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相请,不管是芝麻还是绿豆大的事都得去,知晚洗了把脸,便带着茯苓,打了把伞去了紫珠院。
一路上,丫鬟婆子都瞅着知晚,对茯苓打着的伞都瞪圆了眼睛,没有下雨啊,郡王妃打什么雨伞?
不少丫鬟都抬头望天,甚至还有赶不及回去收拾晾晒的衣物的,生怕下一刻大雨倾盆,在她们认知里,伞是用来遮风挡雨的,怎么用来遮太阳啊?郡主和其他姑娘们都是用美人扇遮挡阳光的啊!
茯苓脖子昂的高高的,很麻溜的打着伞,郡王妃就是聪明,谁说雨伞就只能挡雨啊,照样挡太阳!
紫珠院,正值炎热时分,丫鬟婆子要么在树荫下清扫,要么在回廊上坐着,三五成群的端着茶果路过,有说有笑,气氛很暖和,没有人指责她们乱嚼舌根,要她们去干活。
还没进正屋,就听屋内传来一阵阵笑声。
知晚挑了下眉头,从容不迫的迈步进去,屋子里所有夫人都望过来,见过知晚的夫人没几个,都细细打量,夸赞道,“郡王爷眼光果然不错,郡王妃这姿容,活脱脱像极了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这位夫人话说完,那边就有夫人接口笑道,“钱夫人莫不是瞧过苏家大小姐苏向晚的画像吧?”
“苏家大小姐,永州第一美女,我可没那荣幸见她的画像,不过听说郡王妃与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般说来,我也算是见过了吧?”
知晚眼睛不着痕迹的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屋子里有八九位夫人,听了钱夫人的话,眸底闪过一抹羡慕妒忌恨还带着一丝鄙夷之色,羡慕妒忌知晚娇美的容颜,尊荣霸气的夫婿,更有一双举世无双的儿女,亲王郡主,至于那丝鄙夷之色,便是由羡慕妒忌引出来的,七大世家再有钱,那也是区区商贾之家,如何比得上世家大族的教养,这是成心的鄙夷知晚了,故意遗忘知晚在定远侯府长大的事实。
知晚上前给王妃见礼,王妃笑着点点头,然后指了两位王妃与知晚认识,知晚福身行礼后,王妃才介绍其余人给知晚认识,这时候,就是那些夫人给知晚见礼了,知晚客套的回上半礼。
两位王妃,两位国公夫人,三位侯夫人,一位郡王妃,一位尚书夫人。
送礼也是将规矩的,不是谁送礼来,王妃都见的,有些叶总管收下了,记在账簿上也就是了,有些则是要领进府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王府不是轻易就能得罪的,夫家爵位让王妃放在了心上。
挨个的互相见礼后,知晚才一脸懵懂的看着王妃,“不知王妃找知晚来所为何事?”
王妃眉头微蹙,眸底有抹不喜之色,她是镇南王府的当家主母,喊她一个儿媳妇来还非得有事不可吗,当着一群夫人的面这么问,实在是不给她脸面。
赵妈妈见王妃蹙拢眉头,就知道王妃心里堆着火气,王爷让郡王妃三五日来给王妃请安,如今三日过去了,都不见郡王妃来,加上这些日子小王爷步步高升,二少爷又与王妃置了气,王妃心里正不高兴着呢,赵妈妈怕王妃见这么多人上门道喜,心里火气一时憋不住,说郡王妃不懂礼数,到时候惹的郡王爷和王爷不高兴,忙端了杯新茶上去。
王妃瞅着茶盏,又看了眼赵妈妈,这才平复下心中的怨气,她忍了十几年了,温婉了十几年,不能毁于一旦了,便笑道,“小王爷小郡主时常闹腾你吗,离开一会儿就赶不及回去了?”
知晚微微一愣,轻摇了摇头,王妃便指着其中一位夫人与知晚瞧,方才介绍过了,安澶侯夫人。
王妃笑道,“安澶侯夫人听说你医术超凡,不但治好了容大少爷的寒症,就连桓府大少爷的腿疾都能治,今儿特地带了小少爷来求医。”
安澶侯夫人年纪不大,保养的又好,瞧着不过三十岁的样子,事实上她已经是三岁孙儿的祖母了,听了王妃的,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出来,恳切的看着知晚道,“听说了郡王妃替人治病的规矩,非千金不医,乾儿是我心头宝,如今三岁了,人家孩子都会跑了,他都还不会走,还请郡王妃救救我孙儿。”
说着,就给知晚跪了下来,吓的知晚赶紧去扶她,虽然她是郡王妃,她是侯夫人,给她行礼也应当,只是跪礼太重了,加上又是长辈,知晚不是纯古代人,接受的了这样的大礼。
知晚扶着安澶侯夫人道,“夫人别急,等我瞧过了小少爷的病再说话也不迟。”
王妃也道,“安澶侯夫人且放心坐下,等郡王妃给小少爷瞧过病症了再说,她连桓大少爷的腿疾都能治,小少爷的应该不在话下。”
那边几位夫人也都出言宽慰安澶侯夫人,安澶侯夫人挤出一丝笑脸,安心的做到椅子上。
那边一位奶娘抱着一个孩子过来,小孩模样娇嫩,就跟那白面馒头一样,瞅一眼就想捏在这里,手里拿着玩具,一口一个祖母抱抱。
安澶侯夫人侧过脸,眼泪默默的滴落在地,用帕子轻拭,几位夫人眸底都流出同情之色,安澶侯世子与世子夫人情深意切,恩爱不已,可惜福薄,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却三岁了都还不会走路,倒是有两房妾室,可惜生的都是女儿。
奶娘抱着小少爷进来,赵妈妈便吩咐丫鬟端了把梨花木的椅子过来,奶娘把小少爷放到椅子上,小少爷很乖,一双眼珠咕噜噜的转着,很是灵活,知晚瞅着眉头微蹙,气色红润有光泽,不像是有隐疾的样子,怎么会走不了路呢,寻常孩子就算走路晚点,两岁也都会了,怎么他三岁了还不会?
知晚伸手要帮他把脉,小少爷忙往身后躲,吓的喊祖母救命,安澶侯夫人就心急了,过来安慰他道,“乾儿乖,郡王妃就是帮乾儿治病,等病治好了,乾儿就能走路了。”
乾儿就是不许,还哭起来,知晚望着他,唇瓣掀起一抹淡笑,“真不乖乖的把手伸出来?”
“不要!乾儿要娘!乾儿要回家!”
又是一阵闹腾,安澶侯夫人都不忍心苛责一句,而是歉意的看着知晚,知晚轻耸肩膀,默默的从云袖里掏出一根纤长的银针,轻轻一弹,歉意的看着安澶侯夫人,“小少爷这样闹腾,我实在无法帮他把脉,只能把他扎晕了。”
话是对安澶侯夫人说的,知晚的眼睛却是望着乾儿,大有你敬酒不吃就只能吃罚酒的意味,乾儿瞅着那银针,当即就吓的不敢动了。
见他乖乖的,知晚这才笑道,“把脉不疼,被针扎下,会疼好几日呢,小少爷是愿意听话呢还是不愿意听话?”
乾儿挂着泪珠的眼睛望着安澶侯夫人,安澶侯夫人又哄了他几句,才把他那藕节粉嫩的胳膊伸出来给知晚把脉,知晚收了银针,坐到小绣墩上,细细的把脉,越把脉眉头越皱,安澶侯夫人的脸色都变青了,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生怕听到的是与太医们说的话一样。
知晚望了安澶侯夫人一眼,如实道,“小少爷身体很健康,并无异常。”
安澶侯夫人身子一颤,倒退一步,要不是丫鬟扶着,只怕要跌倒,安澶侯夫人一脸失望之色,乾儿见过多少太医,每个都这般说,有些会留下一副补身子的药,有些则直接叹息的说医术浅薄,让她另寻高明,郡王妃的医术连容大少爷的寒症,桓大少爷的腿疾都能治,为何独独的救不了乾儿呢?!
知晚越把越不对劲,这孩子挺正常的啊,又仔细的帮着检查双腿,乾儿有些闹腾,知晚也不说什么,默默的去掏云袖,他就乖了,只是嘴巴撅的高高的,巴巴的瞅着安澶侯夫人,活像被抛弃了似地。
知晚检查了半天,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扭头吩咐茯苓,“去拿个鸡毛掸子来。”
茯苓啊了一声,茫然的看着知晚,她看的太入神了,没听清楚,郡王妃说的是鸡毛掸子吗?
王妃也是一脸纳闷的望着知晚,“好好的拿鸡毛掸子做什么,小少爷的病能不能治?”
知晚没有说话,茯苓听话的把鸡毛掸子拿了来,知晚瞅着锦鸡的羽毛,摸在手上感觉很舒服,柄头是檀香木的,末尾是碧玉珠子,极尽奢侈啊,知晚看的有些无言,镇南王府到底富到什么境地,连鸡毛掸子都够寻常百姓一家五**十年了。
她知道这鸡毛掸子放在正屋,不是用来打扫的,而是展示给外人瞧的,茯苓不知道,瞅着是,就拿了过来,也没人说不可以。
知晚放在手里抚弄了两下,扭头瞅着安澶侯夫人,笑道,“还请夫人把耳朵捂上,眼睛闭着,我要给小少爷治病了。”
安澶侯夫人听了,脸上的失望之色一扫而空,欣喜道,“郡王妃真能救乾儿?”
听到这样的质疑声,知晚没什么感觉,茯苓就不高兴了,“安澶侯夫人不相信我们郡王妃的医术,还来求医做什么,我家郡王妃说能治,就一准能治,您安心坐着,闭上眼睛耳朵就成了。”
茯苓这么说,有些胆大了,可是安澶侯夫人却不生气,尤其是茯苓那句,我家郡王妃说能治,就一定能治,简直就是颗定心丸,赶紧回到椅子上坐下,生怕晚了一步贻误病情了似地。
其余几位夫人也怕耽误了事,都回椅子上坐下了,一眨不眨的盯着知晚,想看看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她是怎么治的,手上不拿银针,放在袖子里,偏拿着鸡毛掸子,莫不是想打小少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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