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听到她的哼声,脸羞得都没地方放。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丢脸的时刻,亲眼看到最亲爱的女儿,抱着一棵大树像牲口一样的在上面蹭来蹭去的解痒,可是他却无法阻止,他更无能为力!
他很想大声喝止,大声责骂,很想一把将昭荣抓过来暴打一顿,更很想把在场所有看笑话的人一个不留的统统杀死!
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双手握着了拳,捏得骨节咯咯作响,更几乎咬碎了牙,才忍住那股要杀人般的冲动。
看到后来,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只好袍袖一拂,借着尿遁开溜了。
昭荣郡主只觉得那种痒意从心眼里、从骨头里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往外冒,痒得她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可说也奇怪,一蹭上老槐树那粗糙又带着微刺的树干,那痒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舒适。
这种舒适到极点的感觉让她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有如不闻。
那些讽刺、嘲笑、恶意、轻蔑、不屑的目光和议论,她全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她只是一心一意地蹭着老槐树,脸上露出痴痴迷迷的笑。
在这一刻,就连墨川都在她的心里失去了分量,现在没有什么比眼前这棵老槐树更让她心爱的了。
“哎,你们说郡主还要蹭多久啊?”
“不知道,看郡主这一脸陶醉的样子,根本不想离开这棵树了。”
“嘻嘻,没想到咱们今天会大开眼界,看到这样一出好戏。”
“嘘,噤声!你不想要命了么?”
“怕什么,国公大人又不在。”
宁国公一走,朝臣们忍不住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低语起来。
众人却没有留意到,宁国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殿的角落,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也将众人的窃窃低语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
他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右手紧握,突然之间,“啪”的一声轻响,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掉了下来,那是半枚玉指环。
这枚玉指环他随身而戴,足足有二十年了,从未离身,今天却在他一怒之下,硬生生将它扳成了两半!
可是宁国公却半点没有感到心痛,因为他的心里已经被怒火和愤懑涨得满满的。
就在今天宴席之前,他还信心满满,带着满怀的雄心壮志重新出现在朝臣们面前,准备卷土重来,大展身手。
可是眨下眼的功夫,他就被人当着满朝大臣们的眼前狠狠地打了脸!
最让他憋屈的是,他偏偏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打的脸!是谁让自己丢的人!
他只知道自己的脸上热得滚烫,都能烙熟一锅煎饼了。
该恨古清泽?
不不不!
他该感激对方才是。
人家明明提醒过自己,这个治病的偏方十分不雅,是昭荣太不争气,竟然完全不顾及自己郡主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丑陋的举动。
该怪女儿?
不不不!
那种痒起来足以想让人掏心挖肝般的难受,如果换作是他,恐怕也会像女儿一样,不顾一切地去想办法止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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