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刀光剑影不见形(1 / 1)

午后。

日色偏冷,暗影稀疏。

泉声呜咽之中,有森森冷意,白芒细细,恍若踏雪。

钟声自上方悠悠传来,沉沉的,四下回音。

道人端坐在云床上,神情木然,手持龙虎玉如意,周匝黑暗绵长,不见其底,万千的光在其中生灭。

他直接开口说话,声音像是霜落秋水,凛然之意弥漫,道,“陈岩来了后,我们玄水殿有了第六位副殿主,钟南屏,最近你领他熟悉事务,不得有误。”

冰冷冷的腔调,再加上古板严肃的面孔,听上去像是随意说话,但一种肃穆扑面而来,横浸到骨子里,悚然而惊。

钟南屏看上去慈眉善目,长眉垂下来,雪白生动,他是玄水殿当之无愧的二号人物,但听到吩咐,立刻自黑玉大椅上起身,恭声道,“是。”

九霄灵宝仙尊手按玉如意,目光转向陈岩,语气干净利落,道,“你现在是玄水殿的人,出世的仙天我会帮你在门中争取。”

陈岩微微愕然,他真没想到,九霄灵宝仙尊会这样出大力。

叮当,

钟声再响。

皓色当空,冷气氤氲左右,冰皮未解,晶莹生光。

云床之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柄龙虎玉如意,静听水音。

陈岩目中的异色一闪而逝,眸光沉沉,若有所思。

“陈副殿主,”

这个时候,钟南屏笑呵呵上前,开口道,“殿主大人就是这样,别看面冷,但实际上很照顾自己人。”

陈岩点点头,没有多说,他刚来玄水殿,言多必失。

“这四位是殿中的四位副殿主。”

钟南屏不紧不慢说话,气度沉稳,依次介绍了其他四位副殿主,道,“以后玄水殿的事务,还需要我们通力合作。”

陈岩扶正道冠,一一上前行礼。

其他四人都是还礼,只是神情不冷不热。

原因也简单,玄水殿本来有五位副殿主,现在再加陈岩一人,僧多粥少,其他人自然不会高兴,这也是人之常情。

陈岩心里明白,自然不会表现什么不满。

四位副殿主也没有多留,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都很忙啊。”

钟南屏解释一句,大袖摇摆,道,“玄水殿的事务繁杂,我们五人经常忙的脱不开身,现在幸好有陈副殿主来了,我也可以轻松轻松。”

陈岩真不知道钟南屏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所以他笑了笑,目光幽幽。

钟南屏长眉如雪,垂到嘴角,龟背鹤身,足下绕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继续道,“陈副殿主,我领你四下走一走,认识认识人。”

“好。”

陈岩答应一声,法衣上云光连天,阴晴不定,自有风采。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走停停。

钟南屏不时会给陈岩介绍碰到的人,并随口讲解副殿主的职权,丝丝入扣,条理清晰。

不得不说,作为玄水殿的二号人物,玄水殿的一切他是烂熟在心。

正在此时,有一座瑶台冉冉浮出,停在半空中。

旋即万千的光线如同帷帐般卷起,轻轻地挂在弯月上。

仔细看去,瑶台里面翠竹竿竿,云树簇簇,香案之上,放置竖琴。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金童玉女一样。

男子头戴银冠,面上线条硬朗,眸子炯炯,坐在那里,像是山岳般巍峨,他看着走过去的两人,剑眉轩起,道,“那个少年人是谁,居然和钟副殿主说说笑笑?”

男子放下酒盏,想了想,发现是真没印象,道,“很面生啊。”

少女眉如翠羽,容颜精致,一身鹅黄的宫裙罩身,美眸中泛着秋水,很是精粹,没有任何的妖媚之气。

她用手捋着垂下来的青丝,听着身前落花的声音,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最近我们门中声名大噪的那一位了。”

男子一听,先是一愣,随即面色阴沉下来,一字一顿地道,’“是陈岩。”

“不错,就是他。”

少女眸光如水,裙裾扶风,道,“他可是在玄元上景天出了很大的风头,积累下很大的功德,这下子,副殿主之位,不可动摇。”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看现在钟副殿主亲自陪同,就知道九霄灵宝仙尊也认可了,不可更改。你的小动作,可以停下来了。”

男子哼了一声,面上的青色一闪而逝,神情越发阴沉,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战场上的鼓点,一下下砸在人的心中,道,“我等玄水殿的副殿主之职等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才空出来,家族中也全力帮我争取,眼看就要到手了,却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陈岩抢去,我不甘心。”

少女当然知道自己同伴的心思,他虽然背后有家族支持,但能够修炼到真仙三重已经非常不易,要想再往上走,就得宗门大力培育才行。

而玄水殿的副殿主,是所有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可是千准备,万准备,都没有想到,宗门中直接任命了陈岩,空降此职位。

少女蹙着细眉,静静思考。

以前门中下旨,令陈岩接任玄水殿副殿主之位,只是因为陈岩一直待在玄元上景天,从来没有在山门中露面,致使很多人对其不了解,不信任,有抵抗情绪。

再加上玄水殿殿主一直没有表态,所以自己的同伴还可以施展手段,辗转腾挪,企图逆袭上位。

可随着陈岩在玄元上景天的崛起,名声大噪,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玄水殿殿主的态度,事情已经不可挽回。

想到这,少女郑重地提醒同伴,道,“现在停下来,我们再找别的机会,不然的话,恐怕会引来不小的祸端。”

对付一个完全陌生有名无实的玄水殿副殿主,和对付一个声名鹊起得到殿主认可的副殿主,难度是截然不同的。

到时候,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男子没有说话,站起身,在林下踱步,法衣飒飒,透着一种沉郁之气。

周匝一片黑暗,吞噬所有的光线,像是黑暗提前来临。

道理是这样,只是不甘心啊。

陈岩还不知道他的副殿主之职位牵扯到了不少人,此时他正送走了钟南屏,在自己的洞府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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