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荣,你现在还不没有正式成为人事处处长,审查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雷虎直言说道。尽管韦昌荣不太可能拉虎皮当大旗,用谎话来愚弄雷虎。如果真的是那样,雷虎固然有全面反击的手段,丢人也未免丢的太大。轻易相信别人已经不是雷虎的特色。
韦昌荣自然没必要坑骗雷虎,他正色说道:“最晚明天,政治部的监察委员会就会派人下来。若是还有其他人和你说起你要当军长的事情,你可不能隐瞒。”
雷虎听了这话之后沉默不语,没有反对,更没有答应。韦昌荣连忙说道:“雷老虎,你打的仗多,立的功多,而且我们的确在扩军。你升军长就是这不久的事情。都督信得过你,我也信得过你,我们都不认为你会派人去和人事处的联络。其实不用你联络,我当了人事处处长之后,自然会和你谈升军长的事情。”
雷虎明白韦昌荣说的都是真心话,不过这是铺陈重要内容前的真心话。雷虎心里面默念着“但是”两字,这是现代汉语课程里头用的很广的两个字。
“但是……”韦昌荣说道。“这不等于你手下没有瞒着你干什么事。你担心你手下的人怨恨你,担心你手下举得你身为师长不护着兄弟们,我能理解。问题是你好不容易弄清了自己,为何要一头跳回到浑水里头呢?”
听韦昌荣都说到这个地步,雷虎也觉得这话的确说到头,他再也没有含糊的可能,雷虎说道:“昌荣,兄弟打探这消息,若是说心里头没有觉得是给我办点事,那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难道因为他们用了给你办事的借口,你就得逞英雄,出面把这等事扛下来不成么?那到底你是上司,还是他们是上司?”韦昌荣语气相当严厉的打断了雷虎的话。
这个问题雷虎也曾经考虑过,下面的人肯定或多或少会借用雷虎的名头干点私事。若说雷虎完全看不清下面人的小心思这也是扯淡,能爬到这个地步的人谁都不是傻瓜蛋。若是没有好处,谁吃饱了撑的要给上司效劳。雷虎自己是很服气韦泽,才为韦泽效力的。只是雷虎不认为自己的手下对自己能有对韦泽那样的忠诚。只要大节上没错,小事上稍微纵容他们一下又能如何。
“昌荣,下头的兄弟们总是要爱护一下的。若是一味的严厉,总觉得会伤了兄弟们的心。”雷虎辩解道。
韦昌荣已经皱起了眉头,“雷老虎,我问你个问题。你手下人私自联系人事处的人,询问关于人事变动的问题。人事处的人告诉了他们。你回答我两个问题,人事处的人这么做对不对?你的部下这么做对不对?”
雷虎答道:“人事处的人那么做当然不对,至于我手下的兄弟,虽然也有错,却远没有人事处的人错的那么多。”
韦昌荣忍不住摊开双手,有点释然的说道:“这不就结了,人事处的人定然需要严惩,可你手下的人就不用教训了么?”
“他们真的犯了错,教训一下自然可以,但是若是动用了监察委员会岂不是要坏了兄弟们的前程?”雷虎还是对此很是担心。
韦昌荣见雷虎说的上心,他哼了一声,“你放心,都督已经有了打算。此次不会坏了大伙的前程,却还能好好的教训他们一下。”
时间过的很快,在6月1日的正式通告中,韦昌荣成为了总参谋部人事处处长。以此为开端,人事处走路消息的案子开始正式进入搜集情报的阶段。此时宋武已经被关了两天禁闭,他刚被关进去的时候还是不服不忿,连续两天被关在小单间里头无人搭理,这对正常人的心理影响非常大。特别是宋武本人原本就没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关禁闭的情况下,宋武可是彻底胡思乱想起来。
直到被纪律监察委员的同志从禁闭号子里头给提出来,宋武还晕头转向。听着纪律监察委员的问题,“宋武同志,你为了得到关于你们师的人事调动情报,联系了人事处的哪位人员。”
宋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打听人事安排是个可大可小的罪名,他身为旅长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宋武想装傻,先蒙混过去再说。他答道:“我可没有联系人事处的人。”
纪律监察委员会的同志坦然问道:“你没有联系人事处的人,那你是怎么知道你们师长要升军长的事情。”
宋武变了脸色,他有点结巴的问道:“这是谁告诉你们的。”
“这当然是你们师长告诉我们的。”工作人员相当程序化的答道,正面回答完宋武的提问,工作人员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们师长不够义气?”
宋武满脸不爽的别过头,嘴上虽然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已经清楚明白的显露出“那还用问么”的意思。
“作为老大总要为兄弟们担待一下,有这想法无可厚非。不过我们的军队可不是结义山寨,我们是正规的军事力量。是有专门的课程讲述保密措施的。我们查过上课记录,你参加过了全部保密课程的培训,而且在上面签了到的。”工作人员继续说道。
宋武当然知道自己参加了课程,而且课程中很大一部分内容他大概还有点印象。所以面对工作人员的问题,宋武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纪律监察委员会因为隶属关系不太确定,组织模式也没有确定,所以这些工作人员有制服却没有阶级章。宋武看着那几个年轻人,心中想着自己面前的这几个纪律监察委员的年轻工作人员到底是什么级别。宋武相信他们根本没有什么高级职位,顶多就是个少尉罢了。若是在军中,少尉无论如何都不敢对一位堂堂中校旅长如此说道。
“宋旅长,你现在只怕是觉得我们几个人官职不高,没资格审你。”工作人员中为首的那位从容的说道。
宋武没想到自己的心事竟然被人看透,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位工作人员坦然的笑了笑,“我们审问过很多人,有你这想法的多了去了。宋旅长还算是不错的,只是这么想想。有些团长、营长,甚至公开问我们是什么军阶。”
“你们是什么军阶?”宋武开口问道。
“我们纪律监察委员会没有军阶。”工作人员答道。
“噢!”宋武没能占到便宜,暂时闭上了嘴。
工作人员却接着说道:“宋旅长,我们是这么觉得,你把消息透露给雷师长的时候,会觉得雷师长应该承你的人情。因为你帮了雷师长。你当时是这么想的么?”
宋武翻了翻眼睛,“我怎么想的与你们何干?你们若是说我是不是透露了,既然师长都说了,那我也就认了。我的确问了人事处的人,他们告诉我有关人事调动的事情。不过当时我好歹向那边的兄弟拍胸脯说不会透露他们的名字。就你们几个也想让我开口,别想有这好事!”
纪律监察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有人负责听,有人则是刷刷点点的记录着宋武的话。听的也好,写的也罢,很明显没有被宋武旅长的气势压倒。不仅没有被压倒,为首的那位还问道:“宋旅长,你觉得什么人来,你才觉得那人有资格让你说出到底联系了谁。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干部才能让你低头认错。哦,应该是什么级别的干部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低头认错。”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没有弄明白对方的打算,身为旅长的宋武却明显感觉到对方好像在不怀好意的布下一张大网,试图把宋武套进网里头。
工作人员从容不迫的答道:“你方才说,你向人事处的人拍胸脯说不会透露他们的名字,我们几个不用想让你开口。我们接到的任务是让你开口说出那些人的名字。宋旅长既然如此说,我们就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人才能让你开口。”
听了纪律监察委员会工作人员的话,宋武有些慌了。这位在战场上颇为骁勇善战的军人此时明显感觉到事情有点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如果对方不是虚张声势的话,现在等于宋武手里只有一个旅的兵力,而对方至少有一个师的兵力。
雷虎师长都承认宋武所说的话,那说明对面的这几个没有军衔的家伙至少能够让师长级别的人物出面。当然,师长或许还不是他们的极限,宋武其实方才说那番话的时候也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他拍着胸脯保证说不会出卖人事处的兄弟,可现在宋武不得不背叛诺言。那么宋武自然是希望地位越高的人出马,宋武被迫出卖人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一点。
宋武只是有了这种承认失败想法,可对面几个人逼问的内容其实是直指弃械投降的具体步骤,也就是说他们在公开的询问宋武“投降”的下限是多少,师长?军长?总参谋长?或者是光复都督府都督韦泽?
这可是戳到了宋武的痛处,不管这件事做的对还是不对,宋武却希望自己最好还是能够不出卖朋友,保住这条男子汉们都会坚持的底线。
当然,作为一名旅长,宋武也深刻的知道了这个体制的力量。屈服的底线越低,或许对事情越发有利。如果宋武老老实实的在师长雷虎面前“跪了”,雷虎只怕也就是大骂几句,踹几脚。可宋武若是真的敢把这官司打到韦泽都督那里,韦泽都督说不了就敢撤了宋武的职务。
到底是顾全意气?或者是顾全面子?还是找个最有利的时机表示投降?各种想法在宋武脑海里头翻腾,让他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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