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回神,点头道,“嗯。我这辈子蟑螂啊蛇啊,甚至死人……咳咳,这个是来到恐怖游戏的世界后锻炼出来的,这些东西我都不怕,就怕老鼠!”
闻言,沈洲陆侧目问道,“为什么连蛇、死人都不怕,居然怕老鼠?”
纪梵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小时候家里穷啊,住的房子又破又旧。我小姑又要赚钱养我,我经常一个人在家。有一次我睡觉醒来就发现一只大老鼠趴在我耳朵边上,呲牙咧嘴地流口水,饿的眼睛冒绿光地盯着我!妈呀,当场就吓得我魂飞魄散!想想我要是再晚醒来一点,我的耳朵就要被老鼠啃了,顿时毛骨悚然!从此以后,老鼠就名列我最害怕的动物,没有之一了。”
沈洲陆顿了顿脚步,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重新攥紧纪梵的手腕。
纪梵察觉到对方无言的安慰,慢慢只觉被对方握住的地方皮肤都变得热了起来,别别扭扭地想抽回手告诉大神自己大丈夫,又有些舍不得对方手上的温暖。
这样羞羞答答(什么鬼!)地走了几步,纪梵抬头才看到这地窖里,竟然还有个牢房。
粗壮的木头做的栅栏,空隙很窄,其中两排木头上还捆着一截锁链。“没锁。”沈洲陆拿起锁链看了看,推门而入。一进去,一个发霉难闻的味道传来,牢房大约只有一个榻榻米的宽度,阴暗潮湿,地上有个脏兮兮的空碗,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上面散乱着一床油腻发黑的被褥。
纪梵疑惑,“两重门锁,被严严实实关在这牢房里的,到底是什么人?”
沈洲陆道,“这人不管是谁,一定和老板夫妇有关系。”
这里是雪月花的旅馆,老板夫妇在厨房下修建地窖关押的人,可想而知,一定和他们有着匪浅的关系。
纪梵摸摸下巴,想起了被撕去一部分的照片,“小龙已经被证明不是凶手,那么撕掉照片的原因就不是‘隐藏身份’,而是憎恨。我想,被关在这里的,很可能是二十年前惨案的凶手,也是现在游戏中的‘狼人’,是他撕掉了照片。”
“嗯。”沈洲陆赞同他的推测,一手提着油灯,耐心地一一地检查过地牢里所有物品。最后在地上的稻草里,发现一面小小的破碎的镜子。
纪梵凑过头仔细看了看,镜子和现在女孩常用的小圆镜差不多大,是木头制的边框,上面的玻璃已经全部被打碎扣下,只残留边缘很小很小的一块—也因此,才能够勉强分辨出原来这是面镜子。
纪梵纳闷,“还会照镜子,原来这里关的是个女人吗。”
沈洲陆道,“不一定。被关在这里无聊的很,又没有任何可以玩的东西,有一面镜子应该会很珍惜,没事也可以玩玩打发时间。可是那人却打碎镜子,如果不是心情不好发泄情绪的话,就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模样。”
纪梵灵光一闪,“咦,之前发现的面具也有同样的目的!这两样东西不都是挡脸的么,似乎都提示同一个线索: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长相。”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地思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的长相。
是长得丑陋,还是……?
沈洲陆摸摸栅栏的木头,很轻易地用指甲扣下一片绵软的木屑,若有所思,“这里阴寒潮湿,木头都发霉朽了,看样子,地窖修建时间一定不短,至少在五年以上。”
纪梵咂舌,“五年……被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整整五年,好可怜。”
“不见天日”四个字仿佛触动了沈洲陆敏锐的神经,他忽然举起油灯,把地窖四周都仔细查看了一遍,随后站直身体思考,渐渐蹙眉,“这里除了隐蔽的通风口提供氧气外,没有任何可以提供光源的东西。”
烛台、油灯,什么都没有。真正是暗无天日。
想必外人来送饭,也只能提着油灯摸黑进出。
纪梵想起自己摸索着在黑暗中行走的极度恐惧,不禁诧异万分,“把一个人关在黑暗的地窖五年以上,这是有多大仇?而且即使在火灾之后,报纸上刊登的消息也丝毫没提到这个隐秘的地窖,看来也没人发现这里。”
沈洲陆理智地分析道,“如果说是复仇,未必太劳心费力。要每天过来送吃喝,还要小心避免被其他客人发现。我以为,对待仇人的话,直接杀掉会更省事省力。”
“不是复仇,那是什么?”纪梵苦恼地摸摸下巴,“对了,这样说来,那很可能是被关在这里的家伙找机会逃了出去,于是为了报复老板他们,杀掉了旅馆所有人,制造了二十年前的惨案。而他也葬身在火海里,所以最后的尸体有12具。”
“很有可能。”
两人离开了地窖,纪梵心情有几分沉重。被关在阴暗无光的地窖五年以上,正常人都得疯掉吧。
走出厨房,空间再次变幻,他们的面前,是一间被烧焦的屋子—这是火灾后的雪月花。
地上躺着一具被烧成炭的尸体,一个白色的幽灵游荡在附近,一看两人,枯槁如柴的手高举着,迅疾地朝两人飘了过来。
纪梵睁大眼睛,“我去!又是幽灵!”
沈洲陆肃然,用力一扯纪梵把他半挡在身后,戒备地盯着那家伙。
不过幸好在这个游戏中,鬼魂似乎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他来到两人身前,只是满脸痛苦怨恨地张嘴,无声地说着什么。
“妈?妈什么?”纪梵紧紧盯着鬼魂反反复复说话的唇形,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沈洲陆也看不出来,纪梵又盯了一会儿,“妈……摸……”
“ばけもの”忽然灵光一闪,“他说的是,‘怪物’!”纪梵为了方便玩未汉化过的游戏,自学过一段时间的日语。
沈洲陆眼里掠过一抹异色,“怪物,难道刚才地窖里关的,就是这个人口中所说的怪物?!”
所以那人摔坏了镜子,不想看到自己的长相。
困扰许久的谜题如同被抹去浮尘,渐渐露出真相,纪梵有些兴奋,“那么说,果然是地窖里的怪物出来,杀掉了旅馆所有人?”他打量了下面前的幽灵,这人是个中年大叔,身上还穿着旅馆的免费浴衣,一道深深血痕在脖子上,他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脑袋,神情怨恨。
面对纪梵的提问,幽灵视若无睹,嘴里反复念叨着一个词“怪物”,然后无视了纪梵他们,飘过了两人身边。
纪梵转头对沈陆说,“这人大概是当初死的无辜的游客之一吧。”
沈洲陆道,“嗯。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怪物,为什么老板夫妇要小心保守秘密,并且照顾那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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