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向他们承诺的,便是锦衣玉食的生活。银子谁不爱?所以这些头脑简单的,便成了他利用的工具。
又过了一日,就在大伙儿饿得两眼昏花的时候,忽然有人高声叫了起来。“不好…有烟雾进来了…”
“咳咳咳…”不少的人都开始咳嗽。
张大嚯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急急地朝着出口方向而去。适应了地道里头的黑暗,突然见到折射进来的光线,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难受。
抬起衣袖遮住大半的光线,他隐约可以看见那敞开的洞口,还有那不断被风吹进来的淡紫色的烟雾。
“快掩住口鼻!”张大大喊一声,慌忙的后退了好几步。
那些靠近洞口的将士早已东倒西歪不省人事,剩下的人全都一个劲儿的往地道里头钻,一边跑还一边嚷嚷。“烟有毒,大家小心。”
张大睁着迷蒙的双眼,小心翼翼的后退着,紧咬着牙关不放。因为是顺风的关系,那些烟雾一个劲儿的往里头钻,人根本无法靠近洞口。
狠狠地跺了跺脚,张大急匆匆的向后撤退。好在地道够长,退了一两里路,烟雾就慢慢的淡了。他也是个人精,早就发现那烟雾并非剧毒之物,不过是迷药一类的东西,便大喝一声,稳定军心道:“大家先别慌,不过是迷烟而已。大家将衣衫扯下一块,打湿了掩住口鼻就没事了。”
将士们一听,忙跟着听话照做。
一直时间,地道里尽是撕扯衣衫的声响。
不过话虽如此,地道里的水确实有限的。若是将用来续命的水给浪费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可就难挨了。
“张先生,地道的水不够啊!”
“是啊…还得留些水充饥呢…”
张大脸色一沉,冷静的说道:“没有水,难道还没有尿吗?”
那些将士们脸色一个个都变了,不快的说道:“那么污秽的玩意儿,哪儿能往脸上招呼,也太…”
“就是啊…那味儿可不好闻啊…”
张大依旧面不改色,说道:“想死的话,就继续在这儿争论下去吧。等你们跟那些人一样昏迷不醒,就等着做待宰的羔羊吧!”
一说到死,那些人都没什么怨言了。
可是要他们闻自己的尿,还是让人有些无法接受的。可是事到如今,不这么做就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为了活命也只能这么做了。
于是,洞里再次响起嘘嘘的撒尿声。不一会儿,整条地道里都充斥着酸涩的尿骚味儿,熏得人想要作呕。
长大极力的忍耐着,脑子也飞快的转动着。
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这个地方极为隐秘,侯爷说侯府再也没有第117章,更是繁殖旺盛的时节。能够直接危害房屋建筑,水库堤坝,农林庄稼,布匹药材等,更有不小的毒性。尤其是长期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长大的飞蚁,毒性更强。被蛰上一口,又痛又痒,若是不及时医治,还会导致皮肤溃烂。
而且,这成片成片的飞蚁是被药物吸引过来的,自然是哪里有这种味道,就往哪里钻。刚才那些烟雾已经弥散开来,不少的人身上都沾染了这种味道。那些飞蚂蚁就如蜜蜂见到花朵一般,不客气的往这些人身上扑。
“啊…”一时之间,地道中不少的人都被虫子咬得嗷嗷直叫,连手里的兵器都顾不得了,只顾着抓虫子了。
张大一边挥舞着衣袖驱赶着那些犯人的虫子,一边大喊着。“大家莫要惊慌,这虫子没有剧毒,等出去之后敷上药就没事了。当务之急,就是要离开这里。大家跟着我,冲啊!”
张大这么一声喊,倒也号召了不少人。他们忙又重新整装,拿起武器,叫嚣着一定要让侯府的人好看!只不过,经过了种种考验之后,还剩下的已经不到三分之一了。连敌人的面儿都还没碰见,就已经损兵折将。
张大这一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
“真是大言不惭!箭羽都准备好了没?”听到底下传来的叫嚣声,邵帧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问道。
御林军身上的武器自然是不会少的,而且都随身携带。“统领大人,五百支箭羽全都拿来了。”
“这回该是考验你们箭法的时候了。记住,若是跑掉了任何一个,就提头来见!”邵帧语气虽然平淡无奇,但是话里头的威仪却是一星半点儿不少。
御林军个个武功高强,骁勇善战,对付几个狼狈的叛贼简直就是绰绰有余。不管地道里涌出多少人,人还未探出半个身子来,就已经被贯穿了咽喉。这场战役,侯府和御林军没有任何损失就轻松地获胜。
德顺帝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龙颜大悦,又赏赐了侯府不少的东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然,这些叛军之中也有不少贪生怕死之辈。看见同伴都惨死在利箭之下,吓得都丢了兵器,不住的跪地求饶。
邵帧倒也没赶尽杀绝,将那些投降之人全都关押起来,准备交给皇帝陛下亲自处置。但是这一部分人大都是面目全非,估计连自己的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啧啧啧…真是凄惨啊…被咬成这样…”先前还有所怀疑的御林军侍卫在见到那些浑身浮肿的残兵败将之后,不由得咋舌。
那些东西还真管用!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裴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提前发现了异样,保住了侯府,保住了想要护的人。否则,她还真无颜面对即将归来的卢少棠了。
“少夫人坐下来歇息一下吧,累了一天了。”侍画体贴的端来参茶,放到了她的手头边。
经过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日,裴瑾的确也累了。“夫人和大少奶奶她们今儿个受了惊,可都安歇了?”
“情绪已经稳住了,少夫人就放心吧。”
裴瑾点了点头,这才允许自己窝进椅子里,舒服的叹慰了一声。就在她准备询问卢少棠的归期时,就见侍书一脸笑意的奔了进来。
“少夫人,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裴瑾有些不解。
“在那些残兵败将中,我们抓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侍书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双眼还放着光,就好像捡到了金元宝似的。
“哦?”裴瑾直起身子来。
侍画不赞同的瞪了侍书一眼,这都月上中天了,少夫人好不容易坐下来喘口气,她不该拿这些事情来打扰裴瑾的清静的。
侍书扁了扁嘴,却还是抑制不住兴奋,急切的说道:“少主前些时候发了追捕令,却一直没有找到这人。没想到,他竟是躲在侯府的地道里。刚才看到他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当真是十分解气啊!”
“你们爷要追捕的人是何方神圣?”裴瑾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兴趣。
“说起来,这事儿还跟十几年前先侯爷的事有关。总之,这个人就不是个好东西,不知道帮二老爷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少主已经查明了当年的真相,正等着从他身上找出证据,替先侯爷洗刷冤屈呢。”侍书一本正经的说道。
关于公公战死沙场的过往,裴瑾也是知道一些的。只听侍书稍稍的提了几句,她便心中了然了。
“果然,最沉重的伤痛并非剜肉割骨,而是亲人的背叛。”她轻叹一声,便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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