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和佩因特顶上,看样子两人都没有要退缩的意思,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周围的人感受到紧张的氛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巴伯尔心中焦急,他的手心满是汗水,事态正在朝着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飞速滑落,两边一个是狮心帝国的正牌皇子,一个人魔法师协会会长达芬奇钦点的接班人,人族的新任守护神,真要爆出点什么事情,那绝对会是很严重的外交事件。
尤其在帝国诚挚邀请佩因特访问的背景下,影响也会变得更加恶劣。
但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能插的上话的了,这一点他和夏米都很清楚,扈从骑士之前嚷嚷的很凶,但现在却缩在一旁比小白兔还老实。
一个九阶超魔导师会顾忌威廉姆斯的皇子身份,但绝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护卫的死活,佩因特杀掉他们并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复杂。
如果只是单纯的生死问题,巴伯尔并不害怕,他担心的是自己死掉后矛盾被进一步的激化,三皇子这个人在贵族和民间的口碑都很马马虎虎,但他对自己人却是很够意思的,夏米平时闯下的祸都是他出面来兜底,无论对方是谁,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手下这么白白牺牲掉的。
就在巴伯尔一筹莫展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嘿,干嘛呢这是,佩因特冕下咱就不能把流程赶紧走完吗?我儿子还等着吃奶呢。”达达里昂骑着一匹和他一样无精打采的灰色小马,晃悠了过来。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大一点的孩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道,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作为本次友好访问团的团长,达达里昂却没和佩因特一起走在最前面,理由也很理直气壮,担心新泰尔特沿途欢迎的市民声音太响,吵到自己的儿子,所以特意挑了匹跑不动的老马,吊在队伍后面。
直到使团停下,他才想起自己还挂着个团长的身份,赶过来查看情况,见到一旁的三皇子点了点头主动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威廉姆斯殿下。”
“好久不见,达达里昂会长。”后者也一改之前的嚣张姿态,礼貌还礼。
“诶呀呀,会长什么的就别再提了,现在古德里斯分会的会长是莉莉丝,为了支持她的工作我这个前会长也只能待在家里专职带孩子了,这次我本来也不想来的,但架不住理事会那群老家伙的要求,不过晚上宴会我就不去了,到时候一起找地方喝一杯啊。”达达里昂凑近了两步,压低声音,“那个,你们皇宫里有没有你父亲私藏的漂亮的侍女也可以叫两个出来……”
“咳咳。”眼看某人越说越不像话,佩因特也只能假装咳嗽来打断他,少年眯起眼睛,“师兄和威廉姆斯殿下认识?”
佩因特作为魔法师协会的重点培养对象,很罕见的同时拥有十几位老师,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斯坦因斯,因此他这声师兄叫的倒也不算突兀。
达达里昂点头,“是啊,之前处理某个不省心的家伙留下的麻烦时,我在三皇子殿下这里叨扰过一段时间。”
以佩因特的身份可以不给威廉姆斯面子,但达达里昂的面子总是要给一些的,于是一次有可能发生的政治冲突就这样被消弭于无形。
尽管达达里昂没有明说,但佩因特还是能从几人的关系中猜出他口中那个不省心的家伙是谁,这让佩因特的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嫉妒和不快。
从他被达芬奇选中的那天起他就成为了举世瞩目的焦点,男人见了他会自卑和敬畏,女人会为了他尖叫疯狂,他走到哪里掌声和欢呼声就跟到哪里,这也让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心中升起一股强大的自信和骄傲感,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
直到有一次课程结束,他信心勃勃的问自己的老师斯坦因斯,现在的他比当年那个叫做罗布的家伙强多少时,斯坦因斯却沉默了。
那天斯坦因斯在离开前什么都没有说,但佩因特却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屈辱感。
对于罗布的通缉令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悄悄撤销了,如今那个名字在魔法师协会内部也变成了一个禁忌,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人不时在私下提起,佩因特甚至还听到有传言说自己只是那人的一个替身,之前对于这样愚蠢的村夫之论他都是一笑置之,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清楚自己现在的强大,那个叫做罗布的家伙,区区一个七阶魔法师,像老鼠一样躲起来也就算了,如果被他找到,绝对会被他打的满地找牙。
他又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家伙的替代品?
但是在斯坦因斯拒绝将他和罗布比较后,佩因特对于这样的言论突然就变得敏感了起来,他甚至还会主动搜集和那个家伙有关的信息,一度达到了着魔的状态,还险些折腾出一次事故,他的魔法塔上原本有个女仆,是他自己花钱买来的,长的很漂亮,也很得他的欢心,但有一次他发现那个女仆在寄给家乡的信里有提到那个名字,说他比不过对方。
恼羞成怒的佩因特将女仆封在一个巨大的水泡中,折磨了整整一个下午,差点导致后者窒息而亡,虽然后来查出这只是一个意外,那个叫罗布的家伙是女仆的一个哥哥,而她说的也只是双方的身高,但佩因特还是将可怜的女仆卖给了一群海盗,她之后的悲惨命运可以想象。
经过那次意外后,佩因特也意识到那个名字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梦魇,就好像这次在认出威廉姆斯的身份后他其实可以选择更巧妙的解决办法,但是一想到对方和那个名字的联系,他的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一股厌恶感,甚至不惜将事情搞大。
说起来他身边的这位师兄貌似和那个叫罗布的家伙联系更深,想到这里佩因特又是一阵烦闷,他对曾经和罗布交往过的这些人都没有好感,总觉得他们会在背后偷偷非议他,勉强冲达达里昂挤出一丝笑容,就径自回到了马车上。
随着佩因特的消失,达达里昂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不见,望了眼威廉姆斯,“你自己小心点,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吃了这个亏之后肯定还会报复你,这家伙又没什么原则,动不了你很有可能会把主意打到你身边的人身上。”
“他有本事就试试看。”威廉姆斯的目光中也闪过一抹狠色。
另一边使团队伍已经又开始移动了起来,达达里昂调转马头,临走前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理事会那群老东西究竟在想什么,达芬奇再老也没糊涂到这个份儿上,明知道那小鬼品性不好,还强推他上位,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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