只是伸手抱住**的身子,语气颤抖的点了点头。

虽然说里面雾气蒸腾,但是孙令柔分明看见了她的身子……

有伤!

孙令柔只装作没看见,只是关门出去,不多会儿,沈贯中回来了,“就是去隔壁打包了两份粥,还有一点小菜,你也没吃东西,正好吃一点,刚刚小筠还打了电话回来,我说你没吃东西,估计待会儿会带点别的东西回来。”

孙令柔只是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怎么了?她既然回来了,这不是好事么,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沈贯中伸手搂住孙令柔的肩膀,“我知道今天一天你都很担心,但是这不都没事了么!”

“陆卓锋是不是没回陆家?”

“怎么问起这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沈贯中将粥品摆出来,“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么,你一直都很清楚陆家的动静,陆卓锋基本上不回本家的。”

是啊,自从孙令芬进入京城之后,陆卓锋就从陆家搬出去了,据说就是逢年过节会回去,所以孙令柔才更觉得自己的妹妹不值得,这个人若是个负心汉就算了,根本就不能算是个男人,真特么的是个人渣。

“出什么事了,看你这样子!别失魂落魄的了!”

孙令柔点了点头。

其实她和沈贯中并不是自由恋爱,是自己的父亲做主,将她许配给沈贯中的,不过沈贯中为人斯文儒雅,而且对她一直很好,刚刚嫁过去的时候,总有些不甘心,现在觉得,自己多么幸运。

孙令芬洗了澡出来,孙令柔就招呼她吃东西,或许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怀了,一口粥没喝下去,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这也就是沈筠为什么一回来就会看见这样的一幕。

沈筠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孙令芬了,孙令芬长得很漂亮,那种柔柔弱弱的模样,和母亲很不一样,印象中这个姨妈,性格软糯,不过对他们姐弟倒是挺好的。

以前她和陆既明的生活并不算是很富足,不过每次去玩,也总是会给自己买许多东西。

“姨妈!”

“小筠啊,真是成了大姑娘了!”

“姨妈,我正好外带了饭菜,正热着呢,您吃点吧!”沈筠笑着走过去。

其实她吃得并不多,就匆匆的睡下了,她们姐妹,许久没见面了,沈贯中就只能睡别的房间了。

夜深了,孙令柔发现孙令芬似乎并没有睡着。

“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姐,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活得很失败。”

“怎么忽然说这个!”孙令柔翻身,面对孙令芬。

孙令芬只是仰面躺在床上面,房间还有一点微弱的灯光,照在孙令芬的脸上,忽然让孙令柔觉得有些抓不住的不真实。

“因为我害得父母早逝,我不孝,后来又害得既明跟着我受罪,我也不是个好母亲,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会给既明带来什么影响,我这辈子活得太窝囊了,姐,有时候我好羡慕你啊,从小到大,你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可我就不行,我不敢。”

“令芬……”孙令柔伸手攥住她的手,即使盖着被子,她的手也冰凉彻骨。

“你知道么?我很自私,说什么让既明回到陆家,是为了让他能够获得更好的生活,其实就是我还对那个男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其实我的心里都明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不爱我,并且觉得我和既明就是他的耻辱!”

“我知道既明过去会被人指指点点,可我还是一意孤行,京城的人势利,既明这么多年,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而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令芬,你现在明白也不迟啊,你可以带着既明离开陆家我们回维城,家中的老宅都在,你可以搬回去住!”

“太迟了,太迟了,我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既明也不大,你也还有大把的时间,怎么就回不去了!”

“我都错了,我太天真了,我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给自己勾勒出了一副特别美好的画面,可是我却忽略了最应该珍惜的人,到最后伤害的人都是那些爱我的人。”

“令芬,好了,别说了。”孙令芬一向话不多,忽然开口说这么多话,这孙令柔的心里面总是觉得不踏实,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姐姐,我亏欠的最多的就是既明了,他本来也可以像小筠或者穆清那样生活,他的一生都被我毁了,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后悔,京城这个地方确实不适合我们。”

“那就回去啊!”孙令柔握紧她的手,可是即使如此,她的手已经冰凉。

“我也想回去,可是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回去呢?即使我想把这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可是既明呢,他该怎么办,他这辈子身上面已经被打上了私生子的烙印,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令芬……”

“刚刚听你们说小筠要结婚了,真是恭喜啊,莫家都是好人!”孙令芬咬着嘴唇,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硬生生的岔开了话题。

“孩子嘛,自己幸福就好,就算是不是莫家,只要小筠喜欢就行!”

“嗯,喜欢就行!”

“好了,睡吧!”

孙令柔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她一直紧紧的握着孙令芬的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令芬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黑夜中,那双眼睛,分外明亮,她伸手轻轻将孙令柔的手拿开。

“嗯?令芬?做什么去?”孙令芬没想到孙令柔的睡眠这么浅。

“去一下洗手间!”

孙令柔点了点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天蒙蒙亮,孙令柔的生物钟就让她睡不住了,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另一边的床。

冰凉!

空无一人!

孙令柔立刻从床上面跳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没人!

“令芬!”孙令柔拖鞋都没穿,就匆匆的往洗手间冲过去,还没到洗手间的门口,就听见了细微的水流声,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划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令芬?”孙令柔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仍旧是无人应答,她伸手拧动把手,门没锁!

她推开门!

“啊——”

他们一家人住的是套间,里面有好几个独立的卧室,沈筠和沈贯中听到动静也立刻跑了出来。

入目的景象,让两个人几乎快不能呼吸。

孙令芬整个人斜靠在墙壁上,头上的花洒还开着,水流不断地往下淌,她的手搭在下水道入口,上面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地面上血水混杂着水流,让整个洗手间的地面呈现出了一种淡红色的状态。

沈筠深吸一口气,“妈,您先别急,我去看看!”

她直接走进去,血腥味很重,她伸手按在孙令芬的脖子处,其实她的尸体都冰冷了,人早就死了。

沈筠注意到她的另一只手握着刀片,那是沈贯中刮胡子用的。

沈筠一直知道沈贯中不喜欢用现在流行的电动剃须刀,所以用的还是那种带刀片的剃须刀,居然成了孙令芬的催命符。

石斌以为孙令芬被放走了,自己终于可以消停一会儿了,靠在警局的凳子上,刚刚睡了一会儿,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响了。

石斌使劲的扯了扯头发,面色恼怒的拿起了电话,“赶紧说,要不是重要的事,我和你没完!”

“队长,孙令芬自杀了!”

“你说什么!”石斌抓头发的手顿住了,“送往医院了么?死了没?”

“已经死了。”

“我立刻去看看!”

石斌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了沈家人,而在里面也看见了莫召南和莫攸宁。

“莫少爷和莫小姐怎么在这里?”石斌一愣。

莫召南只是侧头和沈筠说话,而莫攸宁则是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石斌毕竟是人精,看见莫召南和沈筠的亲昵模样,心下已经猜到了几分。

“队长,已经检查过了,确认是自杀!只是死者的身上面……”

“怎么了?”

那人附在石斌耳边刚刚想要开口,莫攸宁忽然说话:“作为死者的家属,我想有权利知道死者死亡的详细情况吧!”

孙令柔这会儿才回过神直接走过去:“警察同志,我妹妹到底怎么了?”

“身上面有点伤而已!”

孙令柔点了点头,却不在追问,莫攸宁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此刻陆勋骑和东方弈也赶了过来。

石斌简直头大,这些人一大早的,起得都这么早做什么。

“自杀?为什么会这样!”东方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石斌。

“这个原因我们并不清楚!”石斌不能空口说白话。

东方弈身后的人忽然冒了一句:“该不会是畏罪自杀吧!”

“你在胡说什么!”孙令柔立刻激动的站起来。

“难道不是么?那她为什么忽然自杀,肯定是知道自己杀了人!”那人不依不饶。

东方弈却不说话,眸子晦暗不明。

“我妹妹根本不可能杀人,若是真的杀了人,为什么警察又把她放出来了!”自己的妹妹都死了,这些人为什么还不依不饶的。

“那你说她为什么非要自杀,若是没杀人,警察总会还她一个公道的。”那人说话倒是底气十足。

孙令柔不了解事情,被他堵得脸都涨红了。

莫攸宁忽然轻哼一声,东方弈这会儿才注意到莫家的人居然在这里,看见莫攸宁,他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异色。

“攸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语气显得分外熟稔。

“东方弈,好好管管你们家的人,别和个疯狗一样,见着人就咬!”

“少爷,我……”那人顿时显得很委屈。

“闭嘴!”东方弈冷哼一声,那人就不再说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嫂子的家人,你觉着呢!”

莫攸宁这话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这东方家就算是想要将邪火撒在沈家头上,也总要忌惮三分吧,莫家又不是死人。

东方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沈家人,“原来还有这层关系,不过既然她已经去世了,这件事情……”

“等一下!”莫攸宁打断东方弈的话。

“怎么?”东方弈其实想说,孙令芬既然走了,那么冤有头债有主,事情自然可以告一段落了。

“没人说舒歌姐的死和伯母有关!虽然她人走了,但是也不能任由别人将污水喷到她身上吧!”

“莫小姐,虽然我也不想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陆勋骑面色憔悴,神情落寞,“我本来想着,她精神不好,在警局若是待得时间会崩溃,就想接她回家,没想到被七爷的人先接走了……”

沈家人一愣。

莫召南扭头看向陆勋骑:“陆市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不是傻子,陆勋骑此刻正在给自己漂白,意思就是若是他将人带走,或许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人被莫七带走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莫家的人就是在背后捣鬼了。

莫攸宁则大步上前,站在了陆勋骑面前:“陆市长,您干脆说得更加清楚一点,说是我们莫家怂恿伯母害死了舒歌姐,现在又想要杀人灭口。”

“莫小姐,我可没这么说!”陆勋骑知道莫攸宁性子火爆只是没想到居然说话这么直接。

“我很感激莫家的人将我妹妹接过来!”孙令柔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稳。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那我还觉得你居心不良呢!”

“我只是怕她在警局崩溃,毕竟他也是我的弟妹!”陆勋骑叹了口气。

“你若是知道她精神不正常,为什么还要将她和舒歌姐放在一起,舒歌姐的身体大家都懂,伯母若是真的精神不正常,失手杀人了,也不会被判刑的,关键是你,你到底居心何在?”

“我能有什么居心,是她自己要求的,我能说什么!”陆勋骑没和莫攸宁打过交道,只知道这个莫家小姐性子火辣,平素许多人见着她都会绕道走,只是没想到居然性格如此火爆。

“在京城我也参加了不少宴会,陆二夫人来京城有段时间了吧,别说公开场合了,就是私底下都鲜少见她,她在陆家也没什么地位吧,照顾病人,你们是把她当佣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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