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钊看了看时间,想着自已今天的任务,“海子,四爷爷的意思我转达一下……”
“嗨,别说了,他一天到晚净瞎操心,江钊,我倒是想……”欧阳海拉着江钊坐在茶位上,继续欧阳生煮菜的程序,没有老人的一板一眼,随性的把手肘搁在腿上撑着,抬眼瞥了一眼江钊。
江钊这人向来警惕,欧阳海顿在这里的时候,直觉就是这离婚的事情是不用劝,倒是有旁的事情叨扰了。
江钊并没有接话,他喜欢等别人多说,自己多听多看,然后分辨他人的意图。
双掌撑在膝盖上,肩膀便撑了些起来,接过欧阳海递过来的小茶杯,鼻尖嗅着杯里白烟蒸腾而上的香气,将滚烫的香茗吞进腹中,然后道,“这茶真不错,四爷爷尽收罗些好东西。”
欧阳海哈哈道,“江钊,你又开始跟我打太极了。茶这种东西,好的你还喝得少?秦爷爷那里什么好茶没有?我也不怕跟你直说了吧,地铁二号线我知道这次改道之后一直是你们在敲定方案,这杯羹也别尽给了非言,二号线这么长,咱们也是发儿,兄弟一场,你说呢?”
欧阳海笑意甚是爽净,江钊这人要说重感情重情义那是真重,要么阴险小人那也是真阴险,欧阳家和秦家是世交,说到世交这个又得分很多种,当初若他和欧阳妍的婚事成了,这世交的层次又上了一个高度。
但目前这种世交,还绝对到不了一个利益共享的高度。
二号线是很长,站口也不少,但是空的地好的地并不多,最肥的自然要让非言和庄亦辰先挑,和他江钊是从小玩大的人不少,大家一见面那也是称兄道弟,但又如何?
谁来说一声兄弟,就给一张图纸?就给一句暗示?
那他这个副市长做到现在也就够年数了,直接找个机会双-规掉拉倒。
“海子,瞧你说的这话,我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这样的意思是非言没本事了?哈哈,外公若是听到了,非得气死不可。他可一直觉得非言能干得不得了。” 江钊尽量不让话题往二号线上靠。
欧阳海怔了须臾,叹声道,“得,秦爷爷这宝贝孙子还真不能说他没本事,这独苗苗那可是智商冲破顶点的货色,你这话斗可给我下大了,下次非言我又得说我背地里损他了。”
江钊把小紫砂的茶杯摸了摸,杯子放在茶案上,净滤好的香茗倒进自己杯子里,复抬一眼看着欧阳海,笑道,“看吧,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守不住话的人,这点不痛不痒的话还怕我去给非言说不成?”
江钊和欧阳海在这场围绕着地铁二号线的太极中不知不觉到了饭点。
当佣人来叫吃饭的时候,江钊站起身上,“海子,反正你也听不进劝,不过我觉得吧,球球很可爱。”
“那当然 ,我儿子不可爱,谁可爱?哈哈。”欧阳海提到儿子又是一阵大笑。站起来走到江钊前面带路,“走吧,吃饭去。”
江钊抬腕看了下时间,“海子,晚上我就不在这里吃饭了,星期天家里人齐。”
“那怎么行?难得来一次,连饭都不吃了?”欧阳海拍了拍江钊的背,“走吧走吧。不给我面子给我爷爷一个面子,怎么样?”
江钊吐了口气,他可不想被欧阳海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午的二号线,晚上又在饭桌被欧阳生逼。“海子,真不行,我答应了云朵,晚上要回家吃饭,等会做了我的饭不回去吃,又得闹脾气。”
欧阳海“哟”了一声,一脸惊异似的,“说出去江市长怕老婆,还不得被人笑死?”
“倒也不是怕,的确是平时太忙,陪家人的时间太少,难得一个休息日……”江钊知道,欧阳海把欧阳生搬出来,就是想让他退让,拒绝同龄人是可以, 但是但凡这些豪门世家子弟,对于世交之家的长辈都应该做到理应的尊重,就好象他看到席振天得行礼,席恩佑看到外公也必须得行礼一样。
就连非言和申凯那些纨绔得出名的家伙在见到世家长辈的时候,照样得低眉顺从。
“钊钊,你啊,你也真是,今儿家里就你,我,海子,君君和球球几个人,我们家没你们家齐整,你这是说给我这老东西听的吧?还是说我这个老东西没几年要进棺材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连跟我吃顿饭都懒得了。”欧阳生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一席似是神伤的话堵得 江钊当即哑了言。
“哎,四爷爷,看您说得这些话,我可什么都没听到。”江钊转身虚扶住欧阳生,“我们下楼吃饭吧。”
“好好好。”欧阳生一转脸对欧阳海说,“海子,你去把我藏的那两个小拳头拿出来。 ”欧阳海应下后,欧阳生又对江钊说,“上次拍回来的,这对酒瓶就跟拳头似的大小,所以我就叫小拳头了。今儿晚上,我们爷仨把这玩意喝了吧,估计还不够咱们漱口,我知道,你一直陪你家里那几个长辈喝白的,白的顺口。 喝完了我还有些珍藏的好酒,咱多喝几杯。”
“四爷爷,酒就别喝了,我晚上还得开车。”
欧阳生腰杆一挺,“那哪能?男人跟男人在一起吃饭不喝酒叫男人吗?今儿晚上必须得喝。四爷爷这里的司机从来都不喝酒,比代驾的技术差吗?放心。”
江钊下了楼后便出了厅,站在花园里拨着电话。
天边光亮已经退下,灰灰的显得有些压抑,“云朵。”
朵儿的声音甜甜的,像是下午乞求江钊带她到欧阳家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老公,晚上我烧了好些粤菜,煲了点汤,给你补补,呵呵。”
江钊伸手揉了揉下巴,他能想象朵儿做的菜有多合他的口味,朵儿烧菜从来都不会放味精,吃过饭后不会觉得吃其他东西没有味道,“云朵,晚上我不回家吃饭,四爷爷非要留我在这里吃饭,你和爸爸他们先吃,不要等我。”
“可是……”朵儿抬起头,用力的眨着眼睛,拿手机的手一伸,伸得远远的,然后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哽咽过后才把手机放到耳朵上,又笑道,“可是那么多菜,我们三个人怎么吃得完啊?”
“那你给我留着,晚上我当宵夜,好不好?”
“可是你不喜欢吃宵夜啊。”
“云朵,你乖点好不好?我吃了饭就回去。”
朵儿扶趴在阳台上的护栏上,晳白的手背上滴落一滴水渍,溅了些细细的水沫子,“好,我乖,你吃了饭就回来,不准骗我,我等你。”
“嗯。你乖乖吃饭。”
……
饭厅里光灿如盛阳,气氛并不压抑,歼滑如欧阳生,姜始终是老的辣,算计什么连心理暗示都会一步步做到位。
酒桌上欧阳生从不提及欧阳妍,只是说兄弟间大家相互照拂的话,句句暗示江钊应该利用职权之便给欧阳海行些方便,江钊的思维便一直停留在这个层面上打着太极,提防着自己的底线。
小拳头似的玻璃瓶跟椭长的水晶球似的,配着细小的水晶杯还真是精致中的精致,桌上酒香四溢,细小的水晶杯子装的酒甚少,可是酒醇香美,酒劲也是十足。。
江钊平日里应酬很多,再是浓缩就是精华的酒对于他来说只要不过都没什么事。
欧阳妍回到欧阳家后,江钊和她打过招呼。
欧阳生喊了欧阳妍,“妍妍,正好,我们吃饭,你也坐下来吃。”
欧阳妍说,“吃过了。”然后白了江钊一眼,“你来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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