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映初寒暄了几句,然后道:“皇上以前一直不愿选秀,现在终于点头了,本宫心里着实松了口气。选秀的名单今天早上交到了本宫的手上,本宫看了几张画像,都是水灵灵的可人儿,想必一入宫,就会得到皇上的喜爱,皇嗣也会繁荣昌盛起来。”
映初淡淡点头:“选秀的确是于国于君有益的事,皇后娘娘劳累了。”
“本宫劳累些倒没什么,只要皇上高兴就好,”皇后话中有话的道,“只不过有的狐媚子不知廉耻的迷惑皇上,就算拼着被皇上责怪,本宫也要肃清奸佞。映初你说,本宫做的对不对?”
“皇后娘娘做事,轮不到臣妾评判,”映初道,“娘娘母仪天下、心胸宽广,只要不依着自己的喜恶独断专行,像董氏那般肆意妄为,想来皇上就不会责怪娘娘。”
皇后盯着映初没有表情的脸,须臾后,扯了扯唇:“你说的对,本宫自然不会像董氏那样,触到皇上的底线,自寻死路。”
皇后端起茶抿了一口,道:“映初你向来行事周全,不如你帮本宫看看名单,参谋一二。”
黎姑姑捧来一只卷轴,送到映初面前。
映初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名单看,定是名单中有什么问题。
她打开卷轴,上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待选秀女的名字,前面都是高门世家的小姐,她快速的扫过,直到看到“花”字,才猛的停下来。
花影初。
映初看着这个名字,想了一会,并没有想出花氏一族中,有谁叫这个名字。
“皇上特意在这个名字下面加了朱批,到时候就算她有哪一样不过关,本宫也得特许她通过,”皇后似笑非笑,“皇上还没见到人,就对一个名字如此上心,你的面子还真是大。”
映初不动声色的道:“娘娘说笑了,加了朱批的不只她一个人,皇上自然有皇上的用意,与臣妾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映初心里却沉了下去,与皇后敷衍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皇后没有留她,仿佛召见她就只是为了和她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等映初走了,皇后脸色立刻变得阴沉,咒骂道:“该死的狐狸精!”
黎姑姑道:“娘娘,您说花映初会识趣的知难而退吗?”
“花映初和祁长锦感情极好,若是祁长锦还活着,她顶多发发骚,可是祁长锦死了,她会怎么选择谁也说不准。”皇后沉声道。
花影初。呵,皇后心里自嘲的冷笑,皇上为了光明正大的将花映初留在身边,连新的身份都已经为花映初准备好了。皇上将名字写在名单中给她看,无疑是一种警告,她的确不敢做什么,只能这样旁敲侧击的给花映初添堵。
而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期盼花映初还念着和祁长锦的旧情,不要真的入宫。可是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哪个女人能抵挡的住?
“狐狸精!”皇后又恨恨的骂了一句,心中再怨恨,却也无可奈何。
映初回到祁府后,立刻派人去找花彧。
不久,花彧和清和就一起来了。
“姐,什么事这么着急?”花彧抹着头上的汗,还没迈进门槛就大声的问。
清和看着映初的脸色,并不像很严重的样子,稍稍放下心,先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半杯,才道:“是不是皇宫里发生什么事了?”显然他知道映初早上进宫去了。
“花家有没有一个叫花影初的人?”映初问。
花彧和清和一起摇头:“没有。”
花氏一族的人并不多,初字辈的小姐就更少了,总共加在一起也没有十个,他们全都可以叫出名字,并没有叫花影初的。
“怎么了?姐问这个干什么?”清和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
映初并没有瞒他们,道:“待选秀女中,有个名字叫花影初。”
花彧还一头雾水,清和已经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一变。他就知道那个狗皇帝没安好心,一直对姐有觊觎之心,姐夫下落不明,狗皇帝就打起姐的主意了!
“姐打算怎么办?”清和问。
映初垂眸,皇上未必有多喜欢她,大概只是因为得不到,才一直不肯罢休。她能逃得过一次两次,总有逃不过的时候。
“我准备离开京城,”映初下定了决心,“我想去东周国。”
清和瞳孔猛的一缩,脱口而出道:“不行!你不能去!”
映初道:“我必须去一趟,长锦在海中失踪,大燕这么久都没他的消息,我想去东周打探一下。另外,我还要找李沧泽报仇,我决不能让他快活的活着!”
清和抿紧唇,他听姐的语气,就知道她不可能更改了。东周对他而言,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他曾经发誓永远不回去,可是他怎么放心让姐一个人走。
清和心中挣扎,最终一咬牙:“我陪姐一起去!”
花彧也道:“我也去!”
“不用,”映初道,“你们都留在京城,不要拖我后腿。”
“我们留下,才真是拖你后腿,”清和道,“姐走了,狗皇帝肯定会拿我们威胁你回来,姐真的放心?”
映初道:“我会安排妥当,让皇上以为我死了。”
皇上想给她换个身份弄进宫,势必要让她诈死,她完全可以将计就计,让他以为她真的死了。
“皇帝可不是好糊弄的,他不可能轻易相信,或许会杀了我们,看看你是不是诈死逃脱。”清和道。
映初沉默了,皇上不是个手软的人,清和说的话,皇上真的能做出来。
清和见她仍然犹豫,狠了狠心,把自己一直厌恶逃避的身世说了出来:“我是东周皇室的人,姐若想在东周站稳脚跟,我可以提供帮助!”
映初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她早知道清和出身不凡,原来竟是东周皇族。
花彧张大嘴巴,一脸傻样的盯着清和看:“你你你,你是皇亲贵胄,怎么还那么惨,被人当奴隶用?”
清和黑着脸,真是个蠢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映初道:“如果你去东周有危险,我更不可能让你去。”
清和表情缓了缓,说:“以前是有危险,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映初看着他,等着他解释,她是不会相信他的托词的。
“我说的是真的,”清和语气中有浓浓的厌恶和嘲讽,“我是东周前太子的嫡长子,我父王被陷害谋反,整个王府被灭杀干净,只有我在我师父的保护下逃出来,最后不得已逃到大燕来。前年我父王的案子被平反,悬赏我的诏令也被撤销,所以我现在回去,一点危险都没有。”
显然他人在大燕,却一直在关注东周的消息。
花彧气愤的拍了下桌子,骂道:“是哪个混蛋害的你家破人亡?现在正好杀回去,将他碎尸万段,报仇雪恨!”
“表面上的凶手已经被处死了,”清和冷冷道,“真正的凶手,连皇帝都奈何不了他,我又能怎么样?再说,我为什么要报仇?父王眼中从来就没有我,若不是他对我视而不见,只宠爱侧妃生的儿子,我当时就和那个孽种一样被杀了,也省的后来遭那么多罪!”
花彧见他神色阴沉,像是坠入不好的回忆中,忙道:“既然你父王对你不好,那就不报仇。不过幸好你没死,不然我哪来这么好的兄弟?姐也不会多了你这么聪明的弟弟啊。”
清和嘴角弯起一点弧度,立刻又拉平,斜睨着他道:“是啊,没有我,谁成天跟在你后面给你擦屁股。”
花彧脸一红,嘴硬道:“哪有!我现在已经不闯祸了好不好!”
清和脸上没表情,眼底却泛起点点笑意。如果以前受的种种苦难,是为了后来遇到姐和彧儿,对他来说,是万分值得的。
映初终于点头:“好,我们一起去东周。”清和嘴上说的狠,但是王府在他心里显然没有那么无足轻重,否则他也不会把身世一直藏在心底,对谁也不肯说。
“我也去!”花彧叫道,“你们别想把我一个人丢下!”
“总要有一个人留在大燕,”映初道,“长锦如果回来,总要有个人接应他。而且我们在大燕的基业也不能丢,否则日后回来,只怕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对别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你能担此重任。”
花彧说不出话了,虽然他失去了那段记忆,也没人刻意在他面前提起,但他知道姐夫是因为他才遭劫的,他比任何人都有义务等待姐夫回来。
“好吧。”花彧点点头,不舍的道,“那你们记得早点回来,如果在那边查到姐夫的消息,立刻写信告诉我。”
映初颔首答应。
商定好了去留,接下来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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