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有新学进士才可以拿到实权的科举指挥棒之下,旧儒学弟子再顽固不化,迟早也会改弦更张的。
总之一句话,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不能走极端的一刀切!
这些都还好办,长子和次子一天天的长大了,他们婚事也该提上议事日程了。
按照历代惯例,皇家担心子嗣不多,往往在皇子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让他们大婚了。
现在,李中易的长子李继易,已经年满二十岁,次子李继孝也有十九岁了。
左子光和李延清,早在三年前,就按照皇帝的暗中授意,已经将九品以上官员家的小娘子们,全都登记造了册。
有些特别出众的小娘子,甚至都暗中画了像。
以前,小娘子们长到十五岁后,如果还没成婚,每年要交给官府五百文钱,直到成婚之后为止。
李中易登基后,就改了规定,女子未满十八岁就私自婚配的,每年都要给朝廷交三十贯钱。
据不完全统计,因为太过于早婚,以及接生技术的落后,每年死于难产的女子,至少超过了五十万。
不夸张的说,生孩子,是这个时代,女人们最大的鬼门关。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皇长子都年满十九了,尚未大婚,可见皇帝肯定是玩真的。
李中易希望女子晚婚晚育,从官场到民间,很快就接受了女满十八才结婚的新风俗。
和李中易的心里有底不同,贤妃唐蜀衣可着急死了。
儿子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未成婚,当妈的,岂能不着急上火?
但是,皇帝不表态,谁敢多嘴多舌?
皇子们,从很小开始,就由皇帝亲自教导,当妈的几乎插不上手。
李延清站在龙案的一侧,低头看着殿内地面的金砖,默默的等待着皇帝的吩咐。
李中易的龙案上,摆了三副精美绝伦的淑女彩绘像。
他低着头,审视了很久,也不知道想到了啥,就问李延清:“照你这么说,这刘瑶娘的母亲,是个嘴巴不严的女子?”
李延清的头皮一阵发麻,他啥时候说过这话?他敢说这种话么?
事关候选皇长子妃的生母,她的闲话,李延清就算是权势熏天的警政寺卿,也是不敢乱说的。
“回皇上,她曾经公开说过,皇长子喜欢她家的小娘子。当时有好几位侯爵和公爵夫人在座,臣已经列出了她们的名单,就在密报的后边。”李延清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番。
李中易瞥了眼有些委屈的李延清,嘿嘿,他就是故意想敲打敲打李延清。
最近一段时间,开封府的警政寺,连续爆出了高官贪污腐败的窝案。
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腐败。
李中易这个天下至尊,已经算是很自律了。他登基之后,既不广修宫室,又不奢糜无度,却也有个美人收藏的不良嗜好。
开封警政寺,属于帝国警政寺最大的一个分支机构,辖区内的总人口,包括流动人口在内,肯定超过了一百万。
众所周知,权势越大,越难经得起权钱交易,以及权色交易的诱惑。
短短的半年后,在都察院的强力监督下,开封警政寺内,已有五个高官因为贪污腐败被抓。
见皇帝居然笑得很灿烂,李延清心里直打鼓,两腿抑制不住的微微发颤,皇帝这是真的生他的气了!
“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这个狗东西,短短的一年内,就在开封城内的中心地段捞了八处大宅,另加一百余万贯钱。李延清,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监督他们的呢?”皇帝笑吟吟的望着李延清。
李延清吓得腿一软,当即跪下了,重重的磕头,泪流满面的说:“都是臣糊涂了,觉得他们是追随多年的老部下了,放松了约束。不瞒您说,有些事情臣也隐约听说过,一直睁一眼闭一眼的,没有真正的下狠手去管。”
“嗯,你倒是个明白人,知道朕喜欢听真心话。”李中易笑得越灿烂,李延清就越怕得要死,整个身子抖成了筛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朕也经常护你们的犊子。”李中易笑吟吟的说,“但是,你听好了,对于挖空帝国的蛀虫,朕绝对不可能姑息。”
“是,是臣糊涂了,太念旧情,不舍得下重手惩治他们。”李延清的认错态度,十分端正。
“嗯,他们很贪婪,该怎么办,自有国法在。倒是你嘛,主动找钱庄借钱买了个小宅子,这就对了嘛。”李中易心里明白,李延清虽然喜欢护短,他倒是没敢伸手捞黑钱。
“回头啊,你去朕的私库里,领五十万贯钱,把买宅子借的钱,还清了。”李中易扔下这句话后,抬腿就走了。
跪着的李延清,却没敢起身,一直规规矩矩的趴伏在地上。
皇帝还没有踢他的屁股,这就意味着,皇帝并没有真的消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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