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年纪幼小、前途远大的道童,放低身段能赢得他们的好感。而像老张这样没前途却掌握了某些实权的管事,则要让他意识到自己不好欺负。
江小棠毫不客气地拿宋天衍当了靠山,走之前,宋天衍特意交待那么一句,她不用白不用。
老张问了几句,叫了一名年轻道姑过来:“小柳,带她去安顿。”
“是。”年轻道姑向江小棠招手,“你随我来。”
“多谢这位师姐。”
年轻道姑冷淡地“嗯”了一声,往外走去。
江小棠跟在她身后,出了大院,沿着花圃一路行去。
玉虚宫内,别的不说,奇花异草到处都是。江小棠在其中看到好多名贵的花草,跟野花野草一起,随便种在路边。这要是带到禹水城去,能卖多少钱呀?
走了一段路,年轻道姑小柳突然问:“你跟冲尘师叔什么关系?”
江小棠忙着看路,没回答。
她又问了一遍,江小棠才意思到她跟自己说话,答道:“师姐指的哪方面?”这个问题她之前不是答过了吗?这个小柳,刚才也在大房间内,不可能没听到。
“你们没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江小棠摇摇头:“没有。”
“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小柳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这……我不知道呀,只是冲尘师叔说过,要还人情。”江小棠心想,这小柳该不会是宋天衍的爱慕者吧?看着她的眼神,好像那些追星的孩子看到偶像和别人亲近似的,闪烁着妒意。真无聊,她还只是个孩子,宋天衍对她再好,都不可能跟情爱有关,有什么好嫉妒的?
小柳显然不这么想,她看着江小棠的目光还是带有敌意。
江小棠缩了缩脖子。脑残粉很可怕,以后要远着点才行。
片刻后,小柳带着江小棠进了另一处大院,跟守门的婆子说了声,进入一间厢房。
厢房里外相隔,外面摆着洗脸架、铜盆等生活用具,里面是桌椅床榻。
床有四张,其中三张铺了被褥,一张空着。
过了一会儿,守门的婆子送了被褥等东西过来,走之前道:“等会儿过来量了尺寸领衣裳。”
江小棠谢了她,动手铺床。
小柳站在旁边看,没插手。等到她铺得差不多了,说:“每日寅初二刻起,寅正到大厨房,迟到一次,挑水三日,明白吗?”
江小棠在心里算了一下,寅初二刻就是四点钟,寅正是五点,当道童可真不容易啊……
口中老老实实答道:“是,我知道了。”
小柳哼了声走人,走之前不甘心,又恐吓她一句:“好好干活,别以为自己有冲尘师叔关照就偷懒!”
江小棠乖乖低头应是,不给她发作的借口。
这位姑奶奶走了,她松了口气,坐到自己的床上。
四人宿舍,希望另外三个人好相处。
收拾好自己的床铺私物,江小棠去找看门的婆子。那婆子替她量了尺寸,到屋里翻出几套衣物,连同纸笔等杂物一起给她,问:“在哪里做事啊?”
江小棠答道:“大厨房。”
婆子点点头:“不错。大厨房做得好,油水多着呢,就是起得早。”
可不是,四点钟就要起床。
“婆婆怎么称呼?”江小棠客气地问。来到玉虚宫,她不敢小看任何人,因为这里没一个凡人,连这看门的婆子,都有修为在身。
婆子笑道:“你叫我向婆婆好了,以后屋里缺什么,尽管来找我。”
“那就多谢婆婆了。”
江小棠摸出来一个纸包,塞到向婆婆手里:“婆婆,这是我自己做的牛肉干,味道还过得去,闲着无事当小食吃吧。”
“哟,太客气了。”向婆婆嘴上这么说,手已经把纸包打开了,挑了块牛肉干放到嘴里,“唔,味道不错,难怪分到大厨房去。”
今天刚来不用干活,江小棠干脆又摸了把瓜子出来,准备陪向婆婆唠嗑一会儿,套点话。
“婆婆要是喜欢吃,以后跟我说。这还有我自己炒的瓜子,婆婆尝尝味道怎么样。”
嗑瓜子是国粹,特别是闲着无事说八卦的时候,不嗑瓜子就跟炒菜不放油似的。
向婆婆满面笑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江小棠说起了闲话。
等到一包瓜子嗑得差不多,江小棠大概把玉虚宫尤其是庶务堂的事情摸清了。
说起玉虚宫,在清净天也是一块响当当的牌子。
上古大派,到现在还有圣地之称的,只有玉虚宫和小西天两处。什么琅嬛仙居、白云山,就连玉虚宫这个看门的婆子都看不起,说起来语气带着不屑。
据说,真正的玉虚宫,其实是洪荒时期的仙宫,门中金仙无数,圣人辈出。
不过,洪荒已经成了传说,现在的玉虚宫,跟洪荒玉虚宫有一丝香火情,上古时才建立。
就算如此,它也是清净天众多门派中最久远的一个了。
如今的玉虚宫,各宗宗主及掌教真人是希字辈,其下为冲字辈和静字辈。江小棠顺口问了下,他们是哪个辈分的。
向婆婆笑她志向高远,除非有了师承,才会被赐予道号,他们这些庶务堂弟子,不管掌教是哪一辈分,都按最低的辈分称呼。
江小棠有点明白了,难怪庶务堂的管事老张,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称呼宋天衍师叔。
“咱们庶务堂的堂主,道号希德,原是兽宗的,早年受了伤,断了道途,自愿替宗门管理庶务堂。”向婆婆嗑得口干舌燥,倒了杯水继续道,“希德堂主是个好人,无论对谁都关怀备至,见了我这个老婆子,都要问声好哩。”
“哦……”江小棠想,一般来说,这种公认的老好人,要么是品德高尚的雷锋,要么就是伪君子岳不群,不知道希德堂主是哪种。
“对了,你是大厨房的,都厨老刘脾气有点躁,你可别惹他。”
都厨就是厨师长的意思,也就是江小棠的主管,以后考评业绩都靠他。
她忙点头:“谢婆婆提醒。我老老实实干活,应该不会惹到都厨吧?”
“老老实实干活那是基本。”向婆婆说,“不老实的人,早就被逐出去了。除了老实干活,你还得有点眼色,懂吗?对了,跟你一屋有个丫头,叫什么来着?哦,宣琴,她也是大厨房的,你晚上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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