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试了很多次,但是指尖就是不肯摁下那个小小的白色按钮,就像是磁石的正负两极,不管多努力,都没有办法碰触到一起。
最后阮清恬只好懊恼万分地坐到地上,双手抱膝,靠着身后的红色大门沉痛地闭上眼睛。
而此时的任浩铭,正一个人坐在这幢空荡荡地别墅中。古色古香的书房中,任浩铭坐在一把暗红色的楠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水晶杯,和已经见底的一瓶威士忌。
任浩铭没有开灯,就这样沉默地坐在一片寂静中。这段时间,他没日没夜的工作,不是飞去美国,就是飞去南非,不止折腾自己,也折腾着他的助理们。
就这短短几天,蓝晨安排飞行路线到手软,还有各种排的密密麻麻的行程,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老板在半梦半醒之间,被外星人换了脑子,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从不需要睡眠的机器人的样子。
还有eason,整天抱怨连和老婆炒饭的时间都没有。但是,却听说前不久,他老婆刚坏了二胎。任浩铭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冷冷地说了句:“看来还是不够累。”
于是金口一开,将他发配到了非洲。
这样废寝忘食的工作状态,在刚才自己喜欢上阮清恬的时候也曾经发生过一次。
但是再忙碌的工作也无法将她从他的脑海中抹去,反而越植越深,不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更根植到他的心里,牵一发而动全身,再也无法移除。
工作,只是任浩铭的借口。他真正无法面对的是阮清恬,还有和他一样同样深爱着这个女孩儿的亲弟弟。
任浩铭惯性地拿起旁边的酒瓶,想给自己倒酒,可是酒瓶已经空了。他不耐烦地起身,走到酒鬼前又拿了一瓶。
任浩铭今天喝了不少,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走路也摇晃起来。他重新走回书桌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夜色已浓。
他走到窗边,想把窗帘拉上,却意外发现门口那抹白色的身影。任浩铭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他确实灌了不少酒。
但是在他反复确认,终于可以肯定门外的那个人就是阮清恬之后,他一个箭步冲出门去。而身体里的酒精也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翻涌起来。
任浩铭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视力也有些模糊,好多东西都有了重影,两条腿也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
但是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见她。现在她就在他的门外,如此之近,为什么他不能见她。他就是爱了她,他想见她,想要将她抱在怀里,亲她,吻她,永远都不要放开,谁都拦不住他!
可是当任浩铭摇摇晃晃地走了一半的楼梯之后,还是停了下来,深邃冷冽的眼眸第一次有了脆弱的神色,那是一种深沉的,融入到骨血中的绝望。
就算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她永远成不了他的,只要有阿杰在的一天,她就永远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而且现在他的意识很不清醒,万一见了她之后,不小心表露真心,甚至冲动之下要了她怎么办?
现在,她和浩杰的感情正浓,又何必让她为难。就这样放手吧,最起码给她选择的权利。如果她真的选择浩杰,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接受。
任浩铭无力地靠在墙上。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爱而不得,他算是深切的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半个月之后,任浩杰出院,除了在腹部留下一个略显狰狞的疤之外,没有任何后遗症。这多少让阮清恬感到有些安慰,对他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在左岸校园的长椅上,任浩杰有些得意地掀起自己的衣服,给阮清恬看:“啧啧,看看,本少爷现在也是身上有碗大的疤的人了。”
阮清恬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什么碗大的疤啊,不要太夸张好吧,你这才多大点啊。赶紧盖起来吧,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那喝功夫茶的那个小碗不是碗啊。”任浩杰说着,伸出两只手给她比划着,“我又没说多大的晚,真是的。”
阮清恬义正言辞:“那叫杯,我谢谢你!”
“哎,你怎么还是老跟我抬杠啊,你再跟我抬杠,我亲你了啊!”
任浩杰此言一出,阮清恬果然乖乖地闭嘴。任浩杰不禁失笑,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数落起她来:“阮清恬,我还以为你天生就是个泼妇,不会温柔呢。可是我受伤住院那么会儿,你不也乖得跟家猫似的。我这才出院几天啊,你就又恢复母夜叉的本性了。”
“这就告诉你一个道理,老虎呢永远成不了家猫,所以你就死心吧。”
“错!”任浩杰及时纠正她,“这说明,女人呐,还是得靠男人调教。”
“哟哟,不就是被捅了一下嘛,这就是男人了。任大少爷,你还能更张狂一点儿吗?”阮清恬阴阳怪调地奚落他。
“那你的意思是,我没事儿再往自己身上扎几下?”任浩杰智障少年一般仰着脸问,还没待阮清恬回答,脑子里就灵光一现,觉得这是一个十分绝妙的主意,“我看行,到时候你就又变家猫了,哈哈哈。”
“做梦!我那没那闲工夫应付这种脑残行为。你要是有那自残的爱好,麻烦你躲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哎哟,你太伤我心了,好歹我也是因为你才受的伤啊,你太没良心了。我心疼,我伤口疼。”任浩杰说着装模作样地捂着腹部,同时还拿余光瞄着阮清恬的反应。
阮清恬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拒不上当:“少来,我才不信。”
“你……”
任浩杰刚想开口,突然身上一阵剧痛传来。他刚才确实是在和阮清恬开玩笑,但是现在随着那仿佛被千万条虫子啃咬的疼痛传遍全身,他再也承受不住倒在地上。
阮清恬惊了一下,立即站起身,以为任浩杰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她皱眉,踢了他一脚:“少装蒜了,赶紧起来。”
任浩杰蜷缩在地上,好像正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头深深地埋在胸前,身体微微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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