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无所谓信它不信它,它的话仍以广播式地单向传递,所有人能听到,那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条件。
左旋众灵也是很阴险,几乎个个出声,或提出问题,或涉及它们关注的事情。
楚云升如果不跟着出声,不跳入这趟混水,嫌疑度就会大幅地上升。
一旦出声了,他所说过的话,在左旋众灵摆脱光晕限制后,就会被它们轻松地复盘找出来。
它们各自说过什么,一一列出,它们没说过的话,自然就是楚云升所说。
本来楚云升也无所谓,已经准备好了问题,问问“田有力”所说的八域巡天到底是哪八域?
或者指代何种概念。
在禁地的时候,楚云升曾从垠分那些灵那里听到过许多“域”的说法,但感觉与八域巡天的“域”并不相同。
“田有力”却提前结束了它的广播式交谈,平台上还有个几个枯尸没有出声,楚云升便没有再问,能不说话他尽量不说,他真正想知道的事情,比如田有力的状态,又是绝对不能问的。
可惜没有一个左旋灵主关心田有力是什么状态,岐沉那边一定会提问,但是“田有力”所有的话中都没有涉及这个问题。
很快,巨大脑袋的嘴巴张开,翅眼枯尸的同类们将平台上的枯尸押送出来,再通过深渊一样的通道,回到正常的迷雾空间中。
押送的枯尸们在这里等待了一点时间,大量翅眼的同类从深渊陆续飞出,黑压压的一片,楚云升一眼望去,数量至少在三千多。
在光晕中,三千多的枯尸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最强的势力了。
银色军团加上楚云升加上备用体,也只有一千,降临而来的第六纪人类更少。
没有灵战,翅眼等枯尸势必占据最大的优势。
三千多枯尸押送着楚云升与左旋众灵,穿过一个接着一个迷雾空间,像是扫荡的军队,但凡遇到银色军团或者第六纪人类全部俘虏带走。
经过最后一道迷雾,一众枯尸仿佛踏入了星空。
但它不是星空,一个恒星接着一个恒星呼啸而来,在它们的脚下星光闪耀地形成一个又一个运动的星系。
以亿为基本单位计算的恒星数量,压缩在极短时间内扑面而来,限于枯尸本身接受信息的速度,除了自己身边一块区域,其他地方就是一片由密集流光形成的白芒。
楚云升也不例外,他对枯尸的掌控程度还不如第六纪人类,所能看到的范围更小。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眼前仍源源不断地飞掠一个个恒星,楚云升估计会一直这样下去。
不知道这是217号星系调节机构入口的本身现象,还是“田有力”故意所为。
但凡进入到这里,不是“瞎了”,就是超级“近视”。
楚云升连距离他最近的193都看不见了。
稍远一点,除了白茫茫就是白茫茫。
过了一段时间,大约所有生命都聚集齐了,“田有力”再次让所有人听见地说道:
“楚先生,您可能不知道,纪子舰的说法是这里受到了严重污染,根据我的调查,实际上是有人不可思议地骗取了这里的部分权限,不仅仅是这里,还有其他许多地方,它都去过,都成功地骗去了部分权限。
别问我它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也永远做不到。
它也很有意思,骗取了权限,自己进去又离开后却没有消除骗权,所以,有些生命,比如我以及银色军团就能进来。
否则的话,在正常的这种星系,我们要么死在验证环节,要么触发毁灭,根本进不来。”
亿级数量的恒星飞掠中,除了“田有力”的话,其他人的波动早被淹没在喧噪中,如果用逗号战舰全力监听,或者用时空径迹,才能够将其他人的波动找出来,而靠枯尸身体就不用指望了,不但瞎了,还聋了。
楚云升原本想所有人被集中在一起,岐沉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向自己传递信息,现在看是不可能了。
不知道“田有力”忽然又说起217号星系污染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它也不算是说谎,在伪霸派遣雪苑使执行任务的那个异常星系,楚云升用不同的人类做了大量的尝试,结果导致出现一模一样的星系相互坠落,差点毁灭于那里。
和217号星系现在的情况明显地不同了。
至于是谁竟然能够骗取战争机器的权限,楚云升所知信息远少于“田有力”,它都自称不知道,他再去思索无意义。
虽然伪霸很有这个嫌疑,但未必就是它。
“田有力”继续说道:
“第六纪的人正试图重置它,不过他们不会成功,他们不知道那人骗得有多深,他们单靠降临的方式权限还没那人骗的大,如何重置?除非他们以自己的人类身体过来,或者纪子自己降临而来。
但我估计那也只能勉强重置,抹不掉那人留下的骗权,只能掩盖住,只有纪子本人以人类身体亲自来,才能完全地重置,将其骗权彻底抹除。
我估计没有一个纪子现在敢亲自来这里,第六纪的纪子也不会。
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云升仍没有说话,“田有力”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除非是纪子自己亲自亲身来重置,否则它将一直牢牢地控制217号星系,其他人,没有任何的机会取代它。
换言之,楚云升他要想在这里打赢左旋众灵,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它。
楚云升手握能够让它计划无法进行下去的筹码,它也手握决定楚云升将来胜负乃至生死的更大筹码。
楚云升的优势在于时间拖得越长越有利,所以不急,它很着急,但若失败,对它而言却触及不到生死,将来还有机会重来,它的优势在于如果楚云升与它谈不好,它可以用自己不及生死的失败,造成楚云升的战败死亡。
筹码一样,代价却各不相同。
果然,“田有力”接着说:
“我要复现一次八域巡天使的记忆,仅仅是需要借用众灵的灵位,不会危及它们的生命,它们若自愿配合,就不一定需要全知全见,因为八域巡天使本身就拥有稽查异常的能力。
但我实话实说,我宁愿相信您,也不愿意相信它们。
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我与您所知的田有力对您而言,并无区别。”
......
深空中。
第六纪的纪子舰正高速航行。
舰内的一个白色圆形平台上,漂浮着一个不是人类的人体。
在它的面前,始终有一个同样白色的碑牌悬浮地竖立着,跟随它的移动而飘动。
它离开不了圆形白色平台,那个白碑牌就像是一个门,锁死了进出。
一个声音从白牌中传出:“特使,你应该走了。”
那人体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白牌道:“如果你们的灵全灭,你会输得很惨。”
人体道:“你不应该会关心我的输赢。”
白牌道:“因为你不相信你们会输。”
人体道:“那里的输赢不重要,即便全灭。”
白牌道:“看来你们的确很想要那个火虫死。”
人体道:“这是条件。”
白牌道:“他不会同意。”
人体道:“是的,但火虫会服从他的命令去死。”
白牌道:“我会转告他。”
人体道:“知道,在考虑范围,不影响结果。”
白牌道:“火虫其实不一定要死。”
人体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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