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么?”苏玉珩虚弱笑道,“也许吧,都说久病成良医,我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没准就真的成了傻子呢。”
遇君焱扶着苏玉珩躺到床上休息,关切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金言的解药管用么?”
“恩。”苏玉珩点头,“觉得好多了,胸口也不疼了。”
遇君焱正色道:“那个金言究竟是什么人?你认识?”
苏玉珩回答:“我对江湖上的事并不十分了解,金言这个人是从父亲口中听说的。”
遇君焱:“哦?苏大人?”
苏玉珩:“金言虽然是江湖人士,但医术极高,对毒术也很有研究,年轻时曾经访遍名医拜师学艺,也曾经来过我家。他现在是青衣会四大护法之一,传闻他从头到脚全是毒,除非他愿意,否则碰上一碰可能就会毒发身亡,也正他武功高,又有一身毒术防身,江湖上才给他起了个不死人的称号。”
“原来如此。”遇君焱点头,“可你刚刚说他杀人从不用毒的。”
“这话是金言自己说的。”苏玉珩回答,“他说他想杀人会光明正大的比试,毒只用来防身,不用来杀人,但凡被他毒死的,都是那些想要偷袭暗算他的人,这是那些人自找的报应,人命不应算在他的头上。”
遇君焱笑道:“看不出长得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倒是狂得很。”
苏玉珩道:“他确实有狂的资本。青衣会四大护法中,若论武功最高,当属判官冯远,但若说最不容易被杀死的人就非金言莫属了。”
“听他刚刚话中的意思,刺杀咱们的人好像并不是他派来的。”遇君焱说道,“他口中的少爷和帮主又是什么关系?”
苏玉珩道:“这个,恐怕只有和他当面问个明白了。我想金言故意留下自己的行踪也正是这个意思。”
“你先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了我们再去找他。”遇君焱说完也钻进被子躺在苏玉珩身边,忽然身体一僵,眉头紧皱,极轻的shenyin一声。
“怎么了?”苏玉珩紧张的问,“肚子疼?”
“有……有一点……”遇君焱忍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可能是刚刚动得狠了,吵醒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他不开心了吧,呃……”
苏玉珩怜惜的抚摸着遇君焱足月的巨腹:“你临盆在即,本想着能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让你好好待产,不想又是卷入了麻烦之中,真是……”
“算了,麻烦这种东西,你不找它它也会主动来找你。”遇君焱拍着苏玉珩的手背,“躲不掉的,与其抱怨,不如坦然接受。”
苏玉珩仍是愁眉不展:“我是怕你辛苦。”
遇君焱注视着苏玉珩的脸,就在刚刚为他拔箭上药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没有显出这样脆弱的神情,而现在,这样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映入自己的眼中。想起刚刚他所说的他是金子而自己是玉,一种喜悦弥漫在心头。
“怎么了?”苏玉珩见遇君焱怔怔的盯着自己,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遇君焱笑着摇头,“就是觉得……挺好的。”
“挺好的?”苏玉珩不解,“你说什么挺好的?”
遇君焱微笑不语,忽然道:“玉珩,我们的这个孩子就叫他金镶玉吧!”
“金镶玉……”苏玉珩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们两个人……没人姓金啊?”
“这倒也是。”遇君焱想了想,“那就叫遇金镶!让他随我姓。”
“什么?郁金香?”苏玉珩为难的抓了抓头发,“名字倒是不错,但是君焱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呢?一个男孩儿叫个花名……长大了会被人笑话的。”
苏玉珩的却说并没有起什么作用,遇君焱铁了心一般的说道:“本王的孩儿,谁敢笑话,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做下酒菜!就这么定了,无论是男是女,就叫遇金镶!”
苏玉珩看着遇君焱一脸认真兴奋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抚摸着他圆润的孕肚,心中默默说道:“孩子啊~别怨父亲,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遇君焱为自己给孩子取了一个好名字而欣喜,连腹中的钝痛都当成是孩子高兴的表现,这一夜他将接踵而来的烦恼都抛诸脑后,在苏玉珩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转过天,苏玉珩与遇君焱按照金言所说的地址找到了他,他好像知道两个人一定回来似的,连茶具都摆了三个。
“金护法真是料事如神啊。”苏玉珩看着茶具,意味不明的笑道。
“哪里哪里,有备无患罢了。”金言为两个人倒了茶,说道,“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遇君焱冷笑道:“你们青衣会既然要杀我们又怎么会不认识我们?”
金言回答:“这件事恐怕兄台误会了,青衣会并没有要对两位不利。”
“哦?”遇君焱挑眉,“我看昨天刺杀我们的人口口声声叫你金护法,难道不是青衣会的人?”
“他们的确是青衣会的人。”金言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还请两位坐下听我从头道来。”
金言自己先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随后说道:“我们青衣会的帮主是江湖上人称千手观音的凤久,他老人家一辈子叱咤江湖,一手创建青衣会并将其发展为江湖第一大帮会。老来才得有一子一女,平日里……的确有些骄纵了。前年,小姐凤珠嫁给了南宫世家的三少爷,青衣会和南宫世家结为亲家,这便是噩梦的开始。”
苏玉珩不解:“南宫世家是江湖第一世家,青衣会又是江湖第一大帮会,强强联合,应该是好事才对,怎么会是噩梦?”
“问题就出在南宫世家这个第一世家的名号上。”金言叹气,“南宫世家几百年来本着一脉相承,只招收本姓弟子,历代家主也是子承父业,南宫山庄在江南一带占地千顷,亭台楼阁无一不全,恢弘大气甚至可以与皇城媲美。反之看我们青衣会,帮主不喜排场,除了各地的分舵,总舵至今仍是他的那间小小木屋,甚至每次开会我们都会应为屋子里挤不下而到院子里面去。”
苏玉珩说道:“江湖人不拘小节,要那些排场做什么?”
遇君焱则问道:“所以,你们的少爷在见到南宫世家的奢华后……心动了?”
金言的嘴角艰难的抽搐几下,缓缓点了点头:“自从去过南宫世家,少爷凤勉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数次劝说帮主,一心想让青衣会轻帮派兴世家,把青衣会改造成凤氏的天下。”
遇君焱道:“看来你们的帮主并不同意了?”
“不错,帮主说青衣会的基业是兄弟们联手打下来的,不是他凤久一个人的功劳,如今坐拥的一切也不应只属于凤氏。”金言道,“少爷的提议几次被帮主驳回甚至出言训斥,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父子间的矛盾也就越来越深。”
苏玉珩不明白的问:“凤久年事已高,帮主之位早晚是要让出来的,到时候会由谁来继承?”
金言道:“这一点帮主早就说过,青衣会的帮主,要留给有能力能服众的人,谁有这个本事,谁就是下一任的帮主。”
苏玉珩却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护短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情感,只要凤勉努力上进,在会中有一定的口碑,帮主之位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么?”
遇君焱闻言摇头道:“此言差矣,只要不是子承父业,帮主的位置总有可能落入别人之手,这对于凤勉而言便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况且……”
遇君焱看了一眼金言,笑道:“听闻凤帮主年逾花甲依然精神矍铄,恐怕风少爷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吧?”
“这……”金言没有想到遇君焱能这么一针见血,迟疑一下,只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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