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宣玑又搞幺蛾子。
仔细想想,宣玑这小子,烧过他眉毛,招呼都不打一声,一道引雷符把他劈成了光头,这种在检测咒里做手脚的事太符合他的尿性了。
酒店大堂的宣玑连打了一串喷嚏,无辜地揉了揉鼻子,还不知道自己身后又骂名滚滚来了。
肖征愤怒地摔了手机——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还能相信这货靠谱!
这时,来电显示赫然跳出了黄局的大名,这电话不能不接,肖征只好缓了口气,拿起滚烫的手机。
黄局那边劈头盖脸地问:“怎么回事?小肖,你在搞什么?紧急通知谁让下发的?看完就晕倒又是什么情况?”
“我……”肖征刚要说话,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后面伸出来 ,捂住了他的嘴,肖征吓得一哆嗦,身上“呲啦”一下起了微小的电流,手机屏幕紧接着灭了。
那扣住他的手像被静电打了一下,指尖微缩,随后,肖征听见一个人“嘘”了一声。他蓦地挣开那只手,转过身,看清来人以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接连往后退了三步,后背弓了起来,声音变了调:“你是谁!”
来人顶着一张跟赤渊魔头一模一样的脸,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好整以暇地冲他微笑:“莫怕。”
肖征这时才看清,对方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应该是定做的,胸口还写着“东川分局第四十七届秋季运动会”的字样,身上也没有文件里描述的那股“腐朽”的味道,他抽了抽鼻子,倒是闻出了酒店洗发水的味。
“你是……那个剑灵?”
盛灵渊很细心地给病号关上窗户,泰然自若地搬了把椅子坐下,又和颜悦色地指了指肖征的伤腿:“你腿脚不好,坐下说话吧。”
肖征:“……”
这也太不见外了,到底谁才是主人?
肖征问:“宣玑让你来的?他人呢?”
盛灵渊没回答,指了指肖征的私人电话——黄局方才刚说两句话,电话就断了,立刻又把电话打到了他的私人号上:“想必是上峰传音,不要承认。”
不要承认?
盛灵渊的普通话发音虽然还算听得懂,但用词怪怪的,肖征十分不习惯,满半拍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让我不要承认那封紧急通知是我发的?不是……等等,那咒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些人碰了会晕倒?什么原理?中招的还能醒吗?有没有后遗症?姓宣的那小子告诉我这是检测用的我才同意发的,你们这些不着四六的玩意,这是人身伤害知道吗……”
肖主任脾气急起来,那语速就跟灌口似的,盛灵渊有一半没听懂,见他急赤白脸那样挺有意思,被他逗笑了。
肖征出离愤怒了:“还有脸笑!记过!处分!停职!扣工资!”
盛灵渊长这么大,也没被人这么吼过,一时觉得有点新鲜,心说:“小雷兽好大的嗓门,果然天赋异禀。”
他于是指了指旁边的保温杯,保温杯就悠悠地飘起来,自动倒了半杯水递到肖征面前:“润润喉,稍安勿躁。”
肖征:“……”
这是宣玑的剑没错了,可恶样像一个妈生的。
“你们在明,别人在暗,”把肖主任气了个七窍生烟,盛灵渊才慢条斯理地说,“心眼不要太实在了,倘若有人动过人面……镜花水月蝶,却恰好没碰你发的那份通知呢?或是有人位高权重,指使他人去做这种勾当,自己的手反而是干净的呢?”
肖征义正言辞回答:“所以要严查,有这个证据,我就可以向上级请示,先从直接接触过蝴蝶的人开始,不信拔出萝卜带不出泥……你又笑什么?”
肖征发现这“剑灵”的气质比宣玑还欠抽,因为他一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挂着“你可真是个缺心眼的小可爱”的潜台词。
“这位小……”盛灵渊看见了肖征额角的青筋,把后面的称呼吞了回去,继续说,“若你用过那蝴蝶,你会坐以待毙吗?”
肖征一愣。
“我说过,你们在明,他们在暗,这些人若是狗急跳墙,联手勾结外人——那些像东川这些人一样谋财害命之徒——一起叛乱,你待要如何收场?”盛灵渊敲了敲椅子把手,“听我的,就说那‘紧急通知’是有人冒你名发的,里面有恶咒,报给上峰,再广而告之,警醒所有人不要打开。以防止传给别人为由,将那些‘中招’者单独隔开,严密控制,暗中翻查其所有私物财产,看他们与何人联系。近来蝴蝶一事沸沸扬扬,贵司……贵局想必也是人心惶惶,密谋者们私下里联系一定十分密切,必有马脚。”
肖征飞快地消化了一下他的话:“你到底……”
“平日里要不动声色,出手便要打蛇七寸,否则一击不中,必遭反噬。有时做事太正派了,反而坏事,嗯?”盛灵渊站起来,瞥了一眼窗外早高峰的车水马龙,忽然问,“你知道何为‘人烛’吗?”
肖征听说过这个词,赤渊毕春生一案的结案报告里提到,赤渊里召唤出来的魔头说毕春生是“人烛”。
“天生万物,本无所谓‘魔族’,‘魔’都是生灵痛不欲生,抱一执念,舍弃一切、斩断一切,自愿堕落,若是修为不够,连‘人魔’也当不成,只好化为不人不鬼的‘半魔’,便叫做‘人烛’。”盛灵渊看了肖征一眼,眼角卷起一点温润的笑意,与他擦肩而过,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一句,“分明是清平盛世,何至于此啊。”
肖征架着拐追出去的时候,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肖征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他病房的门窗都贴着驱魔辟邪的符咒,门口还有个异常能量检测仪,怎么人都进来这么半天了,都跟死了一样?
他连忙一瘸一拐地仔细查看,发现异常能量检测仪上的指示灯全灭……这玩意过载了!
这时,才被放回房间的宣玑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把电话打了回来。
一看那一串未接来电和肖征愤怒的语音信息,宣玑立刻就猜到怎么回事了,他此时对那位陛下已经没脾气了。
别人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盛灵渊天天给甜枣,每颗甜枣里都掺着耗子药。
“老肖你听我说,”电话一接通,宣玑就飞快地说,“别承认那通知是你发的,再发一封邮件,就说刚才那封是病毒,让大家不要打开,然后把中招的……”
“以预防传染的名义隔离调查!刚说完又说一遍,知道了,烦不烦!你给我等着,回头再找你算自作主张的账!”肖征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