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硬逼着杨炯给范质写信,其中隐含着两层意思,成固可喜,不成也没啥坏处。
杨炯写了信,范质不答应,嘿嘿,李中易离间成功,等于是断了范首相一臂。
如果,范质最终说服了符太后,下诏让李中易去高丽国平叛,那么,李中易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搜刮高丽棒子们,好处自然是大大滴!
退一万步说,如果范质宁愿舍弃杨炯,也不想给李中易扩充实力的机会。嘿嘿,榆关库里多的是高丽国制式装备,包括旗帜、锣鼓、甲胄等等。
早在李家军占据榆关,大肆盘剥高丽人的时候,李中易就已经预料到了,他借用金子南之手对高丽国内压榨甚凶,棒子们早晚受不了!
所以,李中易早就做好了伪装成高丽军的准备工作,可谓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本质上来说,大周虽然和高丽有一些海上的贸易,不过,那都是沿海的商户们之间的民间往来。
而这些民间的海上贸易,其绝大部分都掌握在了水师都指挥使周道中的手上,周道中又是李中易的人。
如今已近冬季,由于受恶劣气候的影响,大周和高丽的海上贸易几乎已经断绝,海上几乎商船,这也正好方便了李中易行事。
李中易控制了海运,又控制了榆关这个陆上的咽喉要道,等朝廷得到了风声之时,李中易只怕早就把高丽国搜刮得一干二净了。
十日后,急脚递带来了政事堂的敕札,范质果然异常之看重杨炯,说服了符太后,同意李中易去高丽国平叛。
李中易手里捏着敕札,瞥了眼强作镇定站在面前的杨炯,笑眯眯的说:“那就劳烦博约公在走一趟休哥那边,就说我说的,耶律瓶和暴熊换回魏王父子,其余的人等按照一换一的比例,人不够用马凑,一名契丹贵族换50头羊,军官10头,士卒2头,少一头都不行。如果羊不够的话,拿牛来顶,一头牛抵2头羊。”
咳,高丽国送来的过冬物资虽然异常丰厚,可惜的是,棒子国内牛羊不多,将士们的肉食还是偏少。
杨炯大怒,李中易的条件苛刻得没有一丝道理,可是,李中易好不容易松了口,杨炯犹豫着没敢上前理论。
没等杨炯考虑清楚,李中易便吩咐杨烈:“白行,你好好儿的协助博约公,明白么?”
“喏。”杨烈已经受命驻守榆关,他自然明白李中易的暗示,换俘可以,牛羊必须齐全。
李中易嘱咐过杨烈,先换贵族,再换普通的士卒,如果契丹人不肯拿牛羊来换那些炮灰,毋须争辩,将来把这些契丹的战俘们,弄去当修桥铺路的苦力。
不愿意修路的契丹战俘,李家军也没有养活他们的义务,直接剁了脑袋,充作军功。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家军的上上下下都忙碌异常,将士们整理行装准备登船东渡。
杨炯担心夜长梦多,想早点把魏王父子换回来了,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契丹人却拒绝用耶律瓶来换魏王世子。
这杨炯原本就精明过人,他一听出了契丹人的理由,便猜到了休哥的心思,契丹“睡皇”都成了摆设,更何况这位耶律瓶公主呢?
大周和契丹在这榆关之下,对峙了好几个月,别看李中易不哼不哈的,却始终占着上风,休哥难免心里舒坦,想借题发挥发挥,完全可以理解。
杨炯看得很清楚,休哥答应用暴熊换魏王,显然是想笼络住草原上的各个部落。
室韦一族的实力虽然远不如奚族,可是,借用千斤市骨的旧例,休哥于暴熊又有救命之恩,倒可以让暴熊领着其他的部族,从旁牵制住实力雄厚的奚人。
基于这个认识,杨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步妙棋。
只是,耶律休哥不把耶律瓶这个公主当一回事儿,杨炯却难免坐蜡,他此行如果只换回了魏王,虽也有功却难说圆满。
杨炯毕竟不是一般人,他思考了一刻钟后,果断来找李中易。
经过这么些天的磨合,杨炯算是看明白了,李中易和耶律休哥之间,显然是既生瑜何生亮的关系,并且李无咎一直稳占上风。
李中易顺利拿到了“合法”平叛的名义,心里大为满意,杨炯的求见名贴刚一递进来,便吩咐家将,将杨炯召入书房叙话。
杨炯来北边时日已经不短,这还是头一遭迈进李中易的书房,他的心情异常之复杂,别提是个啥滋味?
“博约公,请喝茶。”李中易笑眯眯的让了坐,又命人上了茶,态度别提多和蔼可亲。
杨炯心里明白,这都是此前所做交易的结果,让李中易非常满意。
客观的说,范质对杨炯的格外看重,令杨炯大为感动,颇有知遇之恩天高地厚之感,只恐无以相报。
杨炯心里明白,以范质的老谋深算,岂能不知道李中易想去高丽国的“险恶用心”?
不管范质是否曾经犹豫过,为难过,最终的结果是范质选择了保住杨炯,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李中易听罢范质的描述,不由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原本十分尊贵的契丹公主,不过眨眼间,竟成了个无用的弃子?”
杨炯心里明白,李中易这是意有所指,他略过差堪玩味的所谓暗示,拱手道:“请相公助我。”态度异常之诚恳。
李中易暗暗点头,范质果然没有看错人,杨炯的确精明得令人感到害怕。
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杨炯显然已经摸到了李中易的脾气,索性开门见山。
以李中易擅长耍太极拳的秉性,不管杨炯是拐弯抹角,还是旁敲侧击,都注定是瞎子点灯——白废蜡。
杨炯也摸准了李中易的脾气,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请求,等着看李中易的态度。
“博约公,送佛送到西,只要有可能吾必助汝。”李中易紧接着话锋一转,问杨炯,“那休哥提了很难办的条件?”
杨炯暗暗松了口气,如果李中易借此装聋作哑,他还真的束手无策。
“休哥说了,我军必须退出榆关。”杨炯咬了咬紧,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夹叙夹议的把休哥当时的神态和举止,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嘿嘿,此乃欲退先进之策尔,博约公,咱们毋须理睬。”李中易见杨炯皱紧了眉头,便笑着解释说,“吾如果没有料错的话,耶律休哥已经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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