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我们湖北军区愿意负责解放四川。”湖北省军区司令吴辽找到韦泽请战。
此时的四川正处在一个相当安乐的状态,南边的云贵、东边的湖南湖北被光复军控制,光复军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南海,对于扩大国内的地盘兴趣有限。北边的太平天国从正在对回人进行最后一击,所以无暇南顾。在这么一个战略空窗期,四川没有外敌。
当然,这是光复军的情报部门总结出来的情报,至于四川的骆秉章有没有疑神疑鬼,自寻烦恼,那就是骆秉章以及四川满清官府的问题。
四川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从云南、汉中、长江南北两岸出发攻入四川都有道路,但是都要经过对关卡的猛攻。当然,四川的精华就在成都平原,拿下成都平原,四川的地方官府也就土崩瓦解。韦泽一点都不在乎满清官军拿起武器跑进四川山区打游击,当然前提是满清官军真的有这种骨气。
韦泽没有立刻说话,他等着吴辽把话说完。吴辽看韦泽如此沉静,他有点支支吾吾的说道:“不知道都督可否允许?”
“如果允许了呢?如果不允许了呢?”韦泽问。
吴辽心一横,大声说道:“如果都督允许,还请都督让施恩同志到后勤部门帮忙。”
果然是个戴罪立功的事情,韦泽心里面已经有数了。吴辽几年前当卫戍军区司令员,那次他就是瞎掺乎政治问题。卫戍军区司令员掺乎到光复党全国代表会议里面,硬是提出了个提案。就这种政治性直接让军委作了人事调整。解除了吴辽的卫戍军区司令员职务,把他调去湖北军区当了军区司令。
几年过去了,吴辽的政治水平没有丝毫提升。光复军是光复党指挥的军队,是人民军队。不管吴辽到底怎么想的,单单他提出的请战目的中有为施恩创造戴罪立功的机会,这就是可以扣上一顶军队私人化的大帽子了。党指挥枪与军队的重大军事行动中包含为私人服务的目的,这就是水火不容的路线斗争了。
看着吴辽诚恳的表情,韦泽头都有点大了。讲义气是军中推崇的做派,韦泽不希望施恩的事情再扩大下去。现在若是把吴辽再来出来痛批一圈,即便是部队上下都知道吴辽该挨批,这负面作用也未免会太大。
忍住不爽,韦泽说道:“吴辽同志,我现在以光复军军事委员会主席的身份给你一个命令。”
“是!”吴辽站的笔直,等待韦泽发令。
韦泽命道:“湖北军区政委也是这次的全国代表,我现在命令你带上政委一起去找政治部主任沈心同志,你当着政委的面一字不漏的把你方才说的话向沈心同志讲一遍。然后你请沈心同志评价一下你放才说的这番话。现在立刻出发!”
吴辽一愣,他说道:“都督……”
韦泽打断了吴辽的话,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现在就给我去执行命令!”
看着吴辽的背影,韦泽长吁口气,政治上的妥协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想在尽可能保全吴辽脸面,并且不让事情在传播中走样,那就得有第三者,还是得有利于吴辽的第三者在场才行。韦泽对党委制度现在是无比感激,要是没有党委制度,这群孙猴子翻起天来还真不好应对呢。
一杯白开水放到了韦泽手边,倒水的是左宗棠,让这位今亮伺候一下人实在是难能可贵。
左宗棠笑道:“陛下,你这真是宅心仁厚啊!”
“嘿嘿!”韦泽苦笑起来,“能不被人骂说,训人都还变着花样训,我就心满意足啦!”
左宗棠能想象的出军中那帮粗汉们到底是何等的直肠子,虽然他不喜欢韦泽的岳父祁玉昌,可他挺赞成祁玉昌的一句话,“若不是韦泽领着,韦泽的那帮手下哪个能混出名堂?”
可就是这么一群出身低微,能力并不出众的家伙,在韦泽手下就是能干出这样一番事业。左宗棠忍不住叹道:“陛下将兵多多益善,更善将将。”
这是套用了韩信与刘邦的著名对谈,韦泽当然知道。他笑道:“老左你比韩信并不差。”
这是韦泽的真心话,能够远征千里收复新疆,左宗棠的军事水平绝非弱鸡。在光复军中无法出头不是左宗棠能力不足,而是这个时代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韩信是被擒,左宗棠也是被擒,对韦泽的赞赏左宗棠只能报以苦笑。他换了个话题,“陛下,难道军委没有解放四川的打算么?”
韦泽答道:“解放四川的军事计划基本上快完成了,数路进军,只要有一路攻入成都平原,四川也就解放了。不仅四川,解放北方四省也在计划里头。”
“这会不会和预算出现冲突,我看新政府对与财政预算卡的非常严。”左宗棠皱眉问道。
韦泽自得的笑道:“工业社会与农业社会不同,只要每一场战争都能有收益,那么打仗越多对社会发展越有促进作用。关键就看钱在流动的时候是进了一小撮人的手中,还是让广大的群众靠出卖劳动力赚到了钱。不仅是群众有没有得到钱,还要得到土地、产出,不断扩大我们的产业容量。若是这些都能满足,那战争越打对国家越有利。”
左宗棠毕竟是今亮,让他无原则的阿谀奉承实在是超出他能力之外。所以左宗棠忍不住说道:“天下哪里有十全十美之事,地球就这么大,这等扩张总是有个尽头吧?”
说了这话,左宗棠也稍微有点后悔,这么几乎是为了唱反调而唱反调的做法对韦泽的确是不够尊重。没想到的是韦泽竟然对左宗棠这几乎完全没过脑子思考的话大加赞赏,“你说的一点都不错,这种无限的扩张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的。这不能光靠市场,还得有计划。我之所以要在1870年左右再南下,就是因为市场不可能没有变化。”
左宗棠完全摸不着头脑了,他问道:“陛下,不是说1870年之后欧洲只怕要有内讧,我们那个时候动手比较容易么?”
韦泽面露欣喜的微微摇头,“那是外部的问题,从内部讲。我只怕到时候会有经济危机。”
经济与危机这两个词汇左宗棠都明白,把两个词凑到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形容国泰民安的好词。可看韦泽那一脸欣喜又仿佛是能从其中得到巨大好处的东西。左宗棠不得不感叹韦泽不愧是皇帝,他总是能够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至少到现在的事实证明,韦泽往往是正确的。
就在左宗棠考虑是不是要询问经济危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机要室的情报参谋跑来送给韦泽一份电报,韦泽看完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左宗棠连忙问道:“陛下,出事了?”
韦泽却没有回答,拿着电报就回了办公室。左宗棠很是意外,到底是什么消息让韦泽如此意外。但是机密就是机密,韦泽不说谁也不太敢问。
这道电文来自徐州,上面只有五个字,东捻军大败。韦泽原本以为捻军面对疲弱的清军即便无法取胜至少也不会失败,却没想到捻军竟然大败。满清在此时还能击败捻军,这没道理啊。
令韦泽感到意外的情况在满清那边就是天大的喜讯,但是此次喜讯中有着令满清一方极为不爽的杂音。帮助清军获胜的重要助力就是以济宁为中心自称齐王的苗沛霖。
“启禀太后,这苗沛霖居心叵测,现在虽然奴颜婢膝的求朝廷接纳,可此人绝不可信。”恭亲王奕訢一点都没有要为苗沛霖请功的意思。
东宫太后慈安没有立刻回答,她想了片刻之后说道:“把此战的局面再说一次。”
恭亲王奕訢对整体情况也不是特别清楚,方才说的也多有不清晰的地方。东宫太后慈安要求他继续说一遍,,恭亲王奕訢经过方才的叙述,对整体情况有了些把握,他再次陈述起来。
满清现在有三大敌人,光复军、太平军、捻军。满清手里四大军力,湘军、淮军、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八旗与绿营。不管是满清的哪一支军事力量,都没有胆量去挑战光复军。光复军此时也没兴趣北上。双方反倒是相安无事。太平军在西北与千万级别的敌人苦战,也无力东顾。满清的四支主力除了八旗与绿营毫不动弹之外,其他三支都在与东西两支捻军苦战。
得知湘军淮军屠了涡阳,两支捻军先后南下,逐渐脱离在直隶的战斗。这固然让湘军与淮军陷入了苦战,但是满清也得以比较从容的把三支主力都放到河南与山东。在山东南部割据的苗沛霖就显出其重要性。
满清一直没有进攻苗沛霖,理由非常消极。有苗沛霖挡住南边的光复军,满清至少还能轻松点。苗沛霖也向满清求封王,双方虚与委蛇,整体上相安无事。让满清意外的是,苗沛霖对东捻军相当敌视。他先提出来与满清私下合作,满清也死马当作活马医,也就暂时答应了。
捻军的优势在于他们中间有大量的人靠贩卖私盐过活,对于河南与山东的道路非常精熟。苗沛霖出手打击这帮私盐贩子,掐断了捻军的情报线。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对东捻军主力狂追不舍,从河南追到山东,经过三十几天的追击战,加上苗沛霖通风报信,也对捻军实施了一些拦截。双方最后在菏泽附近进行了决战,一万两千蒙古八旗对六千捻军主力,最后蒙古骑兵惨胜,歼灭了东捻军主力。
苗沛霖自以为得计,就向满清再次提出“求封王”的请求。
恭亲王奕訢讲完之后,再次对东宫太后慈安说道:“太后,苗沛霖绝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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