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盛怒之下往往会失去理智,顾靳城的眸光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上,眼眸之中浸这一片霜寒。
男子被保镖拉了出去,包厢内只剩下顾靳城一人。
晏北豫走进来瞧着地上的狼藉,就知道这事情应该不简单,不然怎么会引得顾靳城发这么大的火。
在晏北豫的记忆中,这位顾二爷一向是没什么情绪的,好像根本没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他的心情。
这样的一幕,实在少见。
“二哥,外面那人怎么处理,丢局子里?”晏北豫不知这处理方式该轻还是重,只觉得这年头还真有胆子这么大的人。
在沉默片刻之后,顾靳城平复着心中的隐隐的怒火,面上仍是一派清隽冷沉的样子。
“查清楚,后面怎么做,你看着办。”
听到他这么说,晏北豫这才松了口气,他自己看着办?那这当然就好办了。
女人,出轨证据,这种戏码其实并不少见。
尤其是在上流名门之中更是常见,只要证明一方出轨,这离婚诉讼之后的赔偿可以有很大一笔钱。
从直觉上,他几乎第一反应就是蔚宛,似乎是除了她,就没有人有这样的立场。
可理智告诉他,蔚宛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以前也是这样类似的事情,他冤枉了她一次,那一次的不信任大概是伤了她的心。
可现在,顾靳城竟然有些不敢确信,到底和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关系。
毕竟,前一刻才那样倔强地对他说,无论如何也要离婚……
是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的眸光里带着冷嘲。
以前顾靳城从来不会想到,蔚宛有这么大的能耐,会将他的生活变成一团乱。
明明已然什么都已经如了她的愿,到底是怎么才能装出这个样子?
让司机送走了宋未染,而他却又是再次回到了夜色的吧台前,也许就酒精真的是好东西,能让人沉沦一时,而后,却是无尽的更加清醒。
自从很多年前发生那夜的错乱之后,顾靳城就再也不会放任自己彻底被酒精支配,永远会带着三分清醒。
就是这三分清醒,才会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个可笑的人。
明知自己应该是要厌恶她的,却偏偏一次次和她发生关系,大概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和折磨。
昏暗旖旎的灯光下,他清隽的五官晦暗不明。
脑海中闪过的是这些年发生的一幕幕。
很多年前那个湿润多雨的南方城市,十七岁的女孩怯生生又满是防备的眼神,到后来,经常会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而最终,走成了这样截然不同的两段路。
现在,她说,要彼此放过。
顾靳城浅勾着唇,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如果真的有下地狱这一说,他会选择和她一起。
没有哪一个人会像她这样,恨?却又从来不会用真正的冷硬手段来对付。
却偏偏就是处于一种病态的偏执,放任她自由幸福,暂时做不到。
腕表上的时间提醒他,过不了多久,这一年又会翻篇。
若是过往那些不想记得的事情,也能像这样简单地翻篇,在人的记忆中轻而易举消失,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情。
这几年内只要到这一天,甚至连家里人都会小心翼翼,这些他一清二楚。
走出夜色的时候,外面的雨逐渐大了起来,透着刺骨的寒凉。
司机问他要回什么地方,在经历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不知怎么的忽而就生出了一个念头,清淡地说:“回家。”
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谁都说不清楚是哪儿。
而在司机的想法中,只有一个地方。
顾靳城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没有踏足过这里,可这房子里面的所有摆设,都和他最后一次里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客厅内亮着灯,虽然仅仅一盏微乎其微的小灯,却也足以证明这偌大的别墅不再是荒无人烟。
视线转而落在玄关的鞋柜上,摆放着一双女鞋,他微眯着眼睛,一步步走上楼。
没有走进主卧,也没有去那间离主卧最远的房间。
他知道,蔚宛只要是回这里,就会住在那间离主卧最远的房间,这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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