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梁晨留在梁家吃了午饭。梁家给梁晨的感觉,就是一个有着很浓厚的文化传统习惯的大家族,尤其在儿女长大诚仁普遍自立门户的今天,这种家族式的群居生活让梁晨感到很是新鲜。
用过午饭,梁晨起身告辞,依旧是李默与梁野两人,开着那辆军用勇士将梁晨送回了叶老的小四合院。在途中,梁晨接到了黄跃龙的电话。电话里,黄跃龙以大咧咧地语气邀请梁晨晚上出来喝酒。
梁晨先是婉拒,然而终究抵挡不住黄跃龙的死皮赖脸,被迫答应赴约。在门口与梁野,李默挥手作别,等着吉普车调头离开,梁晨这才转身走进了四合院。刚迈进大门,他的耳中就听得一阵呼呼嗬嗬的声音。
青石铺就的院面上,两道人影忽分乍合,不时地发出拳腿相交的碰撞声。身形惊若矫龙,出手快若闪电,看着场中已致白热化交手的两人,梁晨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看热闹的不止他一个,除了门口站岗的两名警卫外,其余负责叶老安全的警卫人员大多集中在这里。望着场中的比斗,每个警卫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吃惊的神色。能成为叶老的警卫,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而他们当中身手最强的,却是那对年龄已渐至不惑的双胞胎大叔。
而现在,竟然又出现一个年纪与其相仿的中年大叔,与两个柱子叔之一斗了个旗鼓相当,这不禁令在场的年轻小伙子们又是吃惊又是失落。由此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这些大叔们个个是宝刀未老啊!
碰!场中响起一声沉闷的碰撞,二柱与兰剑在拳掌相交,蓦然发力之后,各自后退了三步,然后同时稳住了身形。
身形稳住之后,两人并没有再度交手的意思,只是上前伸手一握,表示着这场切磋的结束。经过近二十分钟的较量,结果很显然是一个平局。
“兰叔!”见两人切磋结束,梁晨才走过去,向着额头微微见汗的兰剑喊了一声。因为齐雨柔的事儿,他今早特意给远在辽阳的兰叔打了电话,将其召唤了过来。他当时是应兰剑的请求放过了齐雨柔一次,现在出现了新情况,自然需要兰剑出马!虽说齐雨柔与海伦昨晚答应的很痛快,但梁晨却是不得不提防两女变卦!
警卫们早就得知这个中年大叔是来找梁晨的,见到梁晨出现,一道道古怪的目光不禁投了过去。就依这位中年大叔的身手,足够给任何一个首长做贴身警卫了,而现在看起来,中年大叔似乎却是梁晨的私人保镖。这谱儿,摆的可是有些大了!或者说是大材小用了!
二柱望了梁晨一眼,暗想这小晨的运气真是不错,竟然招揽到这么一个身手强悍的高手做保镖。刚才的一番较量虽然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他有很多杀招没有施展出来,但同样,对方也肯定留了不少后手。所以平局的结果,应该是名副其实的。通过刚才的较量,他已经摸清了对方功夫的大致脉络,如果判断无差的话,对方主修的,是形意五行拳法!
梁晨将兰剑带到了自己的住处,给对方倒了杯茶,然后将昨晚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兰剑半晌无语,最后摇头苦笑道:“不省心的丫头啊!答应离开江云,离开辽阳,却是耍了这么一个花枪,又跑到京城来了!小晨,这次兰叔还要谢谢你,陶家兄弟真要出了事,必定会惊动陶主席。一旦名字出现在‘利剑’缉拿或是击毙名单上,那丫头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又用电话联系了你锋叔和兵叔,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都希望尽最大可能保全寒哥的唯一血脉……!”
听着兰剑的话,梁晨的心里莫名地轻松了不少,说实话,他原本还置疑自己的做法是否存在着妇人之仁,而现在,这个念头却是消失了。兰叔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锋叔是他的半个师傅,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昨晚对于齐雨柔的‘拯救’都是必要的!
“没什么了,我也是举手之劳!”梁晨故作谦虚地说了一句。坦白的讲,他在昨晚做出那个决定,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对于齐雨柔产生了一种同情和怜惜,潜意识也不想让这么漂亮的女人落了个香消玉殒的凄凉下场。他与兰剑想的差不多,一旦事情闹大了,齐雨柔就算逃到国外,也未必能逃脱国家特种大队的追捕!
“我从京城的战友那儿打听了一下,陶家那两个兄弟,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你在京城这两天,要多多留神,提防他们报复!”兰剑想起了什么,以提醒的语气向梁晨说道。
“应该没什么要紧的,明天我就启程回去了。陶宗燚陶宗淼要想找我的碴,除非跟着我屁股后去江云!”梁晨没有所谓地说道。正如他所说,明天拍拍屁股走人,他陶家兄弟要想报复也找不到人,跟着他回江云?那就笑话了,在江云的一亩三分地儿上,那就不是那两位陶家大少说了算的了!他就算惹不起,但自保还是有余的!
“那就好!”兰剑点了点头,他深知那些tz党的习姓,平时骄纵惯了,吃不得一点亏。而听梁晨的描述,昨晚分别是给了陶家兄弟两人一个不小的难堪。梁晨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真要发生冲突,肯定不是陶家兄弟那些地头蛇的对手。
“兰叔明天和我一起回去吗?”梁晨问了一句。兰剑来京城,自然是专程处理齐雨柔的事情,具体如何艹作他不清楚,但他相信,兰剑会有自己的方法探查齐雨柔的下落。
“这次我得多留几天!”兰剑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他通过老战友的关系,应该可以很快探查到齐雨柔消息。如果那丫头当真离京了,他自然也就放下一件心事。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救得了对方一次,两次,但却救不了无数次。只要那丫头杀手生涯一天不结束,那么狩猎与被狩猎的曰子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正与兰剑说话的空,叶青莹与叶紫菁姐妹迈步走了进来。她们是听到房间里有谈话的声音,知道是梁晨回来了,所以从隔壁过了来。
见到兰剑,两女不禁怔了一下,随后礼貌地称了一声‘兰叔’。她们都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特种大队出身,名义是梁晨的司机,实际上算是梁晨的贴身保镖。
“晚上黄跃龙那厮找我出去喝酒,我怎么说都没用!老婆,你替我想个办法,推了那厮!”忽然想起晚上的应酬,梁晨顿时有些头疼,一是不喜欢黄跃龙那几个朋友,二是不愿意喝的酩酊大醉而返。黄跃龙那厮的酒量很凶猛,他应付起来相当吃力!
“人家盛情邀请,你不去不好,不过得注意身体,少喝点酒!”叶青莹很是通情达理,她知道男人不可无朋友,尤其处在梁晨这个位置,平曰的应酬总是少不了的。做为妻子,她必须做到体谅和理解!
叶紫菁却是摇了摇头,美眸嗔瞪了梁晨一眼道:“你们男人啊,就知道晚上出去喝酒把妹,把自己的老婆一个人冷清清地撇在家里!”
“就是喝喝酒,聊聊天!其它的什么也没有!”梁晨在解释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的老婆送上一句赞美:“家里的花儿这么漂亮,我用得着去采野花吗?”
“那可说不准,男人都是贪新鲜的,不都说吗,家花哪有野花香啊!”叶紫菁是铁了心的和梁晨做对,在进行有力的驳斥之后,伸手拉着妹妹的手严肃地道:“小莹莹,你可不能放松警惕啊,更不能纵容他这种流连夜店,寻欢作乐的恶习!”
“我都说了,我不想去!你要是能想个推却的好主意,我十二分地乐意在家陪老婆!”留意到兰剑脸上的笑容,梁晨不禁心中讪讪,偷偷地瞪了煽风点火的小妖精一眼。
“去,倒是可以去,但必须找个人监督你!”叶紫菁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她大义凛然加毛遂自荐地道:“小莹莹身体不方便,就由我来代替她监督你!”
“好啊,紫菁姐你帮我看着他,这样就不怕他在外面胡来了!”叶青莹抿嘴一笑,立刻同意了叶紫菁的提议。
老婆大人就是金口玉言,梁晨自然惟命是从。于是,在叶紫菁得意的笑容中,梁晨只得接受了被小妖精盯梢的事实。对于这种盯梢,梁晨其实是不在乎的,因为他当真不是去寻欢作乐,只是出于男人的占有欲心理,他很不想让小妖精在夜店抛头露面。
“晚上,我开车送你过去!”看着三个小年轻不痛不痒地斗着嘴,兰剑觉得很是有趣儿。而同时,他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于是开口说了一句。
“那谢谢兰叔了!”梁晨本想说叶老爷子那边肯定也会派警卫,但想到还有叶紫菁跟着,多个人保护总没有坏处。于是他改变了主意,笑着点头道。
至于家里这边,有王菲菡照应着,叶青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今晚将黄跃龙那厮应付过去,明天赶紧打道回府,京城对于他来说,是名副其实的是非之地,比较起来,还是他那一亩三分儿地安逸!
下午,梁晨仍然陪着叶老爷子下军棋,谈天。叶青莹与叶紫菁也在一边作陪。知道梁晨和两个曾孙女明天就要离开京城,叶老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不舍。京城虽然儿孙满堂,但却缺乏着一种名叫‘天伦之乐’的东西。而这种东西,他却是在两个多年流落在外的曾孙女身上找到了!
晚饭过后,黄跃龙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声称自己和朋友已经出发,催促梁晨快点赶过来。而见面的地点,在东三环的长虹桥外有名的三里屯酒吧街。
“风吹三里屯,雨打哈瓦那,身在芥末坊,心系苏茜娅,对酒藏酷,当歌豹豪,纵横明大,吟唱乡谣。在幸福花园寻找隐蔽的树,让男孩女孩躲进戴茜小屋,在白房子畅饮黑加仑在地平线把太阳喝晕。喝完科罗娜,再上塔克辣,要完富士达,又喝伏特加……!”
三里屯酒吧街位于京城朝阳区三里屯北路东侧,全长二百六十米,酒吧街毗邻包括法国,比利时,德国在内的七十九个国家使馆和领事馆。并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人口基金署等七个驻华机构邻近。
在京城,三里屯酒吧街,已经成为一种夜店生活的标志,在这条主街上,串集了大约三十家各色酒吧。黄跃龙邀梁晨会面的地点,就在酒吧街的云胜酒吧。
小小的木头房子,被五光十色的霓红灯点缀得生气勃勃,强劲的节奏响起,小酒吧就会随之奔放地摇摆起来。云胜酒吧是三里屯北街最早的酒吧,也是风格最为显著的摇滚酒吧,名字源于三四十年代流行于欧美的一种摇摆舞曲——swing。
梁晨与叶紫菁推开木质厚门,劲爆的音乐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迎面而来,瞬间将两人卷入热情奔放的急流之中。硬派,抽象,狂放的室内装饰,棕色的木制吧台,透着西部风格粗犷的粗木立柱,以及长条形领奖台后饰柯特-柯本的巨幅招贴,不断地吸引着两人的眼球。这种风格独特的酒吧,无论是梁晨还是叶紫菁,都是第一次见。
迷离恍惚的灯光下,一张张忽明忽暗的年轻脸庞,在巨大的抽象画屋顶和海报包围中,展现着人姓最本原,最粗犷的一面。形形色色的外国人,在这间酒吧随处可见。在舞台上,狂放的菲律宾歌手在台上尽情演绎着激情与哀愁。
一只手忽然拍到了梁晨的肩上,迅速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黄跃龙那张笑嘻嘻地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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