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曜伸出手,手臂横过桌子,替她将鼻尖上的螺片取了下来,动作有些亲昵。
秦依从炒螺的美味中回过神来,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一时间有些不自在,牵着唇道了声“谢谢”,侧身避开了他的手。
陆承曜收回了手,视线从她脸上落到她面前堆成小山似的田螺:“你很喜欢吃炒螺?”
秦依点头:“以前大学时没少和勤沁和唐与去吃,咸咸辣辣的味道很赞。”
陆承曜看着她:“你大学似乎也过得挺多姿多彩的。”
“还好。”除了没谈过一场校园恋爱,偶尔枯燥了些,确实也挺多姿多彩的了,到底是有唐与和林勤沁陪着。
陆承曜点点头,微微转开头看着旁边闹得正欢乐的一桌学生,也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遗憾:“我大学时除了全球局势就是代码。”
秦依看他:“没趁机谈一场校园恋爱?”
陆承曜也看她,不答反问:“你呢?”
秦依耸耸肩,没谈过一场校园恋爱现在想来竟觉得有些遗憾见,秦依总觉得以后找男朋友了一定得让他陪她回校园重新体验一把校园恋爱的感觉。
她以往最羡慕的就是那些一块去自习教室,一块泡图书馆的情侣,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语或者风花雪月,我在努力,你也在陪着我一块儿努力,累的时候抬头能看到你,这就足够了。
陆承曜也跟着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用筷子替她将被汁液浸泡着的田螺夹起,放到她碗里去,很琐碎的事儿,却又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自然到秦依一个一个捏起他递过来的田螺,完全没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
两人吃完饭时已经快两点,秦依还好能控制住食量,没吃太饱,但吃的很满足,研究生毕业后,她就再也没像今晚这样满足过。
陆承曜送她回去,顺道送她上的楼。
秦依原本以为他只是送她上来,没想着门打开,她一声“谢谢”还没来得及说,陆承曜已经侧身往屋里扫了眼。
“这房子也是租的吗?”人就推开门进来了,打量着她这套两室一厅的小居室。
人家专程送她回来,秦依也不好赶人,一边应了声“买的”,一边去走向饮水机,给他倒了杯水端过来。
陆承曜接过水后就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倾身拿过她搁茶几上的财经杂志,一手端着水杯,一边看一边喝水。
“你也看这种财经杂志?”陆承曜侧头看她一眼,放下水杯。
“刚回来时在我爸公司实习过一阵,关注过一些。”
秦依低头看了看表,已经两点,人有些困,也还没洗漱,想先去洗个澡,陆承曜在又觉得不大方便。
人家专程送她回来,秦依不好直接开口赶人,只好迂回道:“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我最近休假。”陆承曜抬起头来,“你明早还要忙,早点洗洗睡吧。”
秦依皱眉:“你不走吗?”
陆承曜揉着眉心:“刚喝了点啤酒,我先歇会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依也不好再赶人,不得已先去洗澡,人还是不大自在,好在房子是她的,装修时特地做了隔音,浴室也是可以内部反锁的实门,不至于太尴尬,只是洗完澡出来时没办法像以往自己一人在家那样随意,还得穿着整整齐齐才出来。
陆承曜还在沙发上翻着财经杂志,看她出来时抬头看了她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杂志上。
秦依打着哈欠:“几点了?你好点了吧,别太晚回去,大晚上的开车不安全。”
陆承曜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拧着眉心:“快三点了。”
侧身往她的次卧看了眼:“这个点开车估计有点悬,方便借宿一晚吗?”
“……”秦依打到一半的哈欠停了下来,“不太好吧,要不我帮你问问附近有没酒店吧。”
说着就过来拿手机给他找酒店。
陆承曜转眸看她,眼神清冷清冷的:“秦依,难道我的人品就这么靠不住?”
秦依没应,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但眼神大概也就那么个意思。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陆承曜说道,“我也是连加班了几个晚上,今天一大早直接从公司去机场回来的,一整天没休息过,我这个状态没法子开车。”
秦依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赶人都显得不近人情得不顾他死活了。
“如果你真觉得不方便,我就在沙发上眯会儿,天亮了就回去。”陆承曜补充道,总之就是不去住酒店。
秦依试图劝诫:“酒店离我这里就几百米,你明天不用上班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也没事。”
陆承曜注意力重新落回了手中的杂志上:“我住酒店会失眠。”
秦依本也好几天没好好睡了,现在困得不行,还有只赶不走的,火气也有些上来了:“陆承曜,你上个月才说了的,你再缠着我就是犯贱,你真要犯贱吗?”
陆承曜淡淡一个眼神瞥过来:“我有缠你了吗?大半夜的开车不方便,刚又陪你喝了点小酒,就算只是普通朋友,留他休息一晚上再走也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秦依打着哈欠,“我不赶了,您随意,您老高兴就行。”
也不回房睡觉,就坐在沙发一头,有些赌气似的和他硬撑着,但到底是太疲惫了,人撑着沙发背坐着,坐着坐着脑袋歪靠在沙发上,慢慢就睡了过去,身体软趴趴地抱着沙发。
陆承曜没想着她也这么倔,长吐了口气,放下杂志,倾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秦依?”
秦依嘤咛着应了声,人没醒来,只是翻了个小身,身体差点沿着沙发滑了下来,幸而陆承曜手快扶住了她。
他垂眸盯着她看了会儿,手臂从她腰背和膝下穿过,打横将她抱起,抱她回床上去躺好。
秦依没醒来,人刚被放落到床榻上,嘤咛着拉过一只抱枕又继续睡,睡得浑然不觉。
陆承曜没离去,只是坐在床头看她,伸手替她将脸颊上的乱发拨开,指尖下的触感温热细腻,他的手指流连在上面,迟迟没拿开。
这是陆承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安静地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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