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钊,朵朵会没事的。”
江钊并未觉得失态,瞟也没瞟容光焕发的周丽一眼,冷冷的应了声,“嗯”。转过背去,干脆一伏身,把眼泪都擦在朵儿盖在的被子上,嘴里没好气的说,“我那么贵的西装都给你抹眼泪,我的擦在你盖的被子上,算便宜你了。”
就好象这时候朵儿还是醒着的一样,平时他们就是这样的,总是忍不住的说些恶言。
江钊对周丽的疏冷并非刻意,是的确没当周丽是回事,最开始的时候他打电话给周丽,说了朵儿的情况,周丽答应了要过来看看,可是后来连个回应也没有,他又打了电话过去确认,结果干脆说有事。
算了,不当有这个妈也好,他也省得去操那么份心,他以后会劝朵儿不要计较那些的,有爸爸和弟弟在,一样会有家的感觉,周丽这女人哪像是能给人家的温暖的女人?
“江钊,我是来看朵朵的。”周丽此时才觉得,在江钊这里得不到尊重的时候,自己站在这里,竟连一个客人都不如。
“嗯,你看,她还在睡,改天她醒了,我再打电话给你。”江钊虚伏在朵儿身上,真想把她丢到浴缸里好好洗洗。
周丽气极了,朵儿以前醒着,江钊好歹虚情假意的喊声“妈”,现在倒好了,不但下逐客令,还直接的用“你"字代替了。
事隔这么久周丽才出现,在江钊眼里只不过又是为了司杰的抚养权,真是没有办法让人心情好,他的心情够糟糕的了,真的非常糟糕,周丽再在这里呆下去,他怕是这段时间所忍下来的情绪都要发泄出来了,因为家里人总是担心他的心情不好,处处忍让他,让他也不好意思跟家里人发脾气。
“哥”秦非言从开着的房门外进来,看到周丽,却只叫我江钊。
周丽要抚养权的事情,秦非言是从江钊那里听过的,所以印象好不了,是自然。
“非言。”江钊坐起来,转过身。
“哥,走吧,吴伯安排了人过来守,我送你去楼里。”
朵儿出事后,每天都是秦非言或者卓浩送江钊去上班,轮番的在上班路上讲些新鲜事情给他听。
江钊照例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刮胡子,回到房间里,淡淡的跟周丽说,“妈,我想换身衣服,病房里没有单独的更衣室,不太方便。”
这时候叫了“妈”,但是却是意味更明的逐客令,周丽讪讪,秦非言推了推眼镜,没有叫人,只是抿着唇,给了一个牵强的干笑,等周丽离开后,江钊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来扔在床上,把衣柜里的西装衬衣毛衣都拿出来了,一一穿上。
秦非言替江钊理了一下衬衣后领,微微一提,“你倒是绝情得很,连丈母娘都赶。”
“你倒是善解人意。”江钊低头看了看衣门襟,扣扣子,笑了笑。
“那当然,要不然你跟我乱一下伦?”换在平时,秦非言只会跟江钊说他不乱-伦,最近为了逗江钊开心,没少往自己身上弄些乐子给江钊当调料。
“你可不要说得这样大声,小心你嫂子知道了,等会就把扎在她手臂上的针插-你手上,让你替她输液。”
“哎,你愿意这样,我也只有甘心情愿的被你折腾了。”秦非言把江钊的公事包拿在手里,屁股坐在窗户边的桌子上,“周丽来了,你也不让她陪嫂子会,就这样赶走了,她怕是难过了。”
“难过?”江钊对着衣柜外面的镜子将领带套进脖子里,仰起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哼了一声,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他就火大得很,“她会难过?你看她的样子像难过的吗?我都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未成年的时候生的朵儿,你看看她现在分明就是个三十来岁女人的模样,她生朵儿的时候一定年轻得什么都不懂,不然朵儿这样躺在床上,我居然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怜爱,你家虞美人和我家珍姐就算是女人中不以家庭为重的典范了,但她们跟她一样吗?再不以家庭为重,孩子总归是爱的吧?”
“哎,你这样一说,我突然觉得虞美人分外可爱,招人喜欢了。”
“当然,她们虽然也从小到大的不管我们,但是关键时候哪次不是天远地远的都要赶回来?虽然有时候我们嘴上也说烦,心里不也挺高兴的吗?可是你看看周丽,我丈人出事的时候朵儿才多大点?她就敢那样沓无音讯的消失,把一堆烂摊子扔给朵儿,若是换了别人,我怕是一脚踹过去了。”
“火气别这么大。”秦非言把公事包放在自己坐着的办公桌上,走到江钊背后,拉了拉他背后的西装下摆,“毕竟是你岳母。”
“她算什么岳母?嘴上叫她一声妈已经是给了朵儿百分之一万的面子了,我不可能留她在这里的,你是没瞧见,她见朵儿一次就要把朵儿急得哭上一次,我这病床上的人可不能随便扔给她刺激,万一我前脚走,她后脚就开始给朵儿下猛药,这种事情我必须提防。”
直到看到家里的佣人过来,江钊才给了朵儿一个吻随着秦非言出了病房。
上车后,江钊说,“非言,你其实不用来送我,我可以让刘成来接送。”
秦非言把家里带的装在保温桶里的早餐递给江钊,“喝点粥,今天的是红豆熬的,吴伯说你早上吃点红豆粥好。”他并没有答应江钊让刘成来接送,刘成毕竟是外人,他一直都知道江钊对外人的防备很深,怎么可能有他和卓浩接送来得轻松自在?
跟他们在一起,江钊还会开开玩笑,如果跟同事在一起,怕是更郁结了,外公叮嘱过多次,一定不能让江钊抑郁了,大姨、姨父次次都要把他和卓浩感激一大通,说还好兄弟多,有个事,大家都能搭把手。
其实私下里,长辈都是怨朵儿的,只是在江钊那里碰过壁,便再也不提。
江钊不会拂了一家人的好意,他知道所有人现在都看似正常的继续生活,却都在处处照顾他的感受,只是不想他看出来后心理有负担,打开盖子,秦非言开车,江钊便开始喝粥吃小菜。
红豆应该是泡了一整夜,豆子入口很快在嘴里化开渣,萝卜丁是江钊最爱吃的下稀饭的小菜,秦家的老妈子每年都会自己做一大谭子。萝卜丁咬在嘴里,脆响脆响的。
秦非言车速一直控制得比较慢,再加上早上时间,想快也快不了,江钊天天在车里吃饭都养成了习惯,秦非言趁着红灯看了副座的男人一眼,哎,真是邋遢了,又怂了。
换了以前,你就是打死他,也不可能在车里吃饭,再忙也不可能,江钊是很在意形象的,现在哪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给在脆气。江钊从来不会在病房里吃饭,秦家人送饭过去,要不然就是上班路上的车里吃,若是双休中午,他会到休息室去吃。
其实也不是他故意试探江钊的弱点,只是那天他把早餐送来让江钊在房间里吃遭到拒绝后,跟江钊吵了一架,吵到最后,江钊眼睛有些红,轻轻哽着说道,“以前有你嫂嫂在边上的时候,我们都一起吃,她若是有些知觉,知道我一个人吃不给她吃,得难过死。”
从此后,秦非言送早餐再也不拎到楼上去,直接扔车里,上车后,一个人开车,一个人吃早饭。
江钊吃好早饭,把盖子盖好,把保温桶放到后座去,省得占地儿,抽纸擦了擦嘴,又将纸丢到车门篮里的小纸袋里,“非言,上次我跟你说过海岸线的事,你有没有留意过?”VExN。
秦非言点头,“嗯,最近海岸线的盘子在闹事,好象越闹越大了。”
江钊往后一靠,展了展背上的筋骨,好久没有锻炼过了,总觉得背上很疲劳,“你还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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