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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机器轰鸣的榨油厂,现在已经没有声音了。随着榨油厂的油卖不出去的事情在四周传开,那些本来将花生和大豆送到榨油厂的群众,现在也不往榨油厂送啦。
没有了原材料,本来加班加点生产的榨油厂,像个老态龙钟的老妇人,再没有声音了。
不过当这些讨债的人冲到榨油厂门口的时候,两个穿着警服的男子却已经站在了那里。其中一个不但威风凛凛的扎着武装带,而且腰里还别着个警棍。
尽管一个个临来之前都是气势如虹,但是面对全副武装的警察,这些村里的老百姓还是本能的站住了。在他们淳朴的意识中,警察代表着什么?那可是能抓人的公家人哩!能不招惹他,还是尽量不招惹他。
“你们想干啥?”别着警棍的刘泰然,大声朝那些停在门口的人喊道。
谁也不说话,一个个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半天,罗五星这才大声道:“那个榨油厂欠了俺们的钱,俺来榨油厂搬东西!”
“对,俺们来拿回俺们入股的钱!”
“这钱本来就该还我们……”
人多势众胆子大,这句话还真不是吹的,随着几句口号喊起来,那些要账的人开始朝榨油厂的大门涌了过去。
刘泰然此时的心里也有些发虚,尽管他不准备后退,但是面对这么多的穷苦老百姓,他是不可能采取强制手段的。
“都停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来抢东西?我可告诉你们,就算弄榨油厂的油来顶帐,那也得人家厂里的负责人在场,否则,你们就这么冲进去弄油,那就是明抢!那就是犯罪!到时候吃了官司,可别怪我没提醒大家!”
刘泰然说到这里,朝着一个熟悉的农民瞪了一眼道:“李三奎,别人不懂法律。你还不懂?不知道依法办事?”
李三奎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本来在人群中咋呼的挺响。被刘泰然这么一喝,顿时就有点蔫了,他喃喃的道:“刘所长,我这也是跟着别人来的。”
刘泰然一瞪眼道:“我没说你要账不对。但是你要不经人家同意就搬人家厂里的东西。那就是犯罪!这个你应该知道!”
犯罪。这两个字,对于这些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人来说,实在是太重了。而且刘泰然在说话之间,还将自己腰里面的手铐拿出来,一副随手都准备逮人的样子。此时谁也不愿意出头的众人,相互看了几眼,一时间都有点气馁。
罗五星环顾一下众人,然后大声道:“这个榨油厂,是程杰民和罗三斤两个人推动搞起来的,罗三斤没钱,咱们找程杰民要去,他一个堂堂的副乡长,总不能赖咱们的账!”
已经对犯罪和派出所有了畏惧之心,却又不愿意这么离开的群众,此时听到罗五星的高喝,一个个顿时就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纷纷迎合道:“对,去找程杰民,他不管,还有政府兜着哩!”
“就是,去找他,他要不给咱们钱,跟他没完!”
“走,我去开拖拉机,咱们一起去!”
……
人群的离去,让刘泰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刚才表现的很是镇定,但是他心里可是提着一口气,他带上协警才两个人,要是场面失控可就麻烦啦。
不过在这口气松下的瞬间,他的心却是又提了起来。程杰民交代给他的事情,他是帮着程杰民给弄成了,可是接下来,程杰民该怎么办?
罗三斤那边压力虽然大,但是罗三斤毕竟是村里面的人。在这一片地方,大家伙都是熟人,就算是逼迫罗三斤,也不好太过分。
程杰民在东柯寨村虽然已经将名声给打了下来,但是毕竟来东柯寨村的时间还短,和这里群众的关系还没有打成一片。村里的人说话动手,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想到程杰民要被这些村民围着要钱的情景,刘泰然就想跟着赶到乡政府去。不过想到程杰民的安排,刘泰然最终还是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不出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事情发生之前,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预想到了。刘泰然一边安慰自己,程杰民是个谨慎之人,说不定早就把这些安排好了。
“刘所,那个……李所长让您回去商量事情,您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那个跟着刘泰然一起来的年轻协警,有些忐忑的朝着刘泰然问道。
刘泰然朝年轻的民警看了一眼,并没有吭声。
刘泰然的态度,年轻的民警哪里不懂?也不好开口再劝,心里暗道,他娘的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们所长副所长闹腾,直接干仗多好,非把我这个小协警当成出气筒两边不讨好。
对于身边这个小同事怎么想,刘泰然没心思理会,他现在的心思都是程杰民身上。这些人去乡里面要钱,杰民能应付的来吗?至于因为帮着程杰民得罪李秋里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已经跟程杰民表过态了,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
“程乡长,您是大学生,在咱宽阳乡是最有学问的人了,您看看我这个汇报材料怎么样?”乡组织委员陈智鸣未语先笑,客气的将一份材料递给程杰民。
这份材料是手写的,黑色的字体在印有宽阳乡政府的稿纸上,给人一种艺术品的感觉。看着这苍劲有力的钢笔字,程杰民对陈智鸣多了一丝佩服。尽管他和紧跟陆晓阳的陈智鸣成不了好朋友,但是不得不承认。陈智鸣的字还是相当有功力的。
“陈委员,你这字可是非同一般哟,恐怕这辈子我也难以企及啦!”程杰民一边看材料,一边笑着向陈智鸣夸奖道。
陈智鸣嘴角抿了一下,他的字为他赢来多少夸奖,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程杰民的夸奖,还是让他心花怒放了一下。作为一名中专生,能得到大学生程乡长的夸奖,这太让人舒服了。
“哈哈哈,程乡长您谦虚了。我上学的时候有书法课。这是基本功,不敢讨懒,这才锻炼出来的。”
陈智鸣是写文章的老手,特别是他分管的一块。更是提炼的花团锦簇一般。别说程杰民没有挑他毛病的心思。就算有。也挑不出来。
大概看了一遍,程杰民正准备夸奖两句陈智鸣的材料写的好,通讯员李东凯在外面大声的喊道:“陈委员、陈委员。”
乡里不是没有电话。但是和电话相比,李东凯的吼声好像使用的时候更多。一般陆晓阳找谁,李东凯就会站在院子里喊,被喊得人就乖乖的去陆晓阳办公室去报到。
“啥事啊?”陈智鸣推开办公室的门,大声的问道。
“陆书记刚刚接到电话,说市委组织部的领导今天要到咱们乡里面检查,现在已经在路上啦。陆书记让你快点将材料给他送去。”
客观的说,陆晓阳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姑且不论他的执政能力如何,单单说他的口才就让程杰民印象深刻。每次开会,陆晓阳的讲话并不仅仅是旁征博引出口成章,而是他比电视台的播音员还要出色,没有一句多余的嗯嗯啊啊,非常干练幽默。恐怕这写材料的能力,也是非同小可。
陈智鸣答应着,嘴里却抱怨道:“那么多乡镇,偏偏来宽阳乡,真够倒霉的。”
对于上级检查指导工作,下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其重视的程度是无与伦比的。更何况,这次还是组织部长李劢亲临宽阳乡。一旦检查出好成绩,自然是陆晓阳领导有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好事就会降临到头上;出了问题,上级领导一句简单的话,甚至一个不悦的表情,就得抓个替罪羊处理了,不然,领导的官帽子就没了。
陈智鸣当然不想让李劢过来,所谓无为无过,就是这个道理。不过对于陈智鸣的抱怨,程杰民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来才怪呢。
对于李劢来宽阳乡,程杰民有八成的把握。而现在李劢真的来了。程杰民才意识到这个非把自己一举打落尘埃的人是多么的强大,陆晓阳只是一个马前卒,要不然凭他的力气,根本就不能决定李劢来不来宽阳乡。
这至少是县里的主要领导,甚至是李劢本人决定的。
“杰民乡长,李部长和马书记就要过来啦,咱们一起去迎接一下。”几分钟之后,陆晓阳推门走了进来,他丝毫不理会站起来的组织员,大声对程杰民说道。
程杰民答应一声,就跟着陆晓阳、杨元朝和陈智鸣朝大门口走去。陆晓阳背着手,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杨元朝则在他后面落后一步。至于陈智鸣,则落得更往后。这三人虽然人不多,但是位次丝毫不乱。
程杰民走在杨元朝的旁边,和陈智鸣并行。就在他走出大院的时候,杨元朝的脚步突然慢了起来。杨元朝飞快的碰了碰他。
杨元朝并没有接着说话,而是继续大踏步向前,神情严肃的杨元朝,好似根本就没有碰程杰民一下。
但是程杰民却明白,杨元朝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传递信息,让自己小心。
看来,杨元朝也得到消息了。只不过他能为自己做的,只有这样一个提醒了。
程杰民眯了眯眼睛,然后快步跟上了两个人。
四个人刚刚在大门口站定,四辆小车加上一辆面包车就停在大门口了。陆晓阳迅速走上前去,亲自打开车门,市委组织部长李劢从车里走了出来。(未完待续。。)</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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