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彤回到编辑部,暮色已经降临,今天来加班的人,都还留在办公区,用万分期待的眼神看她。
她没有勇气等候他们发问,就直奔总编办公室,才敲两下,门就应声开了,背后是马天河血丝密布,疲惫而振奋的眼睛。
“快,慕容白怎么说?”马天河一把将陆文彤拽进办公室。
“马总,我……”陆文彤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快说,行还是不行,就一句话!”
陆文彤嘴唇一扯,终究还是垂下眼皮,摇了摇头。
“不行吗?”马天河惊呼,恼火的甩开陆文彤的手,大声质问,“为什么?我不是让你放低姿态,去道歉,去求他吗?你到底做了没有?”
“马总,我道歉了,可是慕容白他……”
“他怎样?”
陆文彤无法继续了,“慕容白是个下流胚子,要我用节操换合作”,这样的话,叫她怎么说的出来?
而且就算说了,马天河也不一定相信,还有中伤慕容白,甚至罗雪妮的嫌疑。
“你倒是说话啊!”气急败坏的马天河,在陆文彤的肩上一搡,推的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难道你在慕容白跟前,也是这副不干不脆的德行?”
“马总。”陆文彤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脸,不让眼中的湿热扩散,“我很抱歉,但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辞职信我会发到您邮箱,赔偿的结果也请通知我,感谢您这两年的照顾和栽培,再见。”
她深深的鞠躬下去,趁着泪水掉下来之前,转身出了办公室。
“陆文彤,陆文彤,你给我站住——”
她听见马天河在身后咆哮,但不敢停下,脚步匆忙散乱的就像逃命,一口气奔出了写字楼,拦下一辆出租车,在司机连问好几声“小姐,要去哪里”之后,才有气没力的回答:“谢谢,白马南路,飓风车行……”
下了车,陆文彤浑浑噩噩的走向门店,结果惹来司机再说身后大叫,“小姐,小姐,你的车钱还没有付呐——”
龙非和伙计们正在收拾东西,关门打烊,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陆文彤拖着步子往回走,不由眉头一拧,快步上前超过她,把钱给了司机。
“谢了。”陆文彤咧了咧嘴,给了龙非一个恹恹的笑容,在新买的帆布包里一阵乱翻,找出银行卡,递给龙非,“这个先还你,钱的话过两天,等逸峰回来……”
平日里她总是精神头十足,现在却随时要倒下去似的,龙非不放心,扶住陆文彤的肩膀,问:“怎么了,一副快死的样子?”
“没什么。”陆文彤身体一倾,额头搁上龙非的肩膀,“就是还没吃晚饭,饿的慌……”
龙非略一沉吟,朝胡有为他们做了个手势,“照应着点,我先走一步。”
“是是,龙哥你只管和陆姐去吧!”胡有为自然答应不迭。
“走,吃饭去。”龙非把外面的工作服一脱,丢给胡有为,拉了陆文彤就走。
“等一下。”陆文彤双手按住龙飞的胸膛,仍耷拉着脑袋,“带上家伙,一会儿帮我把门撬了。”
龙非带着她,来到街角的一家面馆,叫了两大碗猪骨汤面,和一碟小笼包子,结果说饿的慌的陆文彤,几乎是一根一根的把面条往嘴里挑。
“干嘛?和男朋友去多了高档地方,这种东西吃不下?”
“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在吃醋?”陆文彤赌气的往嘴里塞进两个小笼包。
“哼哼……”龙非嗤之以鼻
终于艰难的把东西咽下去,陆文彤到底憋不住心里的话,“龙非,我失业了。”
“这么严重?就为了那几张破画稿?”龙非停了一下,,继续西里呼噜的吃面。
“什么破画稿?”陆文彤啪的把筷子撂了,气呼呼的瞪着他,“要是追究起来,能把我赔个倾家荡产!”
“你怕个屁?多少钱管林逸峰要就是了。”
“喂,他只是我男朋友,又不是,不是……我亲爹!”
龙非冷笑两声,不再搭腔,好像在他看来,如果只是钱的事,就压根不算是事,又或者他认为,该为此操心的人是林逸峰,与他无关。
陆文彤恹恹的叹了口气,勉强继续吃东西,她还不至于因此就绝食厌世,逃避现实。
如果只是钱的事,的确是“怕个屁”,就算不求助男朋友,她也还有点儿积蓄,再努力苦干个两三年,总能付清赔偿。
无法释怀的,是《漫漫爱》接下来的处境,如果真因此支撑不下去,她怎对得起同事,对得起尽管有点神经质,总算是个好人的马天河?
她自认这小半辈子,好吧,就有记忆的这几年,还从没有做过这么连累别人的事。
胡乱混了个半饱,陆文彤就拉着龙非回住处,果然高大威猛,态度霸气的他,到物业处一站,那些人都不敢多罗唣,同意他们先把房门撬开。
送走了龙非,置身于最熟悉的环境,紧张了一整天的陆文彤,终于觉得浑身气力都被抽干似的,把自己抛上床铺,趴在软软的席梦思上,动都不想多动一下。
不行了,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再打辞职信吧……
她抓起枕头,反手压在脑袋上,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
“宝贝,宝贝……”仿佛有人在耳边低唤,同时轻轻抚摸她的脊背。
是他,他又来了!
意识朦胧间,陆文彤知道梦魇中的男人又来造访,她紧张的身子一缩,可随即又放松了。
实在是太累了……他的手掌好舒服啊……反正是做梦,就随便他吧,姐没力气计较了……
陆文彤前所未有的,希望有一双手拥抱她,希望有一副胸膛让她依靠,听她诉苦,任她撒娇,用温柔和热情将她包围,将她熔化……
“嗯嗯……”
梦里的男人吻她,太热烈了,有些缺氧,她含糊的呻吟着,不知是抗议,还是暗示想要的更多。
他的唇舌扫过她的下颌、脖颈,啮咬漂亮的锁骨,又在她因为轻微的痛楚而倒吸凉气时,改变了覆在雪胸上的力量和节奏,用更强烈,更醉人的快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不要这样……”
她带着些哭腔,身体却扭动的更厉害,盖在脸上的枕头也被扫落地上。
完全沉溺在情梦中的陆文彤,完全不知道,有人正在用钥匙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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