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棚已经被推倒了一大半,粥洒了一地,只是旁边的地上堆放着的一袋袋米粮也都被撕扯开来,袋子里的米粮也都散落在地上,叫人惊讶的是,那袋子里的米粮并不是寻常白花花的大米,而是已经分明已经发黄的米,长满了青绿的霉斑,散发出一股陈腐的味道。
信国公夫人尖叫起来:“这……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样子……”她们几位夫人已经看出来了,这不是在施粥了,怕是起了什么祸事,这些人是要闹起来了!
还是安阳伯夫人瞧出了些什么来,瞪着眼指着那散落在地上的米粮,拔高了声音地道:“这米粮如何会是这个样子,我府里明明送去的是上好的精米。”
永昌侯夫人也是脸色难看至极,皱眉道:“我府里也都是上等的粳米,送了足足的三石去广平侯府,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信国公夫人这会子已经恼怒不堪,愤愤道:“我倒要问个明白,明明是让我们给了米粮又给了银子,却成了这个样子,如今闹得不可开交,分明是在打我们的脸,若是广平侯老夫人今日不说出个缘故来,我必然不肯依的!”
薛老夫人这会子已经是焦头烂额,她没想到不过说了几句话,便惹得这群卑贱的草民如此愤怒,不但推到了粥棚,掀翻了粥桶,还都逼上前来将她围在当中怒骂着。她与陈氏被吓得躲在婆子身后,却是想逃开都不能,只能躲避着不敢让他们拿住了。
慧空大和尚也是慌了,他没想到一场施粥的行善之事会闹成这样子,原本他怕惹祸上身,坏了明光寺的声誉,不敢上前过问,只是看见信国公夫人这几位公侯夫人也来了,不得不吩咐了小沙弥们去拦住那些人,把薛老夫人与陈氏救出来。
薛老夫人攥着陈氏的手,哆哆嗦嗦从婆子身后跟着小沙弥往粥棚外走去,看着那些愤怒的人们被挡住了,却还是满怀愤恨狠狠地瞪着她,她就不由自主地往里缩了缩,唯恐他们再冲上来。
就在她庆幸自己被从人群里救了出来时,就看见怒气冲冲脸色信国公夫人、永昌侯夫人与安阳伯夫人,她们三人带着丫头站在寺门前,看着薛老夫人婆媳二人过来,满脸铁青之色。
薛老夫人看着她们三人过来,顿时腿下一软,心里满满是忐忑与慌乱。方才的事她们怕是已经都看到了,想瞒是瞒不住了,这下子可要怎么好!难不成她与广平侯府的名声就要坏在这里了?!
见她们二人过来,信国公夫人柳眉倒竖,冷冷道:“广平侯老夫人,我是信得过你,才会听了你的话把银子与米粮都送到你府里去,就是让你帮着张罗施粥的事,可现在闹成了这般,你倒是说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旁站着的安阳伯夫人也接了话,撇了撇嘴:“我让人送过去的可都是上好的精米,这里却是用的这样的米粮,这事儿若是不说个明白,只怕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永昌侯夫人倒是不曾说什么,只是目光满是不悦地盯着那婆媳二人,也是在等着她们给个说法。
薛老夫人这会子又是急又是乱,却是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半晌也没说出一句来,只是支支吾吾,很是尴尬地站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眼前已经是乱成一团,而三位夫人也都看见了撒落在地上的米粮,她实在是想不出由头来遮掩了。
“三位夫人莫要着急,”她身边的陈氏这会子开了口,不急不忙地道。“这怕是出了岔子了,方才老夫人便已经吩咐了让人好好去查一查,为何府里准备好了的上好的粳米却被换成了这些坏了的米粮,还惹出这等乱子来。”
她望着三位公侯夫人,很是诚恳:“这也是我们府里的疏忽,必然是教那些个坏了心肝的下人钻了空子,换了米粮,待回了府,就让人一定查出个究竟,给几位夫人一个交代。”
薛老夫人这会子回过神来了,忙道:“是,就该好好查一查,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换了施粥的米粮!”她瞪着陈氏,“还是你管束不严,才会让他们钻了空子,惹出这些事来,待查清楚了,你亲自去几位夫人府上赔不是!”
陈氏暗中咬了咬牙,强压着心中的不满,低声应下了,她没想到事到临头,老夫人还是把这事推到她头上,让她顶着。
信国公夫人对她们的话半信半疑,她实在不敢相信,往日里慈眉善目如同弥勒菩萨一般的广平侯老夫人会贪墨了她们的银子与米粮,用这等霉坏了的米粮来施粥,只是眼前的情形又分明是如此,难道真的是下人钻了空子换了米粮?
可不管怎么样,好好的一场施粥被弄成这样子,实在是让她觉得丢脸。她悻悻地转身带着丫头要走,丢下一句话:“回头你们让人把那米粮与银子送回我府里来,我是要行善事用的,可不是为了白白便宜别人!”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永昌侯夫人与安阳伯夫人也都没个好脸色,让陈氏把银子和米粮给她们送回去,也不再听薛老夫人的解释,带着丫头们跟着信国公夫人一起走了。
薛老夫人身子一软,就要瘫坐下去,被陈氏扶住了,她闭着眼扶着头,连声道:“回府,回府!”这一场施粥不但把脸丢了干净,还要赔上大把银子,这会子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天都要塌了。
可是还没等陈氏扶着她走上几步,就被冲过来的人群给团团围住了,他们瞪着薛老夫人与陈氏,怒气冲冲地道:“你们害了那么多人,难道就想这么走了?今儿你们不想了法子救人,就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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