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江山和美人都要(1 / 1)

日月同辉 乡村原野 2122 字 2023-09-06

“这个,微臣没能进入论讲堂,只在外远远地看着,不清楚月皇什么表情,只见她坐得稳如泰山,静听谢相公开当年的隐秘,既未叱责,也未插话。”

“嗯,够冷静。也许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继续说。”

“等谢相说完了,江南王便怒斥主上,说主上毁他女儿清誉,别说此事不足信,便是真的,他也不会将女儿嫁给这等忘恩负义之辈,还说他与主上不共戴天……”

这结果,王壑尽管早有预料,但还是听得头皮发麻:这下把未来岳父得罪的狠了,将来如何转圜?他也是没法子,纵然不提此事,李卓航一样不会把女儿嫁他,倒不如“釜底抽薪”,绝了落无尘等人的希望。然他原本叮嘱谢相私下跟李卓航提,可没让他当众说;当众说,那不是结亲,那是结仇啊。谢相为何要自作主张、公然抗旨?

王壑心乱如麻,没工夫也没心思推敲谢相的用意,只想先弄清事情经过再说。

他心虚问:“谢相怎么对?”

谨海道:“谢相说,主上这都是为了月皇,当初隐瞒是为月皇,如今公开依然是为月皇,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主上娶了月皇,昔日之事便无碍了,是龙凤奇缘,普天同庆。”

王壑颔首道:“谢相对得好。”

谨海道:“江南王说‘休想!’”

王壑一滞,跟着再问:“月皇怎么说?”

谨海道:“月皇劝住了江南王,说谢相所言皆是实情,她敢作敢当,绝不否认,请江南王成全……江南王这才答应了,大家也都很高兴,以为亲事成了……”

王壑听得也很高兴,但这高兴犹如空中阁楼一般缺少基石,令他不踏实。凭他对李菡瑶的了解,他下意识觉得事情太过容易,这不像李菡瑶的风格,若是寻常女子遇见此事,便只有嫁人一条路,但李菡瑶是不同的。

他忐忑催问:“后来呢?”

谨海道:“月皇对谢相道:‘你只知朕与昊帝幽室独处,一些细节却不清楚。你们可想知道?’大家自然是想的。于是月皇便说了起来……”

王壑很好奇,李菡瑶能说什么细节,当年他们虽年幼,彼此又都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样是男子(女子),并无暧昧举动和想法,种种细节却也不好对外人说的,尤其伪装拆穿后,只剩下孤男寡女,不暧昧也暧昧了。

却听谨海道:“……说主上坐在马桶上吃饭,吃了三大碗,把江南王剩的饭菜全吃了;吃完就坐在马桶上跟她聊天;聊天累了,就坐在马桶上靠着床尾睡觉……”

王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炸得马桶漫天飞,满心不可置信——这事她怎么敢说?

他坐的可是她的马桶!

在她的闺房里!

在她的床榻后!

他丢人,她也好不了。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王壑别提多尴尬了,乱糟糟的想了许多,一抬眼,就见谨海低垂眼眸,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恭谨姿态;而聿真那颗梳着精致发髻、戴着精致珠翠的头都快低到胸口去了,且双肩可疑地颤动,不由更加羞恼,红了脸,但克制着,木无表情道:“想笑就笑。小心憋伤了。”

聿真终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谨海也满脸笑意,嘴里安慰道:“这么一来,主上与月皇便再也分不开了。这份亲密,因两小无猜而更显纯净无暇,比之一切的男欢女爱都更刻骨铭心。”

王壑脸色稍霁,矜持道:“她还说了什么?”

都说开了,他反而淡定了。

这可是瑶儿自己说的。

聿真抢道:“月皇说,她见主上坐在马桶上太辛苦,便邀主上去床上睡。主上谨守男女大防,不肯去。月皇便说大不了将来她娶了姐姐便是……”

王壑再次失神——

这话也告诉人了?

“……最后,月皇要践行当年的诺言,说要娶昊帝为皇夫,且非昊帝不娶。江南王也准了,月皇麾下所有臣子均附议。”

谨海一句话结束了禀告。

王壑惊道:“她真这么宣布了?”

就说事情没这么简单。

聿真道:“可不这么宣布了。”

谨海忙道:“小声些,当心外面听见了。”一面探头出去张望动静,结果对面廊亭空空如也,众人都聚集在论讲堂前,议论纷纷,议的都是月皇要招赘未来的昊帝为皇夫一事,无人关注他们这里,他才缩回头。

聿真小声问王壑:“主上嫁不嫁?”

王壑淡淡地横了他一眼。

聿真赔笑道:“微臣这不是见月皇言之凿凿,很有把握的样子,担心嘛,唯恐主上弃江山选美人……”

王壑斩截道:“江山和美人都要!”

聿真击掌赞道:“有气魄!”

又问:“怎么办?”

王壑道:“让我想想。”

说着便沉吟起来。

也不知怎的,心情极好。

谨海见他嘴角弯弯,眼中带笑,不禁狐疑:不应该生气吗?怎么挺高兴的样子!诚然,被人表白“非卿不娶”,的确值得欢喜,但那得是女子才正常;堂堂男儿,被人给盯上了,誓要招赘回家,还能笑得出来?

别是气得笑了吧?

看起来不大像啊。

虽努力在克制,但那合不拢嘴的样子,是高兴没错。

王壑不知谨海疑惑,想了一会,对他和聿真道:“你们这就出去,找地方换下女装,再以使团人的身份进去。进去后见机行事。”如何见机行事,他没说。

谨言和聿真都心领神会。

两人道:“微臣遵旨。”

然后急忙忙就出了半月书院。

王壑遥望论讲堂大门内,想象着李菡瑶面对众多文人士子宣告要娶自己的情形,不由轻笑自言自语:“什么都敢说,胆子太大了。燕妈妈——”

尽管那轻柔的、雌雄难辨的声音燕飞听了许多次,依然每次都令他心底里冒出一缕寒意,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总是下意识觉得哪不对劲。他硬着头皮问:“姑娘有何吩咐?”

王壑道:“我们走。”

嘴里说着走,两眼却还望着论讲堂内,脚下也如钉子般钉在当地,没有举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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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道:“姑娘要去哪?”

王壑道:“去吃饭。宁儿她们还在外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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