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彼此对视,眼中皆有惊喜:魏家可是江南望族、书香世家,竟肯接受李菡瑶招揽,可见李菡瑶手段,这江南霸主的地位她定能坐得稳当。
大家更加振奋和期待了。
李菡瑶笑灿灿地看着这些人:许之以名,诱之以利,加上未来可期,谁能抵挡?翻手间引来强力援助,大肆兴建女子学堂,随手布局,她都信手拈来。
未来月皇胸有成竹。
此事议定,李菡瑶便端茶送客,歉意道,大战过后,各项善后军务繁琐,眼下不得闲陪大家,等忙完了这阵子,她便设宴请各家。众人见她如此谦逊,都觉有脸面,忙道“不敢”,纷纷告辞,满面荣光地去了。
才出高宅,便被人拦住。
一刻钟后,赵朝宗来回禀王壑和朱雀王,如此这般,说李菡瑶算计了这些海商。
王壑静立,微笑不语,颇有“拈花一笑”的会心。
朱雀王对李菡瑶无话可说,便将气撒到赵朝宗身上,冷冷道:“这不叫‘算计’,这叫‘阳谋’!”
赵朝宗:“……”
他就是不服!
王壑忽问:“李姑娘现在做什么?”
赵朝宗忙道:“召集众将领议事。”
王壑问:“没叫你和颜将军?”
赵朝宗哑然,张了张嘴,讪笑道:“弟弟本来跟他们也不是一家子,她不叫弟弟算不得什么。”
王壑道:“他们肯定在商议重大军务。”
赵朝宗道:“呵呵,大概是。”
王壑又道:“你再去打听。”
赵朝宗道:“既是重大事,人家肯告诉我们吗?弟弟要干刺探的勾当,哥哥可别骂我。”
王壑道:“瑶儿会宣告的。”
赵朝宗:“……”
瑶儿,瑶儿……
有完没完?
高宅,李菡瑶召集众将领议事,观棋、鄢芸、江如澄和方勉都赶了回来,只有胡齊亞尚未到。
方勉先回禀了战况统计。
鄢芸回复安民情形。
李菡瑶听完,郑重道:“镇南侯已灭,短期内应无战事。武斗虽结束,文斗却刚开始。如今天下文人士子都汇聚到霞照,要讨伐本姑娘呢。自古以来,文人的口诛笔伐比刀枪剑戟更加厉害,经常杀人于无形。”
江如澄见表妹目光炯炯的小模样,含笑道:“听妹妹这口气很是忌惮,但妹妹的神情可不像,似乎期待的很。”
鄢芸满眼兴味道:“如此盛况,当然期待。”
李菡瑶浓密的睫毛扑扇两下,幽润星眸忽闪,笑道:“我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大阵仗呢。这回见一遭,再借着他们的势头登临绝顶,纵览古今,开创未来,方不负此生!”她说的极有气势,神情生动娇俏。
在座大多是少年男女,热血年华,很容易就被她感染,一个个豪情满怀,跃跃欲试。
李菡瑶无疑是强势的,但她的强势通常都是无声侵略、雷霆爆发,对手感受尤其强烈,而她身边的人却只会觉得她聪慧、机智、灵动,见证她一次次创下奇迹后,对她越尊敬,就越宠溺与呵护。
方勉笑看着上方少女,道:“我等不及要看他们脸色了。”
鄢芸忙问他:“你认得不少吧?别的地方就不说了,京城来的你该都认识。你跟我们说说,都有哪些人。”
方勉道:“是认得一些。”
方无莫在士林的威望比何陋、魏奉举还要高,加上方家忠义公的爵位,自然被人趋奉。
李菡瑶道:“这件事等回去的路上再说,眼下先不说这些。”
方勉忙问:“咱们什么时候回?”
李菡瑶道:“还要等几天。”
“等几天?”
众人都很奇怪,原以为大军很快回转呢。
李菡瑶道:“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安排,再者,等他们人来齐些,有些人路远,没那么快。”
众人都被她逗笑了。
李菡瑶却没笑,对江如澄道:“澄哥哥就别回去了,就率军驻守在景江入海口,扼守海口通道,操练水军,督造战船。造船的事之前由如蓝姐姐经管,一切事都问她。我已派人去接外祖父和大舅舅他们了……”
她起身走到右墙下,墙上挂着一大幅江南地图,她用一根碧青的竹竿指着地图,向众人道:江如澄率麾下水军驻扎在临湖州、浦江府海口码头。胡齊亞驻扎在湖州、景泰府天青山天鬼峰要塞,麾下水军和陆军混合,与江如澄一个在江头,一个在江尾,把持了江南最重要的水域和通道。方勉则驻守霞照,掌管陆路禁军。
刚说到这,胡齊亞回来了。
胡齊亞绷着脸,大步走进正堂,先对李菡瑶见礼,接着肃然道:“姑娘,闻世子没死。”
李菡瑶问:“怎么回事?”
胡齊亞道:“李代桃僵。”
李菡瑶正要说话,人回江老爷子到,她忙道:“带外祖父去后堂歇息。就说我跟澄哥哥即刻就来。”说罢又吩咐胡齊亞:“先不要声张,派人在沿海及内陆各水上通道悄悄搜索。我猜他必定会回来。他要找我报仇。”
胡齊亞道:“属下明白了。”
江老爷子是跟江玉行一起来的,见到失踪的江如澄,悲喜交加,哆嗦道:“澄儿……澄儿……”
忽然他身子一歪,软倒。
众人大骇,急叫大夫。
李菡瑶、江如澄、江如蓝三人一齐伸手扶住老爷子,小心抬到椅子上坐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忙乱了好一会,见老爷子睁开眼,才松了口气。
李菡瑶见喜事差点变丧事,心里很不安,蹲在江老爷子身前,正色道:“外祖父先别高兴。澄哥哥虽然大难不死,却吃了许多的苦头,回头让他说给你听;还有,镇南侯死了,镇南侯世子却逃了,我们的人刚查出来那尸体是假的。他狡猾的很,紧要关头跟人换了衣裳,趁乱跑了,若让他跟潘嫔会合,定会来找我跟表哥报仇……”
随着她述说,江老爷子一双老眼光芒渐渐凝聚,枯枝般的双手一手扣着江如澄的右手,一手抓着李菡瑶的左手,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安慰他们,“别……怕……”
江如澄坚定道:“孙儿不怕。”
江如蓝在旁急得连连扯李菡瑶衣袖,李菡瑶不理,她又用脚踢李菡瑶,心想:“瑶妹妹忒聪明一个人,今儿怎么糊涂起来,爷爷都成这样了,为何还要跟他说这些糟心事?这不是让老人家不安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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