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荣,文睿这孩子的事情和那帮子拉帮结派的家伙不是一码事。 我对此很清楚。等文睿醒了,你就告诉她,别想得太过。当然,对她撤职查办也是少不了的应对。你也对她讲清楚。”韦泽语气温和的说道。
韦昌荣好像觉得自己对韦泽又说了几句什么,不过他现自己转眼之间就忘记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韦泽继续说道:“你现在身体不好,气血比较弱,所以就很容易迁怒。人的信心来自强壮的**。”
韦昌荣一听这话,心里面就不痛快,他觉得自己大声怒道:“我身体好的很!”
眼看韦泽的身影在慢慢的飘走,韦昌荣情急之下就醒了过来。
“韦部长,您醒了!要喝水么?”秘书在韦昌荣身边连忙问道。
韦昌荣只觉得心跳的让自己有些慌。抬眼看周围,他正躺在一张简易床上,身上盖了被子。对面的病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女儿韦文睿。这下韦昌荣大大怀疑韦泽前来探病倒是真的,还是他做了一场梦。
“都督……,今天来了么?”韦昌荣非常不自信的问道。
“是的。陛下来看您和文睿。当时都督坐在您身边和您说话,说着说着您就睡着了。”秘书声音里面有些激动,韦泽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依旧对韦昌荣表现出的深切的情谊让秘书很是激动。
有秘书这么一提醒,韦昌荣也恍然想起了今天的所有事情。先就是他得知女儿韦文睿在接受调查的时候割腕自杀,接着就是赶到医院之后大夫要求家属献血,韦昌荣毫不犹豫的就让大夫抽血。接着就是韦昌荣整个人处于一种很不正常的状态,没太久,韦泽就来了。
确定自己得到了韦泽的支持,韦昌荣觉得心跳立刻就平稳下来。他甚至回想起下午见面时候与韦泽的谈话,“昌荣,你一家伙抽出来6oo毫升血,你7o公斤,整个人加起来不过5.6升血。一家伙抽出来九分之一,你真以为你马上能顶住?你好好养自己的身体。恢复健康才是你的要务。”
现在回想,韦昌荣觉得韦泽这话单纯是在关心他的身体。不过在当时,韦昌荣的第一念头就是韦泽安排沈心回来接掌组织部是有预谋有计划滴。韦昌荣一点都不想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被牺牲掉。不过此时韦昌荣身体开始恢复正常,他反倒是想清楚了。想撤换一位政治ju常委是非常严肃的事情,那是需要其他常委共同决定,整个政治局委员们表态的大事。
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了,韦昌荣继续问:“我睡着之后,我四叔什么时候走的?”
“看您睡着,都督又和文睿说了会儿话就走了。大概在四点吧。”秘书答道。
一提起自己的女儿,韦昌荣登时情绪就激动起来。愤怒固然是其中一部分,心疼则是比愤怒更大的一部分。韦泽铁了心搞退休制,韦昌荣和和以往相同,也是支持韦泽的决定。所以他的理智很清楚自己没几年就要退休,然后成为一个没有职务与职权的‘革命功臣’,靠着丰厚的退休金过上闲散和富裕的生活。对于这样的人生结局,韦昌荣也没有抱怨的打算。
现在让韦昌荣感觉非常不安的则是女儿韦文睿的人生,从韦泽的话里面判断,韦泽并没有打算严惩韦文睿。但是韦文睿的前途已经全毁了。韦文睿从小就被称为‘长相像她爹,比他爹好看太多,性格更像她爹’,这可不是简单的恭维。韦昌荣其实很喜欢女儿的强烈上进心。如果是普通的渣渣,被纪检委抓走,99%都是顽抗一下之后就招了。像韦文睿这种看到前程被毁,立刻选择自尽的,真心是罕见。
想到这些,韦昌荣长叹一声,他对秘书说道:“你去准备车,我要回去。”
等秘书出门,韦昌荣下了临时病床,走到了女儿的病床前。“文睿,我要走了。你别担心,你爹我虽然生气,却还是更心疼你。”
装睡的韦文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她却没有睁开眼睛。“这时候你先保重你自己。你四爷爷给你说的话,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你要听你四爷爷的话。他和我一样,都不会去害你。更不会干出拿自家人作法给别人看的事情。”
韦文睿听着老爹的话,鼻头很快就变红了,她抽了两下鼻子,却固执的不肯睁开眼,更不肯说话。韦昌荣坐在女儿的病床边,伸手摸了摸女儿依旧缺乏血色的脸,“文睿,不管你是不是当官,你都是我的娃。若是你真出了事情,让你娘和我这白人送你这黑人。那可是真的会要了我们的命啊!”
说完之后,韦昌荣站起身来。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有种把女儿从病床上拖起来揍一顿的冲动,不过这冲动很弱,根本引不了行动力。所以韦昌荣决定还是顺从了慈父的心情,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头,站起来就走了。因为再留下来,韦昌荣知道自己大概只剩下批评、训斥和埋怨的话。
和韦昌荣想的一样,在病房外面等候着的是纪检委的官员。他们大概不是来给韦昌荣道歉的,因为他们见到韦昌荣之后并没有上来说话的意思。既然不是来道歉或者和解,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他们的目的是要来监视韦文睿,等她的身体恢复到可以接受调查的程度时,再把她给带走审问。
第二天,韦昌荣继续上班。一开始工作,立刻就召集了组织部的工作会议,“东非那些人完全没有组织性纪律性。所以先暂停职务,派专案组把他们给带回来。”
有关韦文睿的消息传得跟风一样快,组织部的这帮人都知道韦昌荣最心爱的女儿韦文睿被逼到割腕自杀,现在生命垂危。韦昌荣现在的话代表了他的态度。虽然组织部的干部都不认为韦昌荣会对那帮人网开一面,不过如此强硬的应对也实在是让大家感到韦昌荣这是要下狠手啦。
韦昌荣脸上看着冷静,其实心里面沸腾着怒火。昨天看到等在门口的纪检委干部,韦昌荣的心情就接近了爆炸的程度。如果不是还有最起码的冷静,大概他就要对那帮人大打出手了。过了一晚上,韦昌荣的愤怒只是滤掉不冷静的成份,可执行性在彻夜的思索中变得更高。
“这不是等于要把整个东非的行政部门都给清洗干净了么?”组织部的干部提醒着韦昌荣。
“有王明山和韦坤在,我们不用怕。再说,组织上已经下令要派遣几万人到东非去,缺了那些人根本不是问题。而且不把他们带回来,让这帮人带坏新去东非的那些人么?”韦昌荣几乎是带着笑意说出这些话来的。
看着韦昌荣脸上那食人虎般的笑容,组织部的同志们也不敢吭声了。看到没人反对自己的提议,韦昌荣继续说道:“联系肃反委员会和纪律监察委员,请这两个部门一起派遣人员,组成联合小组,到东非把此事办了。我们现在就派遣先遣队去东非,如果那两个部门不去,我们就自己把这件事给办了。”
一听这个提议要联合办公的对象,组织部的干部们更不敢再吭一声。这个消息在当天就在重要干部中间散播开来。传消息的都只是传递一下,没人敢评价此事。大家都知道激怒一位组织部长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如果不知道到的话,就可以看看东非行政区官员们未来的下场。
有些知道消息的家伙‘觉得’或者希望肃反委员会与纪律监察委员会在此事上与韦昌荣能有些冲突,然而事情的展令这帮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家伙失望了。这两个强力部门很快就同意了组织部的看法,联合小组很快成立,准备与第一批前去东非行政区的新派人员汇合之后一起出。
前国务院总理李维斯也在事情确定之后前往韦泽的住处。韦泽的儿女们都搬出了这里,韦泽自己也已经北上,暂时留在这里的只剩下韦泽的两位老婆。现在从家里往外搬东西的是警卫团的人员,正在指挥他们搬家的是李仪芳。见到李维斯赶来,李仪芳就请李维斯进了空荡荡的小楼里。
这栋三层小楼里曾经热闹的住着一家九口人,现在所有房间都基本空着。李维斯并不知道韦泽的真实出身,所以他不理解韦泽为何喜欢那么简单的家具布置。当原本就只是满足够用数量的家具又被带走了很大一部分,空荡荡的空间中是令人难以形容的冷清,让李维斯生出人去楼空的强烈空虚感。
“你要是想参观,就赶紧参观。外头是最后一车,我会和他们一起走。你要是再不看,可就没人带着你参观喽。”李仪芳一面拍打着蓝色袖头上的灰尘,一面爽快的介绍了情况。
李维斯疑惑的问道:“为何不跟着都督一起去北京?”
“我已经买了一套联排别墅房。社区里面有人工湖,有人工河。物业公司保证会按时打理,我觉得他们还靠得住。从小我就想在这样的水边有个小屋,平日里读读书,睡个懒觉。现在有煤气,买东西有市,打扫卫生还有钟点工。我连佣人都不用请。这么一个人住,可是遂了我的心愿。”李仪芳说的开心,脸上露出了笑意。她本就是江南美女,岁月的流逝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鱼尾纹,白,这些都有。但是岁月却没有夺走她的美丽,现在的心满意足让李仪芳看着更端庄秀丽。
李维斯当然知道李仪芳是怎么嫁给韦泽的,当年徽商集团为了能够和韦泽建立起稳固的关系,所以才送女上门。身为李仪芳的堂兄,李维斯到现在才知道这位堂妹人生的愿望竟然是独自居住。
然而李维斯却忍不住继续重复了前面的问题,“为何不跟着都督一起去北京?”
“北京么,我去过了。那里太干,我受不了。”李仪芳笑道。无视李维斯讶异的表情,李仪芳继续说道:“我是江南人,在南京住了这几十年,我也把南京当做家。若是都督明白的告诉我,让我去北京。那我也会去,既然都督不说,我就要留在我自己的家里。”
“仪芳,你别闹性子。”李维斯几乎是本能的劝道。
听了这话,李仪芳不仅没有不满或者不高兴,她脸上甚至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我就是要顺着我的心意才会买了那边的房子。哥,我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玩命活也活不了多少年啦。为了革命我也买过力气,为了韦家我也生了三个孩子。这时候我为何不让自己更高兴些?”
李维斯一时无语,这样的要求真的不是什么罪过,只是任性的程度实在让李维斯难以接受。他开始怀疑是韦泽家里的什么矛盾让李仪芳做出了如此选择,所以李维斯说道:“现在前往东非的人员开始进入敲定阶段,我已经把人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韦坤。”
李仪芳却没有评价此事,她拍了拍身边的墙,“韦坤是我儿子,我这一辈子都会担心他。在论语里面讲,孝道就是做到让父母只关心孩子的身体是否健康。从这个角度来讲,韦坤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我不担心他是不是上进,只是担心他别生病就好。”
“到底出了什么事?”李维斯大概能确定自己的堂妹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所以才会用如此欢快的态度来表达情绪。
“有不少人觉得是韦坤要拿他们的孩子做法,坏了他们家孩子的前程。我若是再跟着都督去北京,天知道那些人会有什么想法。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就留在南京。”李仪芳笑道。
这下李维斯不吭声了,李家曾经在东非比较有势力,最近的这次事件之下,东非的势力大换血,所有传统的势力与利益集团统统遭到了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李维斯并不认为这是韦坤的责任,不过觉得‘如果韦坤没有去东非的话就好了’的人却也是大有人在。
特别是此次的事情牵扯的不仅是东非,包括欧洲的金融部门,包括哪些靠了投资吃利息的二代们都遭到了沉重打击。虽然肃反委员会暂时没有给出最后判断,但是那帮人在政治上的前途已经彻底毁了。这个梁子对未来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李维斯都觉得无法判断。
“难道红意大姐不想让你去北京?”李维斯忍不住问了一句,然而问完之后他就觉得有些后悔了。太过于深入掺和到天家的家务事里面绝不是聪明的举动。
李仪芳爽快的笑道:“她心疼她的儿子,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她既然愿意去北京,我就不去了。各自过各自的,对大家都好。只要那些儿子都是都督的儿子就好。”
即便李仪芳脸上是笑容,话里面是实情。李维斯的心里面也是一阵阵的愣,天家里头更多的是利益,少的是感情。即便有了感情,大家最终还是要在利益面前露出本来面目。这种**裸的斗争是如此泾渭分明,让李维斯感到非常不安。他忍不住在心里面叹道:怪不得都督会对共和制如此有兴趣。
也许是心情通过对谈得到了纾解,李仪芳收起笑容对李维斯说道:“你说的我知道了,哥,我多谢你的关心。若是有好的人才,还请你多送去些到非洲。我儿子韦坤虽然不是他爹那样的圣人,却也不是那种会害人的人。这天下不止是祁红意的儿子才能帮着大家出人头地。”
李维斯知道现在祁睿在北美引领摩托化步兵的潮流,大票的青年军官们也得以脱颖而出。老兄弟们对于战争的进程倒是挺讶异,大家感叹战争的度和烈度能达到现在的程度,也对祁睿多有称赞。真的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面对李仪芳的话,李维斯牢牢的闭上了自己的嘴,没有再说出别的什么。就李维斯所知,老兄弟们其实也未必如语言上那样的赞赏祁睿。先是摩托化步兵的崛起让4o岁以上的中高级军官们面临着快荣誉退役的命运。在军队中第一代老兄弟以及算是一点五代的老兄弟们带出来的兵们很快就会被自然而然的排除在新的军队核心之外。大票立下大战功的年轻军人将和祁睿一起成为新的中坚力量。
在这一票人里面,‘非名门出身’的年轻军人比例达到了八成。韦泽都督通过他的儿子祁睿稳健的控制着军队,而韦坤则迅成为了军队中新的核心。军队的大权在父子之间非常有效的进行了传递,而老兄弟们的家族却没能有效的跟上这次的风潮。如果说韦坤是直白的毁掉了很多人的前程,那么祁睿则是不显山不漏水的割断了很多家庭的脉络。
从遭受反对的级别来看,这兄弟两人大概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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