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更天,除了李中易所住的主院之外,整个执政王府都掌了灯。
早早起床的男仆和女婢们,在各自管事的督促下,各就各位,开始了紧张的忙碌。
“明儿个是爷的大好日子,你们都小心着点,千万别摔坏了东西。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不检点着些,仔细你们的皮。”
管事的娘子和嬷嬷们哪怕是训话的时候,也都憋着嗓音,刻意压低了语调,惟恐惊扰了还没起身的李中易。
主院内的李中易,搂着唐蜀衣,睡得正香。唐蜀衣却早早的就醒了,明天就是男人登位的大典,她也即将正式晋升妃位,哪里睡得着?
唐蜀衣的心里惦记着事,她只要一合眼,如烟的往事便会浮上心头,教人欢喜教人忧。
那一年,唐蜀衣还是瓶儿的时候,唯一的梦想就是等李中易娶了正妻之后,纳她为妾。
那个时候的唐蜀衣,不过是被卖身于李家的卑贱之婢罢了,能够成为李中易的妾室,已经算是非常棒的结局了。
如今的唐蜀衣,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卑微的贱婢。有薛夫人和男人的撑腰,她一直掌管着老李家的家务,权柄之重,简直令人发指。
唐蜀衣虽不是王府的正经女主人,然而,无论是内定的内命妇,还是外命妇,没人敢怠慢她。
等到男人登位之后,唐蜀衣便会被册封为贤妃,距离母仪天下,仅有一步之遥。以李中易的执政王地位,贵妃是他的正室大老婆的最高封号,贵妃以下便是贤良淑德等妃。
更重要的是,母以子贵。唐蜀衣所生的长子李继易,很健康也很活泼,今年也有八岁了。
不过,令唐蜀衣感到苦恼的是,内阁会同礼部和太常寺给执政王府拟定了八妃的名额,即:贤良淑德元宸惠丽这八个妃位。
贤良淑德四妃,已经内定了,但是,元宸惠丽这四个妃位,李中易至今没漏出半点口风。
据唐蜀衣私下里揣摩,元妃恐怕是留给费媚娘的名分,毕竟,费媚娘算是李中易的第一个女人。
费媚娘在跟了李中易之前,已经是蜀国的贵妃,如果继续让费媚娘当贵妃,不说传出去不好听,恐怕费媚娘自己也不乐意用旧的封号吧?
至于宸妃的名分,按照唐蜀衣自己的揣测,应该是给竹娘的妃位。这么些年下来,竹娘一直守护在李中易的身旁,男人在行军中的生活起居,都由竹娘照顾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就在唐蜀衣睁着眼睛胡思乱想的时候,李中易搁在她胸腹之间的手轻轻一动,她马上就知道男人即将醒来,赶忙闭上两眼装睡。
李中易有个坏毛病,他只要睡饱了,在将醒未醒之际,搭在女人胸腹间的手,喜欢乱摸乱抓。
唐蜀衣情不自禁的低吟出声,雪雪呼疼:“疼……爷……您轻点。”
李中易朦朦胧胧的听见呼疼声,当即睁开两眼,晃了晃脑袋,定神一看,赶忙松了手。方才,他的手再一次神准无比的捏对了地方,难怪唐蜀衣吃不住劲,哀哀呼疼。
“哎,瓶儿,我真不是故意的。”李中易见唐蜀衣疼的眼圈都红了,可见方才捏的不轻,赶忙将她搂进怀中,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玉背,一边温柔体贴的表达歉意。
唐蜀衣当然知道男人不是故意要捏疼她,既然男人如此的体贴入微,她也见好就收,将螓首搁在男人的肩上,轻声道:“爷,您下次换个地方摸,好不好嘛?”居然拉着他的手滑向股间。
李中易心下大乐,唐蜀衣毕竟是很早就伺候他的女人,她的知情识趣恰好足以点燃他的火苗。
唐蜀衣一直想给狗娃再添一个亲弟弟或是亲妹妹,李中易索性趁着天色尚早,再次将女人杀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洗漱完毕,李中易换了身衣衫,坐在圆桌前吃早膳。
唐蜀衣一边替男人夹菜,一边小声说:“爷,狗娃自打出生后,就在奴的身边,一直没有离开过,能不能……”
李中易还没等唐蜀衣把话说完,便摇了摇头,说:“狗娃已经八岁了,岂能一直待在后宅,被女子们团团包围着?我的儿子,必须有钢铁一般的意志,上马可挽弓,下马擅抚民,文武要双全。你必须记住了,我打下的偌大基业,绝对不可能交到败家子的手里。”
既然李中易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十分舍不得儿子搬离住处的唐蜀衣,也只得闭上嘴巴,啥也别说了。
唐蜀衣挨了一顿数落,她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反而迅速的落回到了肚内。
李中易话里的意思,显然没有因为李继易只是庶长子而已,就剥夺了他的基业继承权。
唐蜀衣以前还是李家婢女的时候,那是妥妥的文盲,大字不识三五个,连她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自从,被李中易委以掌家的权柄之后,再加上狗娃是李中易的长子,又是老李家的第一个孙子辈,唐蜀衣为了她自己和儿子的前途,特意求薛夫人替她请了饱读诗书的女先生,教她读书习字。
这么些年下来,唐蜀衣通过她自己的刻苦努力,不仅识得近万字,看得懂经史典籍,还可以作些简单的诗词,已经算是高级知识女性了。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唐蜀衣为了和男人有共同语言,更为了儿子的前途,整个豁了出去,付出了诸多的的辛勤和汗水,同时也获得了巨大的成果。
吃早膳的时候,李延清进来禀报了一个事先已经预料到了的消息。
李中易接过白帕子,擦了擦嘴,笑道:“你比将明那边更早得知消息,这就说明军法司的耳目始终灵通,我没白花那么些钱养着你们。”
李延清陪着笑脸说:“爷,军法司已经建立很久了,缇骑司刚刚组建不到一个月而已,派驻各地的分支机构尚未完善。”
李中易很喜欢李延清居功不自傲,一直十分谦逊的姿态,他站起身,重重的拍了拍李延清的肩,笑道:“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这次立了大功,一个开国子的爵位是跑不掉的。”
李延清不由大喜若狂,赶紧跪下,重重的叩首,感谢李中易的格外恩赏。在李中易的手底下,若想得着爵位,没有过硬的军功,那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中易微微一笑,李延清虽没有亲自上阵杀敌,但他搞来的消息却和军事息息相关,理应授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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