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水牛进村时候，又引来不少村民围观，有些人说罗蒙出息，就是个干大事，无论做点啥事，整动静都比别人大。罗老汉听了以后呲之以鼻，就养群牛而已，算个屁大事，这都算出息话，旧社会随便哪个地主老财都比他出息多了。
罗蒙倒是真有整块地当地主想法，只不过包地这事比较大，他这会儿就只是搁自己脑子里琢磨，还没跟家里人通气呢。
他们家牛棚经过一番扩建，已经变得宽敞明亮了许多，十多头水牛待里边，也不显得十分拥挤。村子里人跑他们家来看热闹，村长罗全顺站他家牛棚外边看了好一会儿，一脸羡慕地说道：“以后你们家肥地牛粪算是不用愁了。”
“那可不，十二头呢，一天就能屙老多了。”罗蒙也站他家牛棚外看，别说，十二头水牛都待牛棚里，或卧或站，场面还真有那么一点壮观。
牛棚里有一个长长水槽，罗蒙往里头放满了灵泉水，这些牛都爱喝，他发现有时候牲畜这东西是不是比人还灵一些，近这阵子罗蒙他们一家都吃灵泉泉水，也没谁说这个水多特别多好吃。
罗红凤那边很也就把店面给定下来了，她盘下那家店原本是间书屋，正对着镇上中心小学校门口，算是水牛镇中心地段。早些年罗蒙还那里买过书呢，不过这些年随着电子产品普及，书屋生意越来越惨淡，如今终于关门大吉了。
关于店面名字，他们一家人商量了一下，也不要什么花哨，就叫“大水牛乳品”。店里除了卖鲜奶酸奶，每天早上还做一些奶馒头奶黄包捎带着卖卖早餐。
罗蒙不去店里帮忙，他就家里照顾牛群，店里有罗红凤和刘春兰两个人就足够了。
家里除了这十几头牛，还有两个丁点大娃娃，美慧美玲两姐妹现归罗老汉带，别看罗老汉平时总跟罗蒙板着脸说话，那两个小丫头那儿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基本上就是百依百顺要啥给啥。
放牛这活儿不重，水牛虽然块头大，但是性格都十分温顺，加上罗蒙天天喂他们灵泉水，不出几天就喂熟了，这群牛很少跟他犯倔。
罗蒙每天把牛群赶到山岗上，找个野草多地方把牛绳一栓，他就能开开小差了，找块干燥柔软草地睡个午觉，或者四处去逛逛什么。罗蒙想村子附近寻摸一块地，或者一个小山头也成，到时候拾叨拾叨，整成自己小地盘，以后几十年就可以安居乐业了。
这天罗蒙又出去逛了一圈，没什么收获，就躺草堆上把草帽往脸上一盖准备睡觉，还没等他睡着，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好像哪头牛把拴着牛绳小树给拉得摇晃了。
罗蒙转脸一看，他先买回来那头叫二郎小牛犊，正咬着树上绳结拉扯呢。他记得前一天他从别处回来时候，二郎牛绳也是松了，不过罗蒙见它没走远，也没怎么上心，还当自己没把绳子系紧呢，原来是这货自己给解。
横竖也是闲着，罗蒙干脆就不动声色，看看它一会儿打算干嘛。过了约莫十来分钟，小树上绳结被越扯越松，后终于被扯开了。
罗蒙见二郎甩着尾巴慢悠悠下了山岗，过了小溪又穿过几块还没翻地稻田，来到一块搭着半人高塑料薄膜棚子田地边上，薄膜上粘着许多水汽，隐约可以看到里头庄稼长着绿色果实，数量还挺多。
二郎跺了跺前蹄，踢走几块土，又用嘴巴掀起薄膜一角，把头伸了进去……
“啪！”罗蒙手里竹条一下抽二郎高高撅起牛屁股上。
“？”二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它退了两步，把头从棚子里缩回来，又扭过来看了看自己身后，嘴里还嚼着绿色西红柿呢。
“这干啥呢你？”罗蒙抬了抬下巴。
“哞！”牛崽子迈开四条腿就跑开了，跟条大狗似地，跑得可轻，几下就上了好几块梯田。
“你给老子下来！”罗蒙喝道。
“哞！”二郎站坎上看着罗蒙，没动弹。
“你下不下来？”
“哞！”
“有种你别下来，晚上也别回去，到时候被别人带回家去，养几年就给你送进屠宰场。”罗蒙也不去追，他一屁股坐田埂上，跟那头牛犊子耗上了。
“哞……”二郎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往下跳了一块梯田。
“你知不知道自己犯啥错误了，小小年纪竟敢学人家偷东西，咱老罗家几代下来都没人干过这么丢人事。”罗蒙继续他批评教育。
“哞……”二郎又叫了一声，低头看看下面一块梯田，正犹豫着要不要往下跳。
“这不是罗蒙啊，我家地里干啥呢？”这时候那边又过来一个老头。
“长铁叔，这些番茄是你种啊？”老头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不过他跟罗蒙家一个姓，跟罗老汉一个辈分，所以罗蒙就管他叫叔。
“可不是，听人家说，盖上这塑料薄膜，大冬天也能种番茄，我这不是试试看嘛。”
“那你咋还不摘啊？”罗蒙刚刚也看到了，棚里西红柿挂果不错，长得也都挺好，个头都老大了。
“咋摘，这不是还没红呢吗？”罗长铁不明所以。
“嗨，你还等它红啊，天气不够暖，红不了了，市面上卖那都是激素催红。”罗蒙掀开塑料薄膜，从枝头上摘了一个西红柿咬了一口，果肉很脆，果汁酸甜酸甜，口味还不错：“就这样，都可以摘了。”
“摘回去咋弄啊？”没成熟西红柿摘回家去，照理说就算不动它，过些日子自己也会变红，就是时间长了西红柿就不鲜，不好吃了。
“你摘回家去铺开，喷点老白干，上面盖点稻草破布什么，一两晚就该都红了。”
“这样能成？”那老头子将信将疑。
“你要是不放心，先摘几个回去试试呗。”罗蒙笑嘻嘻道：“你这些番茄种得不错，一斤打算卖几块啊？”
“菜市场里卖两块五三块，咱就卖两块。”罗长铁勾着背，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块塑料薄膜，从枝头上摘了几个西红柿下来，轻轻地码放田沟里，看来他是打算尝试一下罗蒙告诉他方法了。
“这么实惠啊，那你先给我称个二十斤。”罗蒙看了上坎那头牛崽子一眼，那家伙还站那儿呢，伸着脖子看着他跟罗长铁说话。
“你要那多干啥？”
“咱家几头母牛都产奶呢，给它们改善改善伙食。”
村子里人都知道罗蒙他们家镇上开了家店面卖谁牛奶事，不过都不太看好，他们这地方好多人都养过水牛呢，都晓得水牛产奶少。
“还有刚刚那头牛崽子也啃了几个，到时候多少钱我补给你。”罗蒙又补充说。
“你刚刚就为这事骂它？”罗长铁也直起腰来，看了看上坎那头牛犊。
“可不是，今天刚好被我抓个正着，也不知道来了几回了。”这都熟门熟路了，肯定不是第一回，罗蒙也没想占这老人便宜，所以就照实说了。
罗长铁摆摆手，说：“这小牛犊子吃相挺好，啃几个就算了，只要不糟蹋了就成。”
“那哪儿成啊？”
“这牛犊子长得瘦，肯定是母牛奶水不足，这牛犊啊，跟咱们娃娃一个样，小时候营养要是不足，就馋得厉害，几个西红柿，吃了就吃了，十几个月大崽子，能晓得啥事？”
“嗨，也是。”罗蒙见老人这么说，就不再坚持，要再说什么，就显得他这人待牲畜刻薄了，老人大都心软，不喜欢那样。
罗蒙从小村子里长大，自然是认识罗长铁，这老头为人不错，对谁都和和气气，听说家里几个孩子都镇上县城里买了房子，村里就只剩下老头老太太两个。
想想他老大岁数了，种这一片西红柿也不容易，平日里小心翼翼地侍弄着，偏偏又因为不懂催红白白错过了年关好赚钱那几天，如今还被二郎给啃了不少，罗蒙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他见罗长铁只管专心摘西红柿，就趁他不注意时候，往这块地里撒了点灵泉水。眼下还是正月，蔬菜价格还行，罗长铁这块地里要是能多长点西红柿，他每天挑到镇上去卖卖，十天半个月下来，多少也能有些进项。
这一天傍晚，罗蒙家所有水牛都分到了几个清脆可口西红柿，二郎除外。一屋子女人都挺同情这头小牛犊子，就罗老汉站罗蒙这边，觉得偷嘴这个毛病惯不得。
“等过阵子给它穿上鼻环，就老实了。”罗老汉养过牛，也有经验。
“再等等吧，这不还小呢么。”
其实也不算小，村子里水牛大多都是一岁左右穿鼻环，不然等它大了，几个人都摁不动，早套上鼻环，磨磨性子，再稍微长大点就能干活了。
不过罗蒙现也不指着二郎拉犁拉磨，作为一头水牛，也就是童年这两年欢点，干脆再让它野上一阵子也无妨。
可是再等上一阵子，二郎村子里地位就不一样了。
早前罗蒙村子里说二郎救母故事，村民们还有点将信将疑，觉得这事说不定就是瞎猫撞到死耗子，碰巧而已。
这回罗长铁村子里说，罗蒙家二郎他家啃了几个番茄，又撒了几泡牛尿，那牛尿可是神水啊，撒他家番茄地里，他家番茄就猛长，挂果挂那叫一个勤，他种了这么多年地，就没见过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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