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当下就僵住了,反应过来时发现大家都在一脸暧昧地看着两人,人整个都别扭了起来,脸皮也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烫,不太自在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想干嘛呢?”
陆承曜只是笑笑,接过了她手里的烤玉米,一边淡道:“再给我烤串鱿鱼吧。”
坐在对面的林勤沁抬头瞥了他一眼:“陆总,这种事不是应该男生做的吗?人家这都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了就使唤得这么自然了以后真嫁你了是不是都当丫头用了?”
说着还往秦依看了眼:“是吧,秦依?”
她这话说得有些尖锐,秦依明显听出林勤沁是针对陆承曜这么说的,她不大记得自己醉酒那晚和林勤沁说了什么了,但隐约察觉得出来,自那天后林勤沁对陆承曜总不大待见,说话也总像带着刺似的。
她现在这么直接把问题抛给她,秦依一时间还真不大好回答,最笨的缺点在这种时候被表现得一览无遗。
陆承曜往林勤沁瞥了眼:“勤沁你似乎意见很大?”
林勤沁皮笑肉不笑:“怎么敢,我还怕被陆总炒鱿鱼呢。”
往秦依那边瞥了眼:“但陆总也不能看我们秦依性子软不会发脾气就随便欺负人了是吧?”
秦依又这么被话题绕回到自己身上不大妥当,尤其大家都在看着,轻咳了声:“你们这么当着大家的面讨论我真的好吗?”
往众人扫了眼,笑着道:“大家都想吃什么,我去给大家拿过来,别光坐着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啊。”
现场气氛因她这话又热闹了些,大伙儿也不客气,一个个举着手点菜,有些干脆跟着秦依一块儿起身去拿吃的,偌大的篝火旁,一时间也没剩下几个人。
林勤沁坐着没动,看着大家都走了,挨着往陆承曜这边坐近了些,拿着跟小木棍,漫不经心地拨着火堆,语气也漫不经心的,不大声,但陆承曜听得到:“听说陆总以前和钟璇在一起过?”
陆承曜转眸看她,没说话,俊脸在火光映照下淡冷淡冷的,面沉如水。
林勤沁笑笑,扭头看他:“后来怎么又分了?”
陆承曜收回了视线,盯着远处那片海,目光深沉像这沉沉的夜幕,人没回她。
林勤沁也不在意,只是笑笑:“别这么看我,秦依自己也知道的,那天还特地问我,愿不愿接受,会不会接受,能不能接受,不接受会不会后悔。”
陆承曜回头看秦依,秦依还在和其他人一块儿拿烤肉,嘴角虽挂着笑,也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大概是感应到他的目光,她抬头往这边看了眼,又假装若无其事地垂下了眼眸,挑拣着手中的肉串。
陆承曜收回了视线,漫不经心地拨着火堆,却是换了个话题:“有天晚上我和你和秦依一一块儿吃夜宵,我问秦依,去年毕业典礼的晚上,她去哪儿了,你说她和你和唐与在一起,去ktv唱了歌,她喝醉了,还特地给唐与打电话来增加说服力。”
陆承曜停了停,转头看向林勤沁:“你们想帮她隐瞒什么?”
林勤沁没想到陆承曜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她的认知里,秦依那晚就是被人侵犯了,以往是怕人知道,影响秦依的声誉,现在是担心陆承曜知道了,会嫌弃秦依。
林勤沁知道不少男人都有那么点处#女情结,尤其是像陆承曜这样的。
“没想隐瞒什么啊,她就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啊。”林勤沁应道,极力让自己语气听着与平时无异。
陆承曜只是淡淡瞅了她一眼:“我要听实话!”
不紧不慢的语气,隐隐带着股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林勤沁闭了嘴,有些纠结,虽是觉得如果陆承曜因为这个原因嫌弃秦依的话,秦依也没必要再考虑这个男人了,但那毕竟是秦依的事,这样的话题还是由秦依自己决定要不要和陆承曜说好点。
“你还是问她吧。”林勤沁低声道,“她愿意说的话她会告诉你的。”
陆承曜沉默了会儿:“她第二天早上是直接回你那儿的吗?”
林勤沁下意识点头:“嗯。”
应完觉得这问题不大对劲,皱了皱眉,正想否认,没想着陆承曜又突然问了句:“人看着很狼狈?惊慌失措失魂落魄,还可能是像被人侵犯过的样子?”
林勤沁诧异:“你怎么知……”
话顿在了舌尖,林勤沁有些惊惶地扭头看陆承曜,他那张俊脸在火光映照下沉冷沉冷的,显得有些惊悚,没有温度,林勤沁突然想到了那句话,“像从地狱来的”,周围还黑漆漆的一片,背脊突然有些发凉,连以往大大咧咧地她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嗓音也不自觉地放低了下来:“你……没事吧?”
陆承曜没看她:“她早上六点回到了吗?”
林勤沁不自觉跟着他的话走:“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回到吧,那时天已经大亮了,我刚好起床。”
“你们也是住学校附近吧?”
林勤沁点点头,听到“也”字时皱了皱眉,而后想起大学那会儿陆承曜和那时的钟意也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公寓,她去找唐与时去过一次,距离她们住的地方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好像那时距离你们那小公寓也就十几二十分钟路程啊,打车也就才两三分钟。”
林勤沁补充道。
陆承曜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火堆,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柴火,神色越发地清冷莫测。
林勤沁心里突然有些忐忑,又追问了遍:“你没事吧?”
“没事!”陆承曜淡应了声,手中的小木棍随手一甩,抛入火堆中,人也跟着站了起身,“我过去看看。”
径直朝秦依走了过去。
秦依刚从小盘子装了满满一大盘烤肉,正准备端到这边来,看陆承曜朝她走了过来,也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陆承曜也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秦依总觉得他这眼神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被他看得心里头有点毛毛的,伸向肉串的手有些僵硬,想假装没看到又忽略不了心底那股忐忑感,干脆垂下眼睑,眼观鼻鼻观心地目不斜视。
陆承曜已走到她身侧来,一只手突然轻搭在了她肩上,秦依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使然,他手掌刚触上,惊得她突然掉了刚拿起的肉串,一惊一乍的,反应有些大。
陆承曜垂眸看了她一眼:“你干嘛?”
手臂绕过她身侧,替她捡起了刚掉下的肉串。
秦依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陆承曜又偏头瞅了她一眼:“你好像很怕我?心虚么?”
秦依被问得有些莫名,隐约觉得他这话像带了丝嘲讽的错觉,说不上的感觉。
她疑惑地侧转头看了他一眼,陆承曜只是淡淡瞅她:“怎么?”
“没……没什么。”秦依应得有些心不在焉,也瞧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陆承曜也没再逼问,拿了两串鱿鱼串加进盘里,一手端起了盘子,另一只手拉过了她的手腕。
秦依不大习惯这种牵手的动作,下意识想抽回,手腕刚动了下,陆承曜突然加重了力道,握得她有些疼,没让她转动半分。
秦依疼得皱了眉,抬头看他,陆承曜像没发现,只是拽着她的手强拉着她一块儿走。
“诶你轻点,轻点……”秦依跟着他身后痛呼。
陆承曜终于偏头回来看了她一眼,像是想了想,不紧不慢地放松了些力道,却还是紧锢着不放,拉着她回到了篝火旁的烧烤架旁。
陆承曜中学和大学时没少和钟意他们一块儿出去烧烤,涂起烧烤酱来轻车熟路的,动作娴熟。
秦依站在一边看着他熟练而有技巧地涂抹烧烤架和翻肉串的动作,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以前钟璇和她提的,高中那会儿他们那一伙人常一块儿去烧烤野炊,长吁了口气,心情突然莫名有些低落。
陆承曜偏头看她:“叹什么气呢?”
秦依摇着头,略显笨拙地拿起刷子给肉串刷酱,陆承曜看不过去,直接拿过了她手里的肉串:“笨手笨脚,你还是负责吃吧。”
秦依看着他娴熟的动作,下意识问道:“你们以前常去烧烤?”
“嗯,以前钟意还在时偶尔会一块儿出去。”陆承曜动作因为“钟意”这个名字有些许停顿。
秦依默默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接过他手中的刷子,试图让声音变得轻快起来:“还是我来吧,一回生两回熟,你也不是第一次就这么熟练的,别这么小看我好不好?”
伤感的气氛因她这话有些冲淡,陆承曜突然伸掌轻拍了拍她的头:“一边去。”
接过了她手里的器具。
“学校附近的公寓是大三时我和钟意一块租的,那会儿我要准备出国考试,他学医也辛苦,都不太习惯宿舍的嘈杂,就一块儿租了那房子。后来我出国,他毕业了,签了他们学校的附属医院,就在学校旁边,他出事前一直住那儿没搬,钟璇是他妹妹,大概他出事那段时间给了她钥匙吧。”
像在闲聊,又像在向她解释什么,陆承曜的语调徐徐的,海风中显得温柔平缓。
秦依摸不准他突然和她说这段话什么意思,挑了个自认比较保险的话回:“钟意人挺好的。”
刚应完便见陆承曜侧头看了她一眼。
秦依被看得莫名,下意识摸了摸脸:“怎么了?”
“没什么!”三个字淡淡的,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一晚上,陆承曜都不大搭理秦依了,只是时不时以着莫测高深的眼眸盯她,直盯得她毛骨悚然了才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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