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地笑了起来,却是冷嘲。随后缓缓俯下身,一根一根掰着她的手指。
“小丫头,哪来的回哪去。”
后来,他也没再去管她,关上门,重新回到了自己黑暗的世界里。
只是后来,他隐约地听到外面传来那个爱哭鬼的声音,还是在哭。
夹杂着老人的轻哄声,应该是她的家人寻来了。
莫名其妙。
一个意外,莫名其妙的意外。
第二天,他不知道为何突然问起了那个女孩。
保镖只是说,她在门口蹲了好久好久,后来被她的家人带回家了。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不到东西,就只能听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行走声。
一分一秒地数着,每过一秒,就是生命的一分流逝。
听觉很灵敏的他,忽然听到了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很轻,蹑手蹑脚,生怕被人听到。
“谁?”他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
那脚步声也一瞬间停了下来,却没人回答他。
他下意识地摸索到了床边的按铃,刚想按下去的时候,一只柔软的小手不管不顾地抓着他的大手,阻止着他的动作。
“又是你?爱哭鬼?”
女孩踢了鞋子顺势盘腿坐在他的床上,小手把玩着他的手指,低声呢喃:“我才不爱哭呢。”
“你自己出去,不然我马上叫人扔你出去。”
“我不出去!”女孩赌气地说着,忽然凑到他身边,伸手轻触了触他眼睛上蒙着的纱布,很轻很轻,像是怕弄疼了他一样。
他看不见她,却不代表会让她为所欲为。
啪的一下,他挥开了她的手,力道也没用控制,他只能感觉到那只小手缩了回去。
静默了很久,复又听到了她小声地抽泣。
压抑着,要哭不哭的声音,听着更觉得烦。
他这是在做什么?和一个黄毛丫头在这较什么劲,直接把人轰出去就算了。
可能是这段日子太无聊了吧,死水微澜一般。
女孩捂着自己发红的手腕,一边揉着一边抽噎说:“我趁着没人偷偷跑进来的,你要是把我赶走了,我就进不来了!”
“可我不希望你进来。”
“我想陪你啊。”女孩面对他的冷言冷语,没有退缩,依然执着的说着。
她说,她想陪着他。
他勾了勾唇角,忽而问道:“为什么?”
“外公说,妈妈的眼睛在这里。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再看看……”女孩再次伸手触摸着他眼上的纱布,声音软软糯糯,好似带着一丝微薄的希冀。
他抓住她的手。
事后他知道,眼角膜的供体是那个当场死亡的肇事者,而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了角膜移植手术……
伤得太严重,复明的几率很小。再加上那一条人命,他怎会不恨?
他倏地起身,将女孩小小的身子抱起来,习惯了黑暗的他大致能熟悉这个病房的布局。
开门,真的将她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
无情的隔绝了所有的画面,可门外又传来了低低地哭声,以及不断拍门的声音。
他转身,一步一步离开门口,像是在嫌恶地避开着什么。
走廊上经过的年轻护士见状,急忙上前将女孩扶起来,就见她这样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虽是阳春三月,可还是很凉。
女孩红着眼睛,甜甜地说了声谢谢,泄气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就这样光着脚自己离开。
保镖只是临时有事,没想到一个疏忽就这样让她钻了空子,这会儿哭笑不得地问一旁的护士:“这奇怪的小丫头从哪来的?”
“楼下心理科的病人,几乎每天都来。”
“心理科?怪不得,看着就像个神经病。”
闻言,护士狠狠地瞪了这人一眼,“这个小丫头,挺可怜的。”
雨天,春雷响彻大地,混合着细细密密的雨声,似是掩盖下了所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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