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挥镰刈垄黄(1 / 1)

五月的农村,到处都是温暖的气息,乡亲们们脚步匆匆,带着一种轻快、愉悦在奔忙。要检查镰刀是否锋利,每把镰刀都在磨刀石上磨了又磨,用拇指在刀的锋口试着刀的锋利。油菜结出角来,麦穗也在日夜灌浆。布谷鸟在田间地头不停地叫着,河水青中带绿,碧波荡漾。

终于到了五月下旬,天气越来越热。人们感到空气中的躁热,雨季也越来越近了,季节不等人,即使是懒汉这时也变得勤快起来。

人们开始忙乱起来,家家户户的老老少少全部忙乱起来。青壮年开始下田收割麦子了,老人在家做饭,小孩送饭送茶到田头。[]

村子里的乡亲们下地,开镰收割时把喜悦藏在心底。

“刚娃,明天咱那儿一块麦地就开割了,你早点儿起来,趁着太阳不毒的时候,多干一会儿。”在饭桌上,孙爸对着正埋头大吃的儿子交代着。

“知道了,爸,为啥不用收割机啊?”村子里有一台小型的收割机,只能在旱地里工作的那种。

“咱家那块儿地不大,而且还不是平地。”孙爸种地前专门挑的有点儿在坡上的地,麦子怕涝,有坡度便于排水。

“哦,知道啦。”

翌日清晨,不到六点天就亮了。

推开门,清新的空气,夹杂着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

和煦的晨曦,倾泻下来溢满了全身。孙刚长长地作了个深呼吸,顿觉神清气爽,一股健爽的朝气自足下弥漫到了全身。人顿时变得轻快起来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带着镰刀、扦担和草绳扔在车上,孙刚和爸爸一起去了地里。

路上不断的和熟识的村民打招呼,大家都是想趁着早晨不热多干点儿活,不然等到上午10点以后太阳就毒了,那时候干活才受罪。

来到地头,孙刚有好多年没有干这活儿了,好像从上高中开始就没有麦假了。

在孙爸的示范下,孙刚弯下腰迈开步,右手拿镰,左手搂麦,不紧不慢地割着。慢慢的熟悉起来,刚刚加入割麦行列,显得有些新鲜的孙刚,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早饭是孙妈带到地头吃的,一来一回耽误时间,趁凉快能多割一点儿是一点儿。

渐渐太阳升高了,孙刚感受到太阳的灼热,身上被麦芒刺得混身搔痒,手上开始磨出了泡,腰感到酸痛,抬头看看,似乎麦田还是那么漫长这时开始向往着树荫,然而又有那么不好意思,终于感到忍耐不住了,跑到树荫下面,一屁股坐在地上,先痛饮了一大杯凉茶,然后享受着一丝微风。坐了一会儿,看着爸爸妈妈还在弯腰不停的割着,他只好又捡起地上的镰刀,继续下地割麦。

太阳刺猬似的的发着毒光在天上滚来滚去,很热。但是在农村,这样的天气下正是忙到极点的时候。

大家没有丝毫可以停息的片刻,也可以停下来歇歇,不过一旦停下来的时候,似乎就再没有喘过气来的可能,你是越歇越想歇。

这就好比一个上紧了的发条突然挣断了一样,怎么会有修复的可能?再有,天气是不会留给你时间歇着的。别看眼前是烈日炎炎,也许一会儿就是雷鸣电闪。所以说五月的农民,个个都是上紧了的发条,绷的紧紧的。

上午大家通常都是在地里收割,村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们在村子的各个阴凉处。孩子们的嬉笑声很大,当中会夹杂狗吠猫叫。偶尔会有满头大汗的男人挑着麦担匆匆走过,在一旁的老人就大喊着孩子们赶紧让路。

田地里此时到处弥散着紧张的气氛。地块大且地势平坦的村民,基本上都是收割机收割,站在远处看,一堆一堆的人群散布在田野的各处,收割机吼叫着在黄灿灿的地里慢腾腾的穿行。不一会儿的功夫,饱满的麦子就“哗哗”地流进了农户家的口袋,汗流满面的脸上,笑色不断。

地块小的村民,用不成收割机,只能一镰一镰的收割。一些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因为是放假做农活儿,受不了如此的炎热和劳累,常常会停镰埋怨爸妈不使用收割机而要在这里受热受累。急了的父亲通常是吼叫着喝骂他们一顿。而如果这时恰好旁边有人经过,便会开玩笑逗逗这些半大小子。

“哎呀,毛孩啊,你爸他故意让你受累哩,你不会别给他割了,回家歇歇吧。哈哈……”

“你个缺德东西,赶紧挑着麦子滚吧。”

“…………”

大家都会开玩笑喝骂,当然都是长辈吆喝小辈,或者平辈之间的玩笑,在这短暂的嘻嘻哈哈中,热和累就能减轻不少。

中午、下午和晚上,更是忙碌的时候。干了一上午活儿的村民们,中午根本没时间躺下来歇歇,因为收割了的麦子,必须得赶紧打了。

当麦捆把运到稻场,人们开始忙着脱粒,这时的农民,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只有抓紧时间,把粮食收到手脱好的麦子利用晴好的天气晒好运到家中。麦秸秆往往是收好堆成草堆,作为平时引火之用。

这种时候,你会听到村里村外到处都是脱粒机吼叫的声音。

打麦比割麦还要累,一天里最热的时刻,人们都捂的严严实实在劳作,必须得捂的严严实实,不然扬起的尘土和麦芒能把人呛死。

通常是打完一场麦,再看看打麦的这几个人,根本就不像个人了。身上的衣服简直就是从水里刚捞上来的,上面拈着一层尘土和麦壳儿,脸上也是黑乎乎的汗水拈着麦糠。这时的人们不敢大口的呼吸,因为鼻孔里也全是麦糠。所以有人就说,哪怕是让人揍一顿,也不愿打一场麦。

年轻人打完麦就把河边水深的地方“霸占”了,在水里好好的泡泡,再凫凫水,确是一件美滋滋的事。

记得小时候在打麦的时候,也是政府出动的时候,因为大部分的农民都是在马路上打麦。那个时候是没有脱粒机的,都把麦子铺在公路上,让过往的车辆压一压。政府宣传车一辆接着一辆,要是哪一家被不幸逮着,就得接受罚款了。所以在中午和傍晚的这两个时段,打麦的人最多,因为农民觉得这时候当官的在歇着吃饭哩。

到了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围着餐桌,吃点儿好的补一补,喝点小酒,解解乏。

到了睡觉的时候,劳碌了一天的人们才能真正的歇歇,有些人在睡梦中都发出劳累的呻吟声。不过有时候天公不作美,骤然间响起的雷声使得人们不得不慌乱的起床,满村子又会是一片收拾麦子的声音。

不管是收割机还是镰割,一遍过后地里都有散落的麦子。这时孩子则主要上阵了,甚至一些身体硬朗的老头老太太也挎着篮子出来拾麦地里散落的麦子。

“看这麦穗大的丢了怪可惜的,拾了就能做馍馍啊。”这是老太太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不过很多半大小伙儿对老人的做法持一种不屑的态度,认为这样做还不如在阴凉处歇着。

如此多的麦地,把散落的麦子拾起来,想想那有多少?要知道,粒粒皆辛苦啊。

孙刚家就种了这一块儿小麦,所以也不赶,上午干到快11点,下午4点才出来下地干活。所以花了两天时间,才全部收到稻场里。又花了小半天借了一台脱粒机吧麦子打出来。

同样的又是一个大晴天,天色微明,孙妈就开始在灶上忙碌的做早饭,随后起来的孙刚和爸爸则赶紧平房顶上摊晒麦子。

匆匆的早饭过后,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不过到半上午的时候,天开始迅速转变,刚才还烈日炎炎,现在已是乌云密布,大地顷刻间被压缩成一小块黑暗。闪电似一道道火镰在天边闪现,紧跟着听到隆隆的雷声。人们都个个想家里跑,得赶紧收拾晾晒的麦子,雨说来就来。

孙刚一家人把麦子拢到一堆,来不及装袋,用大塑料单把麦堆盖上,四周用砖头压好。

起了风,而且雷声已经滚到了头顶,雨点开始下落,像鸽子蛋那么大,并且越来越密集。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天地被雨线连接成了一块,什么也看不见了。一些个贪活儿的村民个个都成了落汤鸡。在这下雨的时节,男人们可以好好的歇歇了,而女人们则不行,这仅有的闲暇时刻,她们得洗涮那些换下来的脏衣服。

这就是五月间的农民兄弟们,在广袤的土地上,他们收割着一茬又一茬的希望。

这也是人们收获的季节,这是一年中最忙乱的季节,虽然忙碌但内心充满了喜悦,把成熟的庄稼收获回家,手中也换回一些余钱。然后一轮的麦茬花生、大豆等作物需要播种了。忙完这些农民们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最后赋诗一首:

烈日灼土地,热浪覆麦间。

农家在地头,挥镰刈垄黄。

身似在笼屉,汗滴如雨淌。

余观此情景,心中有所感。

田家实不易,吾等应惜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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