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燕心里一甜,面上却是十分淡定地点头:“好。”
“这便乖了。”顾朝北笑嘻嘻地往她额头上一吻,然后便转身往外走。
沈归燕目送他离开之后,方才转身打算回去。但是一想顾朝东还在北院,沈归燕皱眉,干脆叫路过的家丁回去叫宝扇出来,陪她出去走走也好。
哪知刚出了顾府的门,竟然遇见个十分叫她意想不到的人。
这头先按下不说,先看沈归雅那边。昨日北院下午热闹,她一路跑出府,是独自一个人的,连玉梳都没带,只让家丁送她到了有缘客栈。
有缘客栈是个什么地方?大堂吃饭,二楼厢房谈事,三楼便是客房。来往人少,但都是贵客。
今日她早就约了宇文厚德用膳谈事,韩江雪是知道的,但是那傻女人还很赞同,说了沈归雅不少的好话,便将自家夫婿推去了。
宇文厚德是个好男人,自从娶了韩氏之后便一直一心一意。但是沈归雅今日出来是早有准备的,不仅穿的是低胸绣并蒂莲长裙,外头的披风一脱,里头的长袍也是薄纱轻缕。脸上用的妆十分精致,一颦一笑间,都带着万种风情。
“宇文大人。”
宇文厚德不太自在地将目光移开,低声道:“顾夫人,今日又有何事?”
沈归雅一笑,将后头的门关上,拿着一个盒子便坐在了他的身边。
正常谈事,都是应该相对而坐。宇文厚德挑眉看着她这动作,不经意就瞧见她露出来的大片风光,脸上一正:“夫人这是做什么?”
明知故问。沈归雅妩媚一笑,将盒子给他道:“有事相求,自然要送上东西讨大人欢心了。”
幸好沈归雅这身体虽然脸不怎么样,但是身材是够够的,事业线只要在,何求什么事情办不妥呢?
本来是想替顾朝东办事的,但是今日见北院那一幕,她觉得能扶顾朝东上去就扶,不能扶的话,那她还是另找吧。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拿来有什么用?她总要给自己多找点后路。
而眼前这位宇文大人,就是一条很好的后路。
宇文厚德再看了她一眼,先将那盒子打开,里头竟然是剑坠。他新得一把宝剑,正好就缺这么一个坠子装饰,沈归雅竟然能恰好送对了。
那坠子是红色,上头有精巧的鸳鸯结,挂着一颗东海明珠,一看便知送的人很是用心。
“夫人真会挑东西。”宇文厚德脸色柔和了不少。
沈归雅轻笑,这还是韩氏不经意说出来的,宇文厚德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最喜欢的就是能迎合他心意之人。
“大人喜欢便好。”沈归雅趁机端了茶起来道:“大人请…”
她的手端茶是放在宇文厚德胳膊肘的位置,他稍微一抬手,那杯不冷不热的茶就全数被打翻,顺着她的胸口流了下去。
“哎呀!”沈归雅尖叫了一声。
宇文厚德连忙拿出帕子替她擦:“在下不是有意,没伤着吧?”
沈归雅任由他擦了一会儿,才红着脸抬头看他一眼,眼里水波荡漾,看得宇文厚德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有点疼。”沈归雅轻轻将抹胸往下扯了扯,整个人依偎进了宇文厚德的怀里:“大人您看,烫伤了…”
再不明白宇文厚德就是傻子了,正好这地方也找得好,他抱起人来就可以上楼去看伤去。
彼时韩氏还在家里做着剑坠,满心欢喜地等着宇文厚德回去,想着给他个惊喜。然而沈归雅就借着从韩氏那里打听来的关于宇文厚德的所有喜好,使出浑身解数要他沉浸在了温柔乡里。
有时候,烂好人真的当不得。
顾朝东在北院里站了一宿,沈归雅不回去也就没人知道。有缘客栈里颠鸾倒凤不知道多少回,离开的时候宇文厚德看沈归雅的眼里已经是万般柔情:“你等着,我会尽快安排你与将军见面。”
“多谢大人。”沈归雅笑得天真又可爱。
“燕儿。”包氏站在丞相府的外头,看见沈归燕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沈归燕十分意外地看着她。包氏为什么会来这里?
自从沈世青被没收官印之后,包氏不是一直被关在祠堂么?她听见点风声,却没去管。这么多年来一直苛待她的人,她可没那么好心要去瞎帮忙。
“母亲有什么事?”
包氏有些局促,一张脸苍老了不少,搓着手看着她道:“你父亲的官印一直没给下来,连朝都没去上了。都说如今四少爷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你能不能帮着去把官印拿回来?”
沈归燕朝她行礼:“母亲,当初的官印是您亲自拿去衙门,要打死难民的。后头冒犯皇上,皇上才亲自收了父亲的官印去。如今想拿回来,燕儿也是无能为力。”
“你怎么会无能为力?”包氏讨好地笑道:“你一向聪慧,又是天生的好命数,定然能帮上忙的。就只是去求求皇上而已。”
“母亲为何不自己去求?”沈归燕微笑:“父亲没有被革职,您依旧是命妇,借着往日里有的关系,想进宫怕是不难。”
包氏脸上一僵,她是怕皇上想起来要怪罪,哪里还敢去宫里要官印?沈老爷如今已经是好久没有理会她了,再不将官印拿回来,怕是她要被休了去。
“燕儿……”她难得这样低声下气,来之前已经是一忍再忍了:“以前是我对你不够好,但是你好歹是沈家的人,真的忍心看你父亲失去官位?”
“父亲为官要是用心,便不会将官印给了母亲。”沈归燕道:“现在被收了去,燕儿也不觉得有要回来的必要。皇上若是念着父亲还可以当这位子,自然会还回来的。”
包氏笑意一顿,还是忍不住沉了脸:“沈家养你十几年,你如今嫁得好了,就可以不管家里人的死活了?要不是你冒犯我在先,我会让人去抓难民吗?要不是你吃里扒外,老爷至于让我拿着官印去衙门吗?又会被皇上收了去吗?说到底都是你的过错,你现在反倒摘得干净!”
沈归燕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母亲觉得是我的错?”
“不然还有谁的错?”包氏终究是忍不住,凶恶的嘴脸又露了出来:“当初要不是雅儿替你顶了婚事,你能嫁得这样好?不念恩也就罢了,还……”
“恩?”沈归燕笑着朝包氏跨过去一步:“母亲觉得,你与归雅,对我有恩?”
脸上是笑的,眼神却是冰冷如针。包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恐地看着她。
沈归燕笑得停不下来:“归雅次次欺我,从小到大夺我之物,更是与我未婚夫苟且,在新婚之日抢我夫婿。是恩?”
“你欺辱秦姨娘,任由她半夜被归雅抬着丢进水池,不给半句公道话。是恩?”
“为阻我大婚,给秦姨娘下了砒霜,让她身亡不得昭,是恩?”
包氏惊得脸色苍白,瞪着她道:“你…你胡说!”
“我胡说。”沈归燕点头:“对啊,没有证据,我就是胡说。”
“可是母亲您记好了,您与归雅给的教训,燕儿一个也不会忘记。”沈归燕深吸一口气,眼睛有些红:“总有一日,我不需要追究这些过去的事情,自然也有其他的法子,让人血债血偿!”
包氏连连后退,甩了甩袖子道:“说这些话吓唬谁呢…我是你母亲,你若是大逆不道,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归燕脸上恢复了平静,看包氏回到轿子旁边了,便行礼道:“母亲好走。”
包氏有些害怕地看她一眼,顾不得求她要回官印之事了,急急忙忙便上轿离开。
“好大的煞气。”府后头出来一个人,啧啧两声道:“把人都吓走了。”
沈归燕一愣,回头一看,竟然是许庄周。
从上回被许梦蝶救回去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开始,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人了。沈归燕收敛了怒意,看着他道:“你为何在这里?”
“小人要去帮周夫子的忙啊。”许庄周笑得一脸坦荡:“最近四少夫人多灾多难,周夫子那边一直是在下在帮衬的。”
周夫子开学堂一事是沈归燕在安排,奈何最近忙碌起来,已经是有许久没有顾及了。
“你怎会认识周夫子?”
许庄周大方地道:“无意间认识的,夫子说我聪慧,可惜从小习武不从文。少夫人今日有空,要去学堂看看么?”
沈归燕眼眸亮了亮:“好。”
也是该去看看办得如何了。
上了轿子,宝扇多看了许庄周一眼。这人平白无故冒出来,有些可疑。但是是许姨娘的弟弟,素日在府里又是与人为善,口碑不错,应该没有什么坏心。
小姐是喜欢拿闲钱做善事的,学堂开起来,也能解她的闷,宝扇觉得是好事。于是告诉了轿夫地址,跟着轿子就往周夫子的学堂那头去。
朝堂之上,皇帝正听着老臣谏言,前头的顾丞相已经是打了许久的腹稿,一等着空,就立马站出来道:“臣有事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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