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家家户户都要开始吃年夜饭了,街上的出租车和公交车已经很少,幸欣欣带着行李,抱着孩子站在街边,迟迟等不到一辆空车,公交车也不见踪影,天色渐渐昏沉,细细的雪花开始纷纷扬扬飘洒下来,几点凉凉的雪花落在婴孩粉嫩的小脸上,小家伙有些不舒服,想用小手去抹,却因为身上衣服太厚,小手摸不到脸上去,小家伙委屈了,小嘴一瘪,就哇哇哭起来,幸欣欣听到孩子哭声,寻找出租车的目光才赶紧收回来,见儿子脸上落了雪花,小手挥舞着哭,心里很不是滋味,还红着的眼眶又出现湿意,赶紧摇晃着手臂哄宝宝,一只手赶紧帮孩子擦去脸上的雪花,然后赶紧牵了牵襁褓的布料,将小家伙的脸蛋遮起来,但这小家伙视线被遮了,又觉得不舒服,小手还在挥动,哭声反而更响了,幸欣欣眼里终于滚出泪水。
“宝宝!宝宝别哭啊!妈妈在这儿呢!妈妈求你了好不好?过年不能哭的!”
是的,在很多地方都有这个风俗,过年的时候,小孩子是不能哭的,小孩过年哭着不停,预示着接下来一整年都会不顺,多病多灾。
几个月大的小孩哪里会懂这些?妈妈越是哄他,他越是来劲,哭声反而更响亮了,幸欣欣只感觉一阵凄苦,赶紧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箱找可以躲风雪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路边。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司机降下车窗玻璃,探出头来,皱着眉头看着幸欣欣一个人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箱。同情地问:“大姐!你要去哪儿啊?我送你一程吧?”
幸欣欣一愣,随即一阵惊喜,赶紧道谢,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箱往出租车那边走去,那女司机显然是个有同情心的,见她不容易就打开车门下来。帮幸欣欣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等她上车的时候,幸欣欣也抱着孩子上车了。
要说这小子也怪!上了车。没风也没雪了,哭声就小了下来,等幸欣欣拨开他眼前的襁褓布片,小东西居然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咯咯地笑。
“大姐!去哪儿?”
女司机一边观察街上的来往车辆。一边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车后座上的幸欣欣和她怀里的孩子,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女司机嘴角现出一抹微笑,赞道:“是男孩吧!哭得这么响!这小子再大一点,肯定是个小魔王啊!”
“我去市里!谢谢你啊师傅!”
幸欣欣此时也抹去了眼泪,露出笑颜,女司机开动车子,笑道:“正好!我也要回市里过年。顺路啊!”
幸欣欣回头看了一眼娘家所在的小巷口,眼前仿佛还有女儿依依不舍的小脸。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她很想把女儿也带着,可是她一个人带一个小孩已经很吃力,女儿开了年还要念书,她真没办法。
车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红色出租车迅远去。
……
a省h市,黄德标收拾好简单的行李,随手把钥匙扔在“包租婆”面前的地上,在“包租婆”的骂声中,仰头看了一眼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又瞪了“包租婆”一眼才走上街道,十几分钟后,他在街边拦到一辆出租车,这时候时间已经快下午五点,街上车辆、行人更加稀少,所有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都匆匆而过,大部分都急着赶回家吃年夜饭。
被他拦住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过年,显然是想趁过年时间,多赚点钱。
年夜饭时间,车费肯定是几倍往上翻的,多跑几趟、多拉几个人,抵的上平时两三天的收入。
“老板!到哪儿啊?先说好,今年大过年的,车费可要多一些!”
中年司机笑呵呵地掏出香烟,自己含了一支,还递了一支给黄德标。
“b县霞西巷!钱不是问题!不管多少钱,到了地方我让我老婆拿给你!”黄德标身上只有百把块了,付车费应该够,但他心里想得很好,到了地方,打个电话让前妻送来,自己身上的钱可不能干了,过年还要买香烟抽呢!
想到到了地方,就有满桌的年夜饭可以吃,还有好酒好烟,黄德标心情就好转,这个时候他也想快点见到自己儿子了,这小子生得好啊!不仅给他留了后,还解了他目前的困境。
中年司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么一个大男人,大过年的出门,还要老婆送车费,但他也没说什么,别人家的事他管不着,只要有人付钱就行了,当下便调转车头快往b县驶去。
……
天色越来越暗,冬天,夜晚来的比较早,眼看夜幕就要降临,幸欣欣终于带着宝宝和行李回到市里租住的地方,那女司机人不错,居然没有多收她钱,收了二十块就走了,比平时的价钱还低。
遇到这样一个有同情心的女司机,让幸欣欣心情好了不少,带着行李和宝宝回到住处,就微笑着把宝宝放在婴儿床中,还宠溺地捏了捏小东西的脸蛋,笑骂道:“就你调皮!坏宝宝!”
“咿呀咿呀……”
小东西以为妈妈是跟他玩,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张着没有一颗牙齿的小嘴叫唤着,很开心的样子。
幸欣欣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黄德标乘坐的出租车也到了霞西巷巷口,在手机上找到前妻的号码拨了出去,却听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幸欣欣早就换了手机号码。
“他妈的!竟然换了号码!”
黄德标骂了一声,又找到前岳父的号码拨了过去。这次终于通了。
“喂?爸!叫欣欣送点钱出来给我付车费!我这次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
黄德标好不害臊地为自己没钱找到借口,一路上他早就想好借口了。
“等着!我给你送来!”
电话里传出的居然是幸小虎的声音。黄德标愣了一下,有点意外,但也没有多想,只要有人送钱来就行了,嗯了一声,道:“也行!小虎啊!那你快点啊!我在等着呢!天都黑了,肚子饿死了!快一点!”
挂断电话。黄德标笑眯眯地把手机放回口袋,伸手拍了拍驾驶座的中年司机肩膀:“师傅!还有烟吗?再给我一支!我小舅子马上就送钱来!到时候我让他多给你几块钱!”
“呵呵,那倒不用!一百块就够了!”
中年司机笑呵呵地掏出身上的白沙。抽了两支,一支递给黄德标,一支含在自己嘴里,点烟之前。先降下半截车窗。
……
幸欣欣娘家。幸小虎把手机还给老爸的时候,老人担心地问:“小虎!你真有办法把黄德标打回去吗?那小子可不好打!”
幸妈妈也担心地说:“是啊!小虎!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打他走,跟我们说一下呗?”
幸小虎媳妇王菊没有什么担心,在旁边磕着瓜子,大咧咧地说:“爸、妈!你们就放心吧!小虎既然说有办法,那肯定是有办法的!我相信小虎!”
幸小虎整了整衣领,对爸妈点点头,挤出一点笑容安慰道:“放心吧!我去去就来!”
说着就转身出门。经过茵茵身边的时候,还伸手摸了摸茵茵的小脑袋。咧嘴一笑:“茵茵在家乖乖的啊!听奶奶的话!”|
“嗯。”
茵茵乖巧地答应着。
外面小雪已经变成中雪,幸妈妈在后面喊,让幸小虎带一把伞,幸小虎头也没回,丢下一句:“没事!都是干雪!湿不了衣服!”
刚刚走出小院没几步,幸小虎就掏出自己手机,先后拨了两个电话出去。
“刚子!帮我个忙!快点到巷口来!快啊!”
“大头!快点到巷口来!帮我干一架!敢不来,咱就绝交!”
电话里,两个年轻人明显都不是善茬,都是一口就答应,打这两个电话的时候,幸小虎依然在大步向前,打完电话,嘴角现出一抹狠色,他爸妈认为黄德标不是好打的,他幸小虎却不这么觉得,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年少的时候,他也是个刺头,上学不好好上,上班不好好上,要不然大姐也不会想着多给他留点钱让他娶媳妇,实在是他以前不争气,自己没有存下钱。
别的地方,他幸小虎没有底气,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会怕一个黄德标?
如果不是大过年的,不想破坏兄弟们过年的气氛,他还能再叫十几个人出来,很快,路边出现一个裹着军大衣的光头,大冷天的,雪花直飘,这人也不戴一顶帽子,就那样拢着洗得白的旧军大衣,嘴里叼着一支香烟,站在露天里,看见幸小虎,就露出一个带着痞气的笑容:“小虎!大过年的,你想搞谁啊?”
“黄德标!”
“你姐夫?”
光头有些惊讶,两人一边说一边继续大步往巷口走,不多时,又有一个脑袋比一般人大很多的胖子笑着走过来。
此时,光头已经在问幸小虎:“小虎!你怎么让你大姐走了呢?这大过年的,咱还怕一个黄德标?”
幸小虎:“大姐在,咱们不好动手!”
刚刚出现的胖子大头一头雾水,没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听到两人这个对话,就迷糊地抓抓脑袋,问了一句:“你们谁啥呢?还有,小虎,要打谁啊?对方人多不多?叫了阿龙他们吗?”
……
黄德标在车里待得闷气,已经站在出租车外面,一边抽烟一边不耐烦地等着,不时掸一下落在身上的雪花,中年司机怕他不付钱跑了,虽然觉得外面冷,也站在车门外抽烟。
这一等,黄德标就看见幸小虎带着两个二流子大步从小巷里走出来,那两个二流子他都认识,快三十岁了,还都是光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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