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瑜,东方珏?”白苏看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这是什么鬼?”
东方不败端坐在书桌之后,手中握了把绘着山水图的泥金纸扇,扇柄从纸页上缓缓滑过,皱眉认真思索着什么,嘴里反问道:“你喜欢哪一个?”
白苏不以为意道:“现在的名字就很不错啊。”
“不行,必须改。”东方不败停下动作,放松身体倚靠在扶手处,微仰着头陷入回忆当中,“当年你出生后,爹爹和娘亲欣喜若狂,一心想要为你挑个寓意深刻的好名字,列了满满当当几页纸,可惜两人意见难以达成一致,始终没能定下来,大家便整日唤你宝宝……”
他说着,脸上竟露出难以掩饰的伤感和怀念,眉尖藏着淡淡的迷茫,过去这十五年里东方不败一直将报仇和寻找弟弟当做人生最高追求,为此他不折手段,做过许多伤天害理之事。
现在白苏回来了,杀害父母的凶手死了,视作仇敌的任我行也被他关在西湖湖底,获得了日月神教至高无上的权利,东方不败以为自己会高兴,但事实上短暂的兴奋过后,留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虚。
看着东方不败明显女性化的神态,白苏暗自心惊不已,视线控制不住地朝对方下|身看去,回神后又觉得自己这般实在是对教主大人的亵渎,走过去抱着他的腰亲昵地蹭了几下,“哥哥拿主意就好。”
东方不败点点头,待要再细细比较一番,却听得白苏又问道:“我听下人说黑木崖后山有处温泉,我们一起去泡澡吧?”
温泉?东方不败心中一动,考虑片刻后道:“也好,改天我带你去。”
白苏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哥哥,心道为什么要犹豫呀,如此一来他反倒更不能放心了。
前段时间为掩人耳目,白苏都是以男宠身份示人,东方不败疑心太重,除自己外并不放心将白苏交给任何人,因此两人一直同塌而眠,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所有事情都得以顺利解决,白苏也就趁机提出独自居住一个院落,但却被东方不败给拒绝了,至于重回华山这事那就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这天早上,东方不败正在处理教中杂务,忽有一相貌平平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跪下道:“禀告教主,令狐冲来了。”
上好的狼毫笔一颤,一滴浓墨落到象牙白的纸面上,缓缓渲染开,然而东方不败的眉峰却渐渐聚拢,冷然道:“华山首徒令狐冲?呵,本座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是有胆子来!”
感受到东方不败的怒气,黑衣男子气势更加阴冷,态度也越发恭谨起来,“既然教主不喜,属下这就去杀了令狐冲。”说完看东方不败并未出言反对,便转身一阵风似地离开了。
旁边安静侍立的雪千寻欲言又止,被东方不败寒潭般的幽深双眸一扫,立刻垂下头颅,露出一截粉白纤美的脖颈,温声道:“教主三思,小公子毕竟在华山待了十五年,只怕跟他们还是有些感情的,若是令狐冲死在您手上,小公子知道后必定会心生龃龉,那就得不偿失了。”
东方不败长眉一扬,高傲道:“笑话!本座的弟弟还会向着外人不成?”话虽是如此说,但他心知雪千寻的话到底还是有一些道理的,也不想因这些小事和白苏之间闹得不愉快,便拂袖道:“罢了,你且去传话给暗一,先留令狐冲一条贱命,但也莫要让他太过逍遥,打断双腿扔到官道上。”
雪千寻柔柔一笑,领命后便要往外走,却见东方不败突然眯起狭长凤眸,视线冷冷地望了过来,莫名道:“千寻,你很聪明,但我不希望这种聪明用到我的身上。”
雪千寻心脏狂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直直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说道:“教主明鉴,千寻不敢。”
看着她身上干净无瑕的白衣,东方不败只觉得分外碍眼,淡淡道:“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勉强自己。”顿了顿,又道:“黑木崖附近有家歌舞坊叫做红袖招,实为我日月神教的暗桩,负责消息收集往来,现在那里缺个管事,你明日便去吧。”
“教主!”雪千寻失声惊叫。
东方不败烦躁地喝道:“出去!”
目光在红衣男子身上留恋半晌后,雪千寻失魂落魄地退出了房间,艳丽的红唇抿起一条苦涩的弧度,早该知道的,不是她的东西,无论再怎么挣扎努力,最终她还是得不到。
令狐冲很郁闷,虽然早就听说日月神教的人行为不羁,视礼法道义如无物,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能蛮横狠辣到这种程度,不待他说明来意,几个黑衣人就冒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上来便是接连不断的杀招,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有没有搞错,他只是来找自己师弟而已啊!
黑衣人个个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像是没听到令狐冲的解释和赔礼,只一味强攻,相互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动作毫不留情,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令狐冲终究年幼,没过多久便显露败象,脚下一个踉跄,黑衣人趁势重击他双腿,只闻咔嚓一下清脆声响,令狐冲面白如纸,犹如受伤的困兽般,发出惨烈的嘶吼。
见到令狐冲再也无力反抗,黑衣人沉默着将人抬起,随手扔到黑木崖下的官道上。
现下烈日炎炎空气干燥,秋老虎肆虐,道路虽然宽阔平坦,但令狐冲恰好被置于中央,得不到树木荫蔽,不免被晒得头昏脑涨,忍受着钻心似的疼痛,意识却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身着白衣的纤长身影娉娉婷婷地移步过来,玉白的手指从令狐冲脸上拂过,带来一阵舒爽之意。
令狐冲只隐约窥见一抹白,干燥开裂的唇瓣蠕动几下,嘶声道:“小师弟……”
掩在斗篷之下的俏丽面容微微一变,若有所思地咬着下唇,凝神看了这形容狼狈境况凄惨的青年一会,忽而幽幽一叹:“还念着他做什么呢,东方教主现在可是十分宠爱那少年,片刻都离不得呢。”
令狐冲思维混沌,却下意识地抗拒她所说的话,费力地粗喘了几下,手掌往地上抓去,留下大片扭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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