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这一带又是高档社区,人烟稀少。明明这个时节,夏天还未过去,可微风拂过,卫蓝仍旧冷得发抖,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寒冷,无从抵御。
身体还在疼痛,但是比起她心中的痛苦和绝望,便实在算不了什么。
她走得很慢,将将走出小区门口,寂静的夜色忽然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那一深一浅的声音,不用回头,她也能猜出是谁。
卫蓝心中一阵烦乱,此时此刻,她绝对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于是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高跟鞋敲打路面的声音,与身后深浅不一的脚步,混在在一起,让这个夜晚,显得极为混乱。
马路中有穿梭的汽车,甩出一条条的尾灯,但是就没见到任何一辆出租车。卫蓝只得继续往前走。
那身后的脚步也继续追随,经过一阵匆忙,此时已经和她的步调一致,始终隔着一点距离。这样卫蓝愈加烦躁,但就是不想回头。
走了一段路,前方街边的建筑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一栋白色建筑门口的蓝色标志,让卫蓝猛地一怔。
她慢慢走到这栋楼的面前,停下脚步,抬头盯着那几个大字,有些恍惚。直到身后跟上的脚步声,才再次让她清醒。
她终于转头看向了段之翼。
此时段之翼的打扮很奇怪,□是一件居家裤,脚上踩着拖鞋,身上则是歪歪扭扭的白衬衣,显然是随手套在身上。
他神色莫变地看着卫蓝,好似对旁边的派出所,并不在意,只是等着卫蓝做出最后的抉择。
卫蓝带着恨意瞪了他一眼,沉着脸转头,决然地朝派出所里面走去。
这一回,段之翼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门口,像卫蓝之前一样,茫然地看着上方的蓝底白色大字。
小派出所只有两个值班警察,看到迎门走进来的卫蓝,从刚刚闲散的状态抽离,立即正襟危坐,其中一个年轻小警察走上前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卫蓝道:“我想报案。”
那小警察带她到椅子上坐下,问:“你要报什么案?”
卫蓝抱着手臂,像是很冷的模样,看着对面的小警察良久,却一句话再说不出来。
年轻的小警察,虽然资历不够丰富,但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种时刻出现在派出所,绝对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何况面前这个女人,虽然穿戴整齐,但是神色中隐约透着痛苦和狼狈,怕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小警察咳了咳:“小姐,如果你有什么情况,尽管直说,要相信我们人民警察。”
卫蓝讷讷地哦了一声,继续沉默,片刻之后,忽然木然地站起身:“我没事,不报案了。”
说完,不等人反应过来,已经转身往外走。
警察小哥“唉唉”了几声,从后面追上来:“小姐,你别怕,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们警察会替你做主的。”
卫蓝心烦意乱地摆摆手:“不好意思,刚刚打扰了。我想了想,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虽然段之翼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暴犯,但是她此时此刻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独自一人生活在大宅的少年,一个有着精神失常的母亲的孩子。她不能原谅他,但也委实不忍心让他陷入这种境地,即使此时的他早已不是那个让人怜悯的少年。
热心的小警察,仍旧不甘心,继续追在她身后问:“真的没事么?可是我看你脸色很差,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可以帮助你的。”
说这话时,两人已经走到门口。卫蓝没有再出声,只是跟小警察鞠了个歉意的躬,而后像是没看到犹自站在门口的段之翼一样,转头继续往前走。
小警察见她决然离开,有些遗憾地摸了摸脑袋,而后看了眼大门口打扮奇怪的段之翼一眼,正要问话,却见他人已经疾步离开。只得又悻悻叹了口气,转身回办公楼去打瞌睡值班了。
卫蓝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跟上来,不由得烦躁地小跑起来。可她跑,段之翼也就加快了速度,不远不近,一直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
待走到街边一张长椅处,卫蓝喘着气,气急败坏地坐下,掏出手机,拨通明光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明光的声音轻快地传过来:“蓝蓝,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
“明光,明光。”明明早上才听过的声音,可卫蓝这时再听到,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她捂着电话,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蓝蓝,你怎么了?”明光的声音陡然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明光……”卫蓝哽咽着声音,“你快回来,好不好……”
后面的话还未说下去,手中的电话忽然被人抢走。
卫蓝惊恐地仰头,看着段之翼将抢过的电话,狠狠摔在地上,在清脆的声响中,手机四裂,随之碎裂的还有戛然而止的明光的声音。
忍到此时的卫蓝,再也无法承受心中的恨意和怒意。她猛地站起身,用力将段之翼推开两米远,又毫无形象地拿起脚上的高跟鞋,狠狠朝他砸去。
段之翼铁青着脸,但出乎意料的并未闪躲,高跟鞋的鞋跟擦过他白皙的脸,瞬时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他盯着卫蓝片刻,而后默不作声地弯身,将落在地上的鞋子拾起,一步一步走回到卫蓝身边。
他的沉默让卫蓝觉得莫名心悸,而当他蹲□,拉起她的脚,给她套鞋时,更让她觉得恐惧万分,还有种急欲发泄的愤怒。
卫蓝脚上用力,不让他拉动自己的脚。但段之翼固执得可怕,见她用力,拉着她的手上也就多用了一份力。
“你放开!”卫蓝气急败坏。
段之翼仍旧不出声,只继续用力拉起她的右脚。卫蓝被弄得身体失衡,狼狈地倒在身后的长椅上。
她恼羞成怒地脑袋都快爆炸,再也顾不得这个人有多偏执可怕,用刚刚套上高跟鞋的脚,用力踹在他身上。蹲着的段之翼身子往后倒在地上。
他面色深沉如水,显然是隐忍到极点。坐在地上沉默片刻,忽然起身,站在卫蓝面前,按住她的肩膀,俯□,狠狠啃咬在她的唇上。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卫蓝羞愤难耐,想要用力挣脱,手脚并用,又打又踢,却如何都逃不过他唇舌的桎梏,即使是用劲去咬他,他也不放开。
路上偶尔有夜车经过,车内的人透过车窗,看到路灯下缠斗的男女,大致都以为是闹着别扭的恋人,会心一笑,而后疾驰而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段之翼终于放开了卫蓝。两人唇上都有血色,说不出的狼狈和诡异。
卫蓝已经不再挣扎,只觉得一阵悲怆涌上心头,她仰头看向段之翼,声音几乎都是颤抖的:“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我?”
段之翼脸色黑沉沉,喷着怒气,一把捞起已经彻底丧失斗志的卫蓝,揽着她往回走。可走了几步,他怀里的卫蓝又嘤嘤哭起来,眼泪簌簌下落,声音断断续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段之翼停下脚步,烦躁地看了眼她。此时,恰好一辆出租经过,他招手拦下,将卫蓝塞进车内,自己随之跟上,对前面的司机报了卫蓝公寓的地址。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三更~~拖延症的卤煮伤不起啊~~段段更是伤不起,此例子告诉我们,表达能力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明天会继续更……当然不是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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