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等到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开车离开,白苏才往家里走,临进家门前,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朝着某处挥了挥手。
客厅里很凌乱,不大的空间内弥漫着某种让人难以启齿的味道,沙发以及茶几上沾染着醒目的乳白色液体,白琪半拥着浴袍,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眉眼间还带着尚未消散的媚意,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青紫一片。
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情|欲的味道,任何人都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白琪捏着烟,微微眯起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眸,仰着脖子吐出一个烟圈,纤长的脖颈延伸出一个优雅完美的弧度,性|感而妩媚,迷离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扫了白苏一眼,未及开口就先冷哼一声,声音中透露着浓重的不满,“死哪去了?天晚了都不知道回家……”
这个时候,白苏是不需要做无谓的辩解的,只要好好听着就行。
果然,说了一会,白琪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夹着烟的手一点白苏,拿下巴指着厨房,“都特么快饿死老子了,还不滚去做饭!”
白苏点头走进厨房,做饭还难不倒他,麻烦的是家里没什么菜了,他不得不再去超市一趟。等到饭菜端上桌,白琪已经昏昏欲睡了。
注意到白琪走路的姿势,白苏皱了皱眉头,转身去拿了靠垫,一言不发地递过去,饶是如此,白琪坐下来的时候身子还是大幅度的颤了一下,皱着眉头“嘶”了一声。
白苏夹菜的手一顿,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哥哥,以后还是别请谢导到家里了,对身体不好……”
白琪明白他的意思,却不以为意,秀眉紧蹙,眉眼间刻着深深的不耐,“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不请谢导他们来家里的话,你以为以往那些角色会落到我头上,别搞笑了,我又没有一个有钱的爹。”白琪和白苏的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抛弃了他们,这些年一直不闻不问,就连白母死的时候都未曾露面,白琪为此吃了不少苦,因此在这个问题上有些偏激。
白苏默默听着,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因此很清楚白琪这么说的原因,当年白母死后,白琪变卖了所有家产偿还债务,并将人安葬,然后带着年幼的他一起睡桥洞,最艰难的时候两人饿得只能捡别人扔的垃圾充饥。大约是因为那时候的贫困生活在白琪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对于权势财富一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渴望。
两人靠着捡垃圾的钱艰难地生存着,再往后,白琪渐渐长大,为了混口饭吃去影视城跑龙套,因为长相出众,机缘巧合之下,在一部大制作烂剧情的古装电视剧中饰演了某个悲情讨喜的小公子,虽然只有一句台词,但颜值给力,尤其是在一群明明三四十岁还非要演少男少女的阿姨大叔中间,就显得更加青葱可爱了,也不知道是戳到了观众的哪个g点,竟然引得不少人注目。难得在狗血天雷大剧中看到个正常人,还是个颜值不错扮相俊美的小鲜肉,观众恨不得把屏幕舔一遍,纷纷搜索小公子的扮演者,于是就这么阴差阳错的,白琪渐渐走到了公众视线之下。
对于时年十五岁的白琪来说,这大概是从出生开始他生命中唯一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也是白琪第一次为自己的运气庆幸。白琪十分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也对自己的容貌有很高的自信,因此在娱乐公司辗转找到他时并提出有意签下时,白琪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白琪情商很高,事实上,任何一个人独自带着自己幼弟在社会上辛苦挣扎几年后,他的情商都不会太低,在白琪看来,演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他带着弟弟乞讨的时候需要演戏的时候多了去了,现在不过是换个场地,观众也更多了而已。
但事实上,白琪还是太天真了,娱乐圈这种地方,不是光长得好就行的,这个圈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各种类型的帅哥美女,白琪虽然有些小聪明,却没有后台,平常训练和演戏的过程中没少被人欺负。
于是白琪空有一张漂亮脸蛋,却总是接不到适合自己的角色,处处受人打压,被人陷害,就连不明真相的群众也渐渐不再喜欢他。新鲜感过后,他什么都不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尝过甜处之后,白琪怎么肯甘心在窝会阴暗的桥洞下面,因此他开始不折手段的向上爬。
白琪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去爬谁的床,那些投资商名导演,大多脑满肠肥形容猥琐,他自然是不甘心将自己送给这些人。可是后来,形势渐渐由不得他了,他越是清高自持,那些人越不打算放过他,他们财大气粗,连娱乐公司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他一个小小的艺人。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纵然开始再伤心难过,到后来也都慢慢习惯了。
但白苏知道,对于他哥来说谢导是不同的。谢导全名谢行云,名字很有意境,人也高雅,出身名门,自幼饱读诗书,之后专修影视编导,擅长拍摄文艺电影,其执导的几部电影广受好评,甚至曾在国际上获过奖,但凡是参演过他的电影的明星,不管之前有什么黑历史,名声再臭,之后都能一飞冲天。
也是因此,无数人挤破了头皮都想参演,但谢行云名气大,脾气也大,外人即使想要讨好也常常不得要领。
白琪是在一场宴会上偶然结识谢行云的,之后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后来又想办法爬上了他的床,虽然没能参演谢行云执导的电影,却通过他的关系拿到了好几次试镜机会,因此对他越发上心,至于这其中究竟有几分真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吃到七八分饱,白琪开始有力气闲聊了,有些犹豫地吐出几个字,眼睛微垂,眼尾却时刻注意着白苏的反应,“对了,刚才,谢导还问到你来着……”
白苏差点被自己嘴里的米饭噎死,抬头时瞪了白琪一眼,“他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喜欢我在他身边晃悠?”
白琪蹙眉,面色不善,答案很显然。
想到那个总是用某种隐晦而暧昧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大导演,白苏也没了胃口,开始收拾碗筷,一边问他哥:“你这次在家待多长时间,什么时候进组?”
白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烦躁地应付道:“还没定下来。”
这么看来那个什么谢导也没什么作用嘛,白苏想着,一边为他哥不值。
第二天白苏起来做早饭,在客厅里遇到了上厕所的白琪,对方语气不善地叫住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喜欢男人吗?”
白苏无语地看着他,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吗,他偷偷翻个白眼,无奈地回答:“哥,我今年初三。”心想我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白琪没想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紧跟着问了一句:“你觉得谢导人怎么样?”
白苏抬头看他,对方脸上贴着一层面膜,看不清楚表情,倒是语气听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他不想谈及那个人,敷衍地说:“还可以吧,我也没见过他几次。”
白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回房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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