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怡没戴过值钱首饰,但就因为没戴过,怕被人笑话她不识货,所以她才研究过,也算是个识货之人。
此时,看见盒子里的项链,陆静怡的眼睛当时就瞪圆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拿起在灯光下绚烂的项链,仔细地看,还放在脸上贴脸了一会。
因为真钻石不传热,无论怎么触摸它,都应该是凉的。如果是温暖的,则为假钻。但陆静怡把项链在脸上贴了好一会,上面的钻石依旧冰凉。
陆静怡有点喘不上气来了,她已经看出,这是真的钻石项链,绝对不是假的。
陆静怡突然把钻石项链扔进了床头柜上的水杯里。
“你这是干什么?”李成纳闷。
陆静怡没搭理李成,捞出项链,用纸巾简单擦去水分,之后又拿起一只铅笔,在钻石坠上划了几道,之后瞪大眼睛查看。
用水润湿后,用铅笔在钻石上面刻划一下,真钻石的表面不会留下铅笔划过的痕迹。假的则不然。
看了一会,陆静怡一脸的激动之色,经过刚才的鉴别,她已经肯定这条钻石项链绝对是真品。
“你哪来这么多钱?”陆静怡可不相信一个月挣个仨瓜俩枣的李成给她买得起真钻石项链。
“呵呵,才三百块而已,我还没有?这是假钻石。我可买不起真的!”李成自我解嘲道。
“啊?才三百?”陆静怡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她真想说,三百?有多少我要多少!
陆静怡忽然看到盒子里还有个发票,拿起来一看,我滴妈呀!三十八万八千八百八。
“是三百吧?”李成也没打开盒子看过,此时他扫了一眼发票,也没看清楚。
“郑凯送你回来的?”陆静怡突然问道。
“嗯,送到门口就走了。”李成说道。
陆静怡顿时明白了。
“是三百,不过,你送的,我都喜欢。”陆静怡忽然转过身来抱住李成,使劲亲了一口,之后拿着首饰盒子跳下床,跑到梳妆台前,偷偷的把发票攥在手里捏成团,放进睡衣口袋里。然后美滋滋地把钻石项链戴在脖子上,对着梳妆台还转了几圈。
“好看吗?”陆静怡问李成。
“好看!”李成觉得妻子本来就漂亮,带上这光华四射的钻石项链更漂亮了。
李成心里忽然有些愧疚,今晚的背叛,是种愧疚。但,没让妻子过上好的生活,更是一种愧疚。男人的愧疚!
李成还不知道那条“假项链“的真实价值,但他知道,郑凯肯定知道了他在相思别苑做了什么。
自从在李成出了相思别苑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上了郑凯的贼船下不来了,他更清楚如果自己不和郑凯同流合污,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李成相当后悔,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堕落,直到落尽深渊。一条是回头是岸,但他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包括工作、权利、尊严,甚至会失去妻儿!
李成无法做出决断。
李成忐忐忑忑,他不想失去一切,也不想堕落。
李成期望,郑凯不会贪得无厌,不会抓着他的小辫子不放。
李成开了一次常会,继续研究城市改造的议题。
李成希望以这个工程为代价,来封住郑凯的口,此后,他会和郑凯各走各路。
虽然李成知道这貌似不太可能,他又不是没见过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不死绝不放过的案列。但是,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他绝对不能失去现在的一切。
会议结果和李成预料的一样,这次的常会上,这个议案依旧没被所有常员通过。
李成垂头丧气,感觉阳光明媚的天空,都暗淡无光了。
李成此时很想找个人拿拿主意,哪怕倾诉一下心中的苦闷也好啊?只是,此时,李成才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可倾诉衷肠的知己......
李成害怕见到郑凯,但他知道,郑凯马上就会盯上他这个有缝的鸡蛋。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郑凯来了。
李成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已经紧张得不得了。
“两次常会都没通过?”郑凯消息到很灵通。
“你怎么知道的?“李成一愣,难道常会里出了内奸?
“切!有了这个,买个消息还不容易?”郑凯做了个点钞的手势,倒也不隐瞒,如今他可是有了李成的把柄。
“你居然敢行贿?”李成闻言大吃一惊,脸色都变了。
“行了!老同学!我说你多少回了?这就是现实社会,你不贪,不代表别人不贪?你受穷,人家可是富得流油,享受荣华富贵,还活得好好的。你能不能不那么死板?即使你清廉,你一辈子都是个小县乘,你甘心?人生短短几十年,不是争权就是挣钱。你争权?拿什么争?权场想提升,金钱开道还是由市场的。所以,钱能买权,权能生钱,相辅相成。”郭凯不客气说道。
李成心里叹气,此时,他心里居然苟同了郑凯的说法,他和郑凯有同感。
“你也看到了,不是哥们儿不帮你,而是常会没通过。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李成一摊手,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
郑凯已经看出李成对他的态度可比之前好多了,这说明李成已经初步被他拉下水了。他不急!投资,是需要时间的。
“既然常会没通过,那就算了,你也努力了,谢谢你。咱哥俩什么关系?我还能逼着你去干违法的事情?乡连乡修路这事儿应该不会被常会否了吧?“郑凯拍拍李成的肩膀,说道。
“这是计划内的事情,上面都同意了,县常会哪里会否定?“李成说道。
”成子?这件事情咱没办成,但修路的工程你可得交给我。“郑凯转折眼珠说道。
”你经营的不是房屋建筑公司吗?和道路工程也不沾边啊?”李成纳闷地看着郑凯问道。
”不懂了不是?第一,我的公司是建筑公司不假,但我可以挂靠其他路桥公司啊?第二,这个工程不是我自己干,我就是给朋友搭个桥,牵个线儿。第三,我不出面包活儿,不是也把你摘出去了吗?“郑凯说道。
“你可拉倒吧你!即使你不出面,你的朋友凭本事能包下这道路工程?这是需要竞标的,你朋友什么实力?哪个公司的?”李成可不傻。
”你呀,死脑筋,这事儿,你不出面,我也不会出面。但是,你需要把这个工程的负责权交给你们县的副县政长任连成就OK了。你该公开竞标就竞标,其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中不了标,跟你也没关系。怎么样?这样做,你就放心了吧?首先,你把工程交给任连成,这不不违规吧?这也是人家的工作范围之一。其次,既然是公开竞标,那就是公正公开,如果我朋友中标,证明他有实力。那你害怕什么?”郑凯又开始对李成的洗脑教育。
李成不傻,他知道这样做并不违规,他也不会落下责任。但是既然是公开竞标,郑凯还会让自己把这个道路工程的负责权指定给任连成?显然,郑凯已经把这个任连成给收买了,既然是收买了,那公开竞标能没有暗箱操作?
此时李成也是暗暗心惊,金钱的魔力居然这么大?郑凯这么快就把他的副手给搞定了?
李成明知道郑凯不怀好意,目的不纯,他很想拒绝,很想远离郑凯这个定时炸弹。但当他看见老同学有恃无恐一副吃定他的神情,他就知道,他已经别无选择,他不能拒绝。
现在拒绝,郑凯绝对会撕破脸皮,拿把柄来要挟他。要是双方真的撕破了脸皮,两人之间就不可能再这么平等和睦相处了。李成如果不想沦为对郑凯言听计从毫无地位尊严的奴隶,他就必须保持这种不健康的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关系。
除非,他想放弃现在的一切!
李成走到今天不容易,看着当市督记的秘书风光无限好,伺候人的活是那么好干的吗?
李成绝对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此时,李成自己也在给自己找堕落的理由:不是我李成自甘堕落,而是家无贤妻!
李成心想,好在,按规矩,这类工程,不是交给副县政长,就是交给专职副督记去做,他把工程交给副县政长任连成,也不违规。反正,他李成主导大局就成。至于工程包给谁,那是招标说了算的,至于是否存在暗箱操作,那是工程负责人的责任,跟他李成没关系。
李成就是这样找到了堕落下去的理由。
一个掌握权力的人就是这样被腐蚀的,被拉下水的。
当然,你要是没缝儿,苍蝇也不会盯着你不放。怎么就没人把王猛拉下水呢?
“好!只要不违规,我可以帮你。也感谢你这么多年对静怡家的照顾!”李成说道。他心里悲哀无比,估计,他这辈子也摆脱不了郑凯这个恶魔了。他只希望郑凯看在同学一场份上,别把自己害的太深。
“这就对了!哈哈哈!成子?你放心,咱们是哥们,别的话不说,以后,只要我们哥们同心协力,少不了你的好处。哥们也保证不但不会害你,还保你升官发财。现在想升官,没银子哪成?你官越大,咱哥们钱越多,钱越多,你升的越快!就是我郑凯有一天撂了,我也不会撂你。即使真到了出事那一天,咱有钱,咱怕什么?大不了带着老婆孩子去国外潇洒,一辈子不回来都成。就去没有引渡约的国家,所以,只要咱有钱,在国外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办绿卡,孩子还能在国外上大学,找工作,娶媳妇儿,生孩子,啥都不影响。”郑凯知道李超担心什么,又画了个大饼,这个大饼是解李成后顾之忧的。
虽然郑凯是在忽悠李成,但郑凯所说的现象,不是没有。
李成耷拉下来脑袋,此时,他的心里在滴血。
虽然郑凯没出言威胁他,但李成清楚,此时,两人只是心照不宣而已。他李成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敢保证,郑凯必然会撕破脸皮。到了那时候,脸皮撕破,两人之间可就没有现在的和谐了,那时候,郑凯就会拿他当孙子使唤,可不是现在这么好言好语地相劝了。除非,他李成豁出去不走仕途了,豁出去被处理了,豁出去他的骄傲和他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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