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出现的,是南疆的王。
徐逸满头的白发,半遮了眼。
他脸上,身上,都还残留着陶瓷碎裂般的痕迹,暗红色的血痕,触目惊心。
“拜见我王!”费武右拳抵心,单膝跪地。
“我王……啊啊啊啊……”
狼刀怔怔的看着徐逸,歇斯底里的吼,哭得癫狂。
徐逸脸上无悲无喜,透着淡漠。
他回头,对身后的龙鸣道:“再去找薛一针端碗汤药来。”
“喏。”
龙鸣转身离去。
徐逸迈步走来,将费武扶起,然后坐在了狼刀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哭,不要悲伤,好好吃药,早点好起来,南疆有巧匠,给你专门做个假肢。”
狼刀双膝跪在徐逸面前,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眼泪如雨,不断的滴在徐逸脚下。
“牧天军的副统领,不该这样。”
徐逸平静道:“站起来。”
狼刀疯狂摇头。
“站起来!”徐逸低喝。
他脸上暗红色的血痕,有鲜血渗出来。
狼刀连忙站了起来,嘴唇都咬破。
费武默默退出房间,用上了劲气,快步跑开。
他怕自己跑得慢一些,就会让房间里的两个人听到他呜咽的哭声。
龙鸣抿着唇,小心翼翼端着汤药,从呜咽的费武身旁走过。
一路平稳,进了狼刀的房间。
“喝药。”徐逸道。
狼刀重重点头,接过龙鸣手中的药碗,仰头大口大口的灌。
连药汤,混合嘴里腥甜的血,一起吞了下去。
汤碗里一滴不剩,狼刀将汤碗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似乎放得稍稍重一些,就会让徐逸满脸的裂痕,渗出血。
“休息吧,罚你伤好之前不准喝酒。”
“喏……”
徐逸点点头,起身离开。
龙鸣寸步不离的跟着徐逸。
然后,来到了阎亡的屋子。
素来不苟言笑的阎亡,房间里总是整整齐齐。
他看到徐逸到来,右拳抵心,单膝跪地,一言不发。
徐逸迈步而来,从桌上拿起几张纸巾递给阎亡:“擦擦。”
“属下没哭,擦什么?”
“血。”
阎亡的嘴角在滴血,这是内伤导致的,也是他咬破了嘴唇导致的。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一次次泛起水雾,一次次被他强行憋了回去。
内伤,更重。
接过徐逸递来的纸巾,阎亡擦拭嘴角,鲜血猩红。
“我王。”
“嗯?”
“珍重。”
“嗯。”
徐逸转身走。
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回头道:“烈风怕城深,寒霜不胜春。”
阎亡憋了三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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