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碧院里,金桂已经跪得膝盖毫无知觉了,可是她还不能起来,只有敬了茶得了沈若华的点头,金桂才算是被抬了房,真正作了姨娘。她若是起来了,这礼就不算成。
她虽然是丫头出身,但一直都是沈氏的贴身丫头,身娇肉贵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已经红了眼圈咬牙强撑着。满满是委屈。
她想不明白,难不成是三夫人有意要拿捏她,可要把她抬了姨娘分明是三夫人主动说的,难道真的只是凑巧,就在她敬茶的时候,世子夫人请了三夫人去说话?
她的贴身丫头碧玉凑近来,轻声道:“姨娘,要不起来歇一歇吧。”
金桂看了眼抱厦里,只见芳杏正靠着门栏与小丫头说说笑笑,时不时撇一眼她,分明就是等着看她的笑话。还有莲姨娘,就算是人不在,肯定也是留下了耳目的。
金桂咬了咬唇,摇摇头:“不必了,夫人一会就会回来了,这会子若是起来了,只怕她们又会有什么花样。”没有什么比能抬房更重要了,她不得不忍住气受着委屈。
沈若华带着青梅与夭桃回到琼碧院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她回了房在小榻上躺下,接过丫头送上的热牛乳吃口一小口,才唤过夭桃:“去请夏嬷嬷来。”
夏嬷嬷正在廊下吩咐丫头准备晚饭,听见房里的声音,撩开帘子进去,给沈若华作礼:“娘子回来了。”
又很是担心地瞧着沈若华:“在世子夫人那里不会受了什么气吧?”那五百两银子没交,只怕老夫人不会肯就此罢休的。
沈若华淡淡一笑:“不会,世子夫人很大度,把那五百两圆上了。”
夏嬷嬷惊愕不已,世子夫人向来圆滑,却也不会插手这些事,更不会替三房圆了银子的事,怎么这一回却是这样?
只是还没等她想清楚,沈若华却是开口问道:“嬷嬷,你家忠海现在还在庄子上吗?”
夏嬷嬷早年丧夫,只留下个独子李忠海,也是沈若华庄子上的庄头。
夏嬷嬷愣了下,点头道:“是还在清河庄子上。娘子是要……”
沈若华点点头:“明日让他来府里见一见我。若是合适,以后就不用在庄子上了。”
夏嬷嬷吓得脸色都变了,忙忙道:“娘子,可是忠海做错了什么,怎么就不让他在庄子上了,他尽心尽力打理庄子,并不曾……”
沈若华摇了摇头:“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是我打算见见他,若是他合适,以后就留在城中替我打理铺面,不必再在庄子里干农活了。”
夏嬷嬷一时惊喜交加,忙给沈若华道谢:“谢过娘子,谢过娘子,若是能用的上他那是他的福气,明日我就让他来给娘子磕头。”
沈若华微微笑着,并不拦着她。李忠海若是真得来了京都城里打点铺面,作了大掌柜,那可是远远好过当庄头做农活的,光是眼界都没法比。
小丫头进来回话:“夫人,方才三爷打发人来要对牌。”
夏嬷嬷惊讶地道:“三爷不是在莲姨娘那里,怎么会让人来要对牌?”
小丫头怯怯道:“原本在西厢房歇着的,只是临江伯府的二爷让人送了帖子来,请三爷去醉花楼吃席面,所以三爷打发了人来要对牌,说是身上没了银两,要支二百两银子去。”
夏嬷嬷一时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道:“三爷每月可是半点银子都不曾交到账上,现在还时时要从账上支领。可现在账上已经只有不到五百两银子,若是再支了二百两,可就连月钱也发不了了。”
这下子,连那来递了话的小丫头都不由地抬头看着沈若华,等她说话。琼碧院这些个丫头婆子不比琼华院,都是没个体己贴补的,就指着这点子月钱度日的。
沈若华微微冷笑,那京都风流才子的名头只怕就是在醉花楼那些地方留下的名头吧。
她看了眼夏嬷嬷:“嬷嬷这就拿着对牌去支领了银子把月钱发了吧,另外再领些去买些药材回来,我还有用处。待领完了,再把对牌给三爷就是了。”
夏嬷嬷又是一愣,怔怔望着沈若华,这还是她熟悉的自家娘子吗?她怎么敢这样做?
沈若华却是望向她:“嬷嬷还不去么?”语气淡淡的,却让夏嬷嬷不敢违抗。
夏嬷嬷似是被她那淡漠的目光望得身子一震,低声答应着去了。
待夏嬷嬷走了,沈若华才垂下眼帘,端着牛乳子慢慢吃着,现在手头的银子太少,什么也做不了,漫说是想夺回沈氏原本该有的,就是想要过得好些都难,何况是她那渺茫的希望。
青梅进来,到她跟前轻声道:“娘子,金……桂姨娘还在抱厦里跪着呢,要不要让人叫她起来?”
沈若华一笑:“是了,我还忘了这一茬了。”她起身来:“走吧,咱们过去给桂姨娘全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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