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隐隐的好像传来了一声响,但是,也可能来自错觉。
齐卡维紧张的在胸前画着十字,拉马丹局长慢慢踱着步,看起来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通常会在焦灼不安时用踱步来放松心情,刚刚和市长通过电话的他,谁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坏消息?
终于,随着站在两人身后的奥尔芭一句“谢天谢地,他们回来了!”的惊喜叫声,那辆黑色轿车从去路慢慢驶了过来。
拉马丹局长快步走过去,齐卡维跟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不知道现在车里是什么情况,万一因为恐惧,张少校没有丢掉他手中的手雷呢?
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很快靠近汽车,枪口对着汽车,做手势命令汽车停下。
张生和杜奎警官高举双手从轿车里出来后,持械防暴警察拉开车门,检查里面有无异状。
拉马丹局长已经微笑走过去和张生拥抱,连连拍着张生的肩膀说:“您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军人。”
张生微笑不语。
齐卡维院长和未离开的几名权贵这才走过来,纷纷拥抱张生称赞张生,要说现在他们几人说的恭维张生的话,倒是挺真诚的,确实,张生方才表现出来的冷静和超强的控制力,令他们从心里不由得不佩服,回头细想想,方才若没有张生,可不知道宴会厅内会炸死几个人,更不知道自己在不在其中了,而拉马丹局长首当其冲,只怕多半在劫难逃。
是以拉马丹才满脸感激的一再双手平放在胸前弯腰致意,这是他们族人传统的礼节,只有面对对自己有大恩惠的人,才会虔诚的表达谢意。
“少校先生,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兄,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拉马丹局长递给了张生一张私人名片。
张生笑着接过,他知道拉马丹局长说的弟兄,是他们族人间亲密关系的一种称呼。
“老师,你没有事,真的是太好了,感谢麦赫斯神的眷顾。”奥尔芭在几名权贵和张生寒暄过,才有机会走上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张生对她笑了笑,说:“我没事,谢谢。”又对拉马丹局长和齐卡维院长说:“我们的酒会也结束了,我想,我应该回大使馆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
齐卡维满脸的歉意,“少校先生,实在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死的奥马尔,他欺骗了我们所有人,应该受到严惩!”提到奥马尔,他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拉马丹局长对张生道:“您请放心,奥马尔会被送上法庭接受最严厉的惩罚,他再也不会见到卡其落草原夏天的阳光!”又说:“我现在就派车送您回使馆,您放心,您的英勇事迹我们的市长先生会向贵国使馆进行通报。”
张生点点头,想了想说:“如果可以,拉马丹局长,希望您能善待奥马尔。”
拉马丹局长微微一怔,说:“您应该知道,他刚才的目标不仅仅是我,我想,他认为在这样的一次宴会上,如果能炸死我这个警察头子和您这位中国少校,肯定会引起轰动,所以,少校先生,我相信恐怖组织以后也可能会打您的主意,我们会专门研究如何保障您的安全,和他们这样的人,您根本不必有仁慈之心的。”
张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尊重一切有信仰的人,当然,局长先生,这只是我个人的请求。”
拉马丹就笑起来,说:“从您身上,我再次认识到中国人的高贵品质,好的,我答应你,在他被送上法庭审判前,我不会叫他吃太多的苦头。”
张生微笑,说:“谢谢局长先生。”
……
杜奎警官开着张生的黑色桑塔纳配车,一前一后各有一辆警车开道兼警卫,响着警笛,三辆汽车风驰电掣的驶向中国使馆。
杜奎警官刚才亲眼见证了张生握着手雷一路如何谈笑风生的浑不在意,如何到了市郊将手雷远远丢进了河里,这可不仅仅是有胆子就行的,现在他更好奇这个年轻的中国少校,身体里蕴藏着什么神秘的力量,杜奎警官相信,如果换做了他,手里握着一颗定时炸弹,虽然机场商业区驶出去便是市郊,但只怕心理压力下,还未到市郊,他的手就会因为发木而引爆炸弹。
所以,一路上,杜奎说了一箩筐好话,并且和张生交换了电话号码,一再郑重的跟张生说,只要以后有需要他的地方,少校先生一个电话,他随传随到。
半个多小时后,张生被人引领着来到了大使的书房。
孙大使见到张生就笑着起身,连声说:“好,好,临危不乱!展现了我军威武之师的风采!张医生,你真是又一次令我感到意外。”他说的第一次意外,是刚刚拿到张生材料的时候。
张生笑道:“没什么,运气好而已。”
孙大使微笑:“张医生,你太谦虚了。”现在,倒真对这位年轻的军医少校有了兴趣,看样子,这位年轻人,可绝不是靠什么家庭背景获得的晋升呢,就说眼前吧,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表现的却镇定自若,那种轻描淡写,却不是能伪装出来的,这个年青人,只怕有很多故事很多秘密呢。
随即孙大使面色凝重的道:“现在,我想我们应该评估多尼亚哥的中国公民受到恐怖分子袭击的可能性了,还有就是张医生,如果你现在提出离开多尼亚或者去巴度尔和维和医疗队汇合,我会完全支持你。”
张生摇摇头,说:“没那么严重,这次被袭击只是一个意外,他们并不是特别针对我,大使先生,我希望留在针灸中心完成我的任务。当然,我会特别注意我的安全,我也有信心能安全的完成这次维和行动。”
孙大使微微颔首,想来答案也是如此,琢磨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使馆会给你特别的关注,也会向多尼亚方提出,要保障你的安全,不排除请求他们进行特殊保护的措施。”
张生说:“谢谢大使关心。”
孙大使笑着摆摆手,示意张生喝茶,琢磨着说:“张医生,其实就算今天不发生什么意外,明天我也准备和你见一面的。”
顿了下,孙大使道:“是这样的,阿德耶总统最近被头痛病折磨的很厉害,他希望,能由我们中国的针灸医生为他诊治。”
阿德耶?张生怔了下,这个名字可是响彻世界,赫赫有名的大独裁者,以反美英雄自居,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发动军事政变后,他已经用铁腕统治了多尼亚近四十年,是非洲最有影响力的政治人物之一。
阿德耶和美英国家也曾经有过蜜月期,当时美国人支持他打击在非洲兴起的共产党武装,帮他训练军队提供资金,可以说是美国一手扶持起了他的独裁政府,但是新世纪后,阿德耶开始和西方国家交恶,近年欧美媒体对他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攻击。
有的媒体爆料,他在海外有数百亿美元的秘密存款,有的西方媒体干脆宣称,他拥有几千亿美元的资产,因为在阿德耶领导的多尼亚独裁体系中,大部分国家资产和他自己的私人财产都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说是他私人财产的一部分。
也有传闻,美国人曾数次谋划对他的暗杀,但都以失败告终,和美国交恶这么多年,这个大独裁者兀自屹立不倒,也可见他超凡的手腕。
“阿德耶总统的头疼病啊,很多年了,去年请了欧洲最著名的神经外科医生给他做了手术,本来好了一阵子,但最近又再次复发,而且这次病情较以前严重的多,听一位他身边的密友和我说,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前阵子,好几次都疼的死去活来的。”孙大使说到这里,摆摆手:“当然,这是我私下和你聊天,这些情况,绝对不能外传。”
张生轻轻点头。
孙大使继续道:“所以呢,阿德耶总统不再信任西方的医生,他听说针灸中心又来了一位中国医生,所以,希望能得到中国针灸医生的帮助减轻痛苦。”
张生沉默不语。
孙大使见他情形,说:“你放心,他也清楚现在他自己的情况,所以,你就算帮不上忙,也没有关系,但是我希望你人还是去一趟。”
张生摇摇头,说:“不是的,我是觉得这里药品匮乏,担心一时没有合手的药材,但去我肯定是要去的。”
孙大使这才微笑,说:“那行,不要有顾虑,阿德耶虽然脾气暴躁,但是有祖国做你的后盾,他会给予你足够尊重的。”
张生笑着点点头。
“那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和总统府约好时间,明天你等我电话。”孙大使站了起来,微笑示意,“我送你出去。”
张生忙道:“您不必客气。”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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