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正在往一张存款凭条上写身份证号,神思游离回到那一年的冬天。
中学分初中部和高中部,初中部的教学楼在前面,高中部在后面,距离比较远,食堂在中间位置,分成三层楼,高中低档由上到下的分配。午休吃饭的时间安言经常和同桌一起。
同桌是个大眼睛小嘴巴长相甜美的小胖妞,她们在一起时总是她在说,安言在听,有时候同桌还拉着她到操场上去看帅哥,她偏爱高高瘦瘦的帅哥,那个花痴模样害的站在她一旁的安言都开始害羞,被她拉着的时候像做了亏心事似得左顾右看,生怕被同学发现她们作下的“丑事”。
不过,她还是成功的被同桌诱拐了。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看多了胆子就壮了,况且她看的只是那一个人而已,不是她想看,而是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他,看着看着就像染上了毒瘾一样,不看心痒,抓心挠肝的,看到了全身的血液都流通,四肢百骸都舒坦了。
有一次被他发现了,她只能佯装偶然巧遇的样子,打个招呼匆匆而过,像个贼一样心虚。
她跟同桌相处的很好,她觉得她的同桌是个能够将快乐的心绪感染给别人的人,直到她在自己的餐具上面看到了泥土。
他们学校的规模很大,自然学生也多,中午的吃午饭的时候,铃声一响,教学楼门口就会看到像潮水般蜂拥而出的学生,他们的目的是要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打饭。原因是,午休的时间实在有限,每个人都不把在这样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排队上面,安言和她的同桌也不例外。
每天中午,安言都负责抢先去打饭,而她的同桌则是负责拿两人自备的餐具。
一天中午,安言发现餐具脏了,问她,你是不是不小心把餐具弄掉了。
同桌气定神闲的拨菜盘里的菜,口气随意,漫不经心,“没有啊。”
安言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米饭下面的泥巴,湿湿的,还有一股属于泥土的味道,她默默的将餐具收拾好,拿去水池洗,她还对自己说,不会的,谁会这么无聊。
可就在放学的时候,她后面的男同学,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你同桌往你的餐具了放泥巴。”
安言脑子瞬间嗡的一声,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么对她,而且还是她自认为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她们不是相处的很愉快吗,怎么会这样。
她不相信,但那时脑子发热,冲出教室叫住了走出教学楼的同桌。
安言有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毛病,容易激动,一激动就眼眶发红,掉眼泪,她还没张口说话呢,眼睛就红了,嘴唇因为激动张了几次才将话说出来。
“为什么那么做?”
“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同桌手拽着书包带就想走,爱答不理,嘴角挂着讽刺的意味。
“我以为,我以为咱们挺好的……”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来了,眼睛酸,嘴巴酸,鼻子也酸,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她也不想的,可就是抑制不住,越想越委屈。
“安言,我说你那么大的人了,要哭你回家哭去,别在这儿。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让班里同学看见不好,我可不想担个欺负老实人的罪名。再说,你家里有钱,那也应该挺有势力的,我可得罪不起。”
怎么能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人心,就是这么变幻莫测,捉摸不透的吗。
她只是想和她做好朋友,真心的朋友。
她哭得好伤心,她知道这样很丢脸,但是她没有办法,不能自抑。
直到一个人走到她身边,修长而温暖的手拍着她的肩膀,清朗的声音像划过心间的涓涓细水,柔柔的暖暖的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接着,他拿出纸巾,轻拭她眼角的泪。
“安言,别哭了,我送你回家。”
结果,上了慕文非的车子的安言还在抽抽噎噎,眼睛肿的像桃子。
车子开上熟悉的路,安言心底不安,害怕见到赵家人的蔑视,我不回家,她说。
慕文非皱了皱眉,看着她的眼睛,却还是依她所言,车子停在一家餐厅门前。
点了几样清淡的菜,见安言没有动口的意思,就叫司机去买了一桶哈根达斯。
“吃吧,你现在眼睛鼻子一定很烧,吃点这个。”
经人提醒后安言才猛然发现眼睛鼻子何止是烧,简直是烧的厉害,又热又疼。
她又不敢以当前的尊容见慕文非,就只好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尽量让自己文雅一点。
“吃饱了?”看见她放下勺子,慕文非问。
安言点头。
“说吧,怎么回事,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提起伤心事,这眼泪就想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了。
讲完来龙去脉,慕文非带着她去买了个咖啡色的墨镜,然后送她回家。
家里人没有惊讶,显然是慕文非早就打电话报备过。
第二天,班主任就给她调了座位,课间的时候,她的那个同桌低声下气的给她道歉,然而眼里的那抹不甘怨毒清晰的刺眼。
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有慕文非知道,这些也只有慕文非会帮她做。
她开始学着亲近他,笨拙的无可救药的接近,慕文非很宠她更确切的应该说是怜惜,然而每当有人问起她的身份时,他总会很自然的回答,表妹。
是的,表妹。
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
不让人有一丝一毫的遐想余地。
下班的时候,安言在门口看到了慕文非的suv张扬的停在银行门口,车窗下降,露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安言,我来接你履行诺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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