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老出祸事,李太后静极思动,非常想去天台山还愿,祈求三清上仙的保佑。
孟昶也觉得前段时间有很多令人感到晦气的憋屈事,一时兴起,索性带上了费贵妃和高等级的妃嫔们,一起去天台山祈佛。
李中易身为殿中少监,自然要参与御驾出行的筹备工作。除了羽林卫、监门卫的禁军之外,按照殿中监魏庭岳的分工,李中易把消息通知了孟仁毅,要求金吾卫派兵前来护驾。
事也凑巧,孟仁毅派来的队伍,居然是郭怀统帅的金吾卫第三军。
临出的时候,李中易赫然看见花蕊夫人的车驾,就在队伍之中,紧跟在孟昶的御驾后面。
李中易知道,孟昶已经有大约一年的时间,没进过花蕊夫人的寝宫了。
难道是孟昶突然回心转意了?
大队伍上路之后,李中易带着元随就跟在御驾附近,准备随时随地听候孟昶的召唤。
车驾离开成都不久,从孟昶的车仗内,不时的传出吟声**,显然这个昏君正在白昼宣淫。
李中易下意识地看了眼花蕊夫人的仪仗,却见整个贵妃的车驾队伍,不管是车夫、内侍还是宫女们,人人紧绷着脸,表情异常之严肃。
是了,孟昶也太不给贵妃面子了,就不能暂时忍一忍**,到了行宫之后再y?
天台山距离成都大约两百二十多里,整个车驾一共走了七天,这才抵达天台山上。
当晚就住在山下的行宫里,按照魏庭岳的分工,李中易负责行宫的警戒事宜。
李中易心里自然有数,姓魏的又在私下里搞小动作,这皇帝出门在外,最大的问题就是人身安全必须有绝对的保障。
一旦在行宫里边出现了“刺客”这种令人惊恐的生物,具体负责安全保卫的李中易,必定是责无旁贷,会被魏庭岳推出去当替罪羊。
正因为看透了其中的严重性,李中易哪敢有丝毫马虎,他调动着自己的老部下,严格采取分区管理的口令制度。
不管是内侍还是宫女,没有口令却到处乱窜者,一律拿下。
行宫的外面,斥候暗哨,被李中易布出去老远。一旦有警,李中易也可从容调动兵马予以应对。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之后,一切平安无事,李中易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运气还不错哈。
鉴于孟昶的一家子,今天就要上山,李中易昨天还没到天台山脚下的时候,就按照斥候预先画出的山里地形图,提前吩咐郭怀,做好了警戒线的布控工作。
在沿途的各个要道,布下驻守的官兵,严禁任何外人靠近天台山主峰十里以内。
孟昶陪着李太后,乘坐木椅车(滑杆)上山,先拜了三清祖师,又在道观内吃了素斋。
歇过晌后,孟昶想讨李太后的欢心,就领着老娘和新宠碧眼舞姬,去玉宵峰的后山,观赏此地的特产动物:毛冠鹿、林麝、红腹雉、绿尾虹雉以及鲵鱼(娃娃鱼)。
这时,魏庭岳觉李中易将安全保卫工作,安排得密不透风,就又耍了个小手段,让李中易留下来,保护没有跟着出游的一干宫妃们。
李中易知道魏庭岳的小心思,不就是有功想捞,有过就推嘛,老子还真不想跟着去伺候呢,留在道观内,休息一下,其实也挺好。
为了安全起见,李中易还是安排郭怀亲自保护着孟昶去了后山,他自己则领着几百老部下,把道观围成了铁桶阵。
李中易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元随来报,贵妃驾前的颦儿求见。
颦儿见了李中易,行礼过后,笑嘻嘻地说:“禀少监,我家娘子静极思动,想出去走走。”
李中易知道花蕊夫人的身上有各种毛病,其中,最主要的是心病。
在山上转一转,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花蕊夫人的心情,也许会好很多。
李中易虽然对花蕊夫人心里有些怨念,怪她很不懂事,把他的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但是,花蕊夫人毕竟是李中易冒着生命危险,从火海之中,救出来的,他也不想故意去难为她。
“嗯,只要不走出太远,没事的。”李中易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颦儿的请求。
颦儿欢天喜地的走了,李中易心想,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应该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吧?
花蕊夫人即使再不受宠,毕竟还是宫里除了李太后之外,身份最尊贵的贵妃,李中易不敢马虎大意。
除了留下姚洪带兵守住道观,李中易亲自出马,带领三队士兵,随行护卫。
为了避免尴尬,李中易有意远远的跟着,和花蕊夫人的滑杆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
也许,花蕊夫人已经知道了孟昶在游玉宵峰的后山,她却偏偏选择了另一座偏峰,而且不走主山路,专寻小道。
李中易本想上前阻止,可是,考虑到花蕊夫人此前对他的恶劣态度,说实话,他也懒得凑到她的跟前去自找没趣。
反正,只要安全上没有问题,李中易也不想插手太多。
说实话,在这山林里边,跟在李中易身边的又是他的乡军老部下,他根本不担心花蕊夫人有何危险。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势渐高,前面出现了一座横跨两山的索桥。
索桥的那边是一座小小的山神庙,花蕊夫人从滑杆上下来,缓步走到索桥之上。
在山风的吹拂下,花蕊夫人的一袭白色衣裙,随风起舞,翩翩风姿,宛若仙子。
李中易不由眯起两眼,花蕊夫人那迷死人不赔命的绝妙美胴,他不仅见识过,甚至还摸过还几次。
花蕊夫人沿着索桥径直往前走,颦儿忽然停下脚步,示意众人不许跟上。
李中易因为保护安全的职责所在,不敢马虎大意,就顺手由随从的手上,接过一把军刀,挂在腰间,然后迈步踏上索桥。
一直缀在花蕊夫人身后的颦儿,倒没拦阻李中易的去路,任由他跟上了花蕊夫人的脚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跟在花蕊夫人身后李中易,断断续续的听见,前边的她,一直漫声吟着他抄来的名句。
名句就是名句,不管是千年之后,还是如今,都脍炙人口。
花蕊夫人并没有走进山神庙,而是在峭壁边上默默的伫立着,她的一双妙目,始终凝视着远方的天空上,变幻莫测的白云。
也许是花蕊夫人站的时间过久,李中易甚至一度产生了错觉,认为她很可能想跳崖自尽。
就在李中易悄悄的挪动脚步,逐渐靠近花蕊夫人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子,冲着李中易露出了凄惋的笑容。
“李无咎,我听说你至今尚未大婚?”花蕊夫人突如其来的问话,李中易的脑子转得再快,还是慢了半拍。
李中易犹豫了一下,拱手说:“据家父提起过,臣自小的时候,订过一门亲事。”
“好好的珍惜人家。”花蕊夫人扔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掉头就往回走。
李中易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心里始终没想明白,花蕊夫人为何会突然提及他的婚事?
女人的心,海底针,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靠猜!
回程的时候,花蕊夫人在前边走得很慢,李中易也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
由于刚才的自杀猜想,李中易多长了个心眼,不敢离得太远。
花蕊夫人如果成心想死,回宫里上吊、服毒或是投井都可以,这个时候出了事,李中易肯定难脱干系。
下山的时候,花蕊夫人让滑杆走走停停,仿佛不舍得离开山清水秀的天台侧山。
只要花蕊夫人不出事,李中易也没啥意见,就由着她任意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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