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鹏这回可算是大出血了,请客的地方在莲花池的辣妹子川味楼,包了个大间,搬了箱五粮液,夹了两条软中华,席间单勇才知道哥几个爱来的原因敢情全在那斟茶倒酒的服务员身上,清一色的正宗辣妹子,年纪不大,经事不少,不管你开多荤的笑话,人家别说上火,脸都不红一下,进门雷大鹏就勾着手指头喊着娇小玲珑的川妹子色色地道:“妞,过来,给哥笑一个。”
“笑啥子嘛,好久都没见你来喽。”妹子浓浓的川味伴着个暧昧兼幽怨的媚眼,让雷哥好不受用。
刚刚坐定,斟茶的功夫,大胖栗小力抬着眼皮使劲往裹得严实的另一位妹妹胸口里瞅,馋涎欲滴地小声道:“凤啊,几天不见,人也漂亮了,个也高了,胸好像也大了……”
“哦哟啊,我正想说来着,栗哥你的也大了,不是吃丰胸药了吧。不知道下面大了没有。”小妹笑着把调戏给挡回去了。那干人一看栗小力这样子,哈哈地谑笑上了。
好在宋思莹在场,没有更荤的话题,不过就这也看得宋思莹大眼瞪小眼了,一俟服务员出去,指着雷大鹏和那俩胖子道着:“以前没发现啊,人好像越胖越流氓?大鹏你以前不这样啊。”
“人是会变滴款姐,一会儿吃完饭你自个回家啊,俺们兄弟们还有节目涅。”雷大鹏摆着手,一副老大派头,接下去的话宋思莹却是不敢问了,八成是男人同好,胖瘦都要,干不下什么好事,不过不问也罢了,反而狠狠的剜了单勇一眼。
单勇倒不介意,和一干城管兄弟们说着生意上的事,详细地听着这干二货的奇思妙想,还别说,收获蛮大的,话里宋思莹已经听出来了,有唆导这干小官僚子弟从商开店的意思,这话说得很委婉,比如想教唆张卫华干这事,单勇就委婉地夸奖:我觉得卫华你很有商业天才,你想的这种包装销售模式很有创意。再比如想教唆盖庭甲支摊,话锋一转又是:小盖,他们都说你是个宅男,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要是宅男的话,他根本没有这种商业眼光,再说宅男都是靠啃老养活自己呢?我觉得你就不是,就你那个思路,一年挣百把十万那是往少了说……一煽一煽再一煽,把酒场的气氛给煽得老高,最先动摇的倒是雷哥,直说不想当什么逑城管了,回头当老板去,一划拉手唆着兄弟们,都当老板去,回头把这川味楼包下来,连服务员带老板娘,咱们挨个调戏。
这么朴素的理想惹得众兄弟一阵叫好,听得宋思莹直喷茶水,狐朋狗友到一块怕是离不了这些话题,何况这过小年的,喝着五粮液,配着辣子鸡,舀着毛血旺,嚼着回锅肉,从钱谈到女人,又从女人谈到钱,谈来谈去才发现,在座的除了宋思莹,居然都还是光棍,最后干脆把宋思莹也归到女光棍的行列称兄道弟了。
一圈酒下半瓶,两圈下个一瓶半,菜没上完,倒喝了个差不多,等菜上完了,倒有人离桌了,喝吐了两个,喝多了一个,没喝多的倒坐不住了,有的嚷着要去吉运歌城玩,有的喊着要去桑拿涮,这时候还是雷哥威武,一拍桌子决定了:“走,先唱后玩,玩罢再涮,今儿高兴,除了回家,你们想去那,哥全请了。”
众人颠三倒四拉着喝多头晕的,拽着酒醉分不清方向的,拥着雷大鹏下楼来了,潇洒的一刷卡结账,调戏了老板娘两句,雷大鹏这才想起今天请的人,看着宋思莹和单勇相跟着下楼,又是安排着蛋哥你就算了,我看着你俩也合适,你俩瞎搞搞吧,我就不请了……惹得宋思莹面红耳赤追打了几步,踹了两脚,这干二货奔着出门,拦了几辆出租车,争抢着把自个塞进去,玩去了。
终于送走了,有点酒意的单勇晕晕地回头时,宋思莹也正看着他,一对视时,眼睛像像灼到了一样,宋思莹赶紧地避开,反倒是单勇很大方地道着:“你送我,还是我送你,还是各回各家……你家住那儿,我还不知道呢?”
“这么长时间才想起关心我来了?在金海滩小区那边。”宋思莹道,脸蛋红扑扑的,酒意盎然,有点像春心萌动。单勇低头看了看,虽然平时调戏的话不少,不过那仅限于调侃,此时才发现,原来款姐也挺有那么点风韵的,要不是行事太过张扬的话,在学校肯定能把那几朵弱不经风的淑女校花给比下去,这一看,宋思莹眼里蕴着笑意,故作不知,头向一边侧着,像看出租车来,不过过去了一辆她也没拦,半晌才白了一眼痴痴看着她的单勇道:“看什么?没见过啊。”
“呵呵,我在想啊,将来谁要是娶了你,那幸福了。”单勇郑重道着。这一说宋思莹近前了一步,打量着酒意一脸的单勇,不知道这货要喷什么话来,不过这句嘛倒是挺顺心的,笑了笑,一副想当然地笑了笑,揶揄地问着:“怎么?现在想弥补学生时代的缺憾?”
这几乎等于在问,你想上姐了?
不料问岔了,单勇凛然摇摇头道:“不是不是,咱俩都成哥们了,那好意思干那事……我是说呀,谁娶了你可是财色兼收嗳,少奋斗好多年呐,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身家,我知道啊,年后就是百万富姐,货真价实的……”
说着,宋思莹的眼睛冷了,虽然从来不介意谈钱,不过却越来越介意单勇这么赤裸裸地谈钱,剜了单勇几眼,一言未发,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单勇追着上车的宋思莹问着:“喂喂,要不要我送送你。”
“稀罕呀。”宋思莹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单勇再问,嘭地一声车门响声,把他关在外头了,车呜地走了,单勇有点糗色地抹了抹鼻子,不过一抹之后,脸色却变得很正常了,像根本没有酒意的样子。
故意了,有点故意了,尽拣宋思莹不喜欢的话题,看样是故意把款姐给气走了,不过也好,总不能再没办法了,把朋友发展成炮友吧?虽然这位应该是最容易上手的。
单勇如是想着,想想和款姐意外地成了生意伙伴,她虽然小姓子了点,爱财了点,生活随便了点,不过也算得上一位好搭档了,单勇还真不敢尝试用男女间的龌龊情事破坏这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拦了出租车,上车坐定,单勇说了个早想去没来得及去的地方:
“淮海老厂区。”
…………………………………………………………………………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淮海兵工厂即便是破产了,也保留着曾经红极一时的影子,堪比三层楼高的废旧厂房,锈迹斑斑的大型机械,标着军事重地的坍塌围墙,处处奇景沿路看过,覆盖在凄迷的雪色中,就像后工业末世时代蛰伏的机械怪兽,全盛时期,这里曾经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数万工人在曰以继夜地生产常规武器,之后经历了很多国企军工转民用、民用转破产的路子,厂房土地机械被陆续分割出售,仅剩下了远郊这个废厂区还能看到点原来的旧貌。
下了车,踏着已经融化了一半的积雪,泥泞的厂路通往几幢孤零零的楼房,是家属园区,上个世纪的三层建筑,破败的只剩了个框架,里面住着原厂那些无从安置的老弱病残以及他们没有出路的后代,这里距离市区十几公里,单勇回想着沿路的景观,看着凫凫的炊烟有点纳闷,不得不佩服人的生存能力很强,这个几乎成为孤岛的地方居然还能生活着这么多人。
进了院子,砖地凸凹不平,院子里停了几辆改装的三轮自行车,一辆没牌照的摩托车,差不多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了,能走的应该都走完了,找着单元楼,沿着已经磨得圆滑的水泥楼梯上楼,楼道里弥漫着浓重的煤烟味道,几乎是掩着鼻子才能走路,到了三楼敲响了一间木门,门上有个补丁,打补丁的是“安全生产”的铁牌,让敲门的单勇笑了笑,废厂里能利用的东西估计都用遍了。
吱哑门开,一个光头露出来了,笑着请单勇进门,捂着个大军绿色袄子秃瓢不是别人,正是都长青,没有意外,看样是早约过了。一进门,屋里还坐了个长脸短发,脸上几个肉疙瘩的瘦个汉子,花柳,柳春生,这俩不但是发小,而且是狱友,自打街头和单勇拼了一次,倒成不打不相识了。
两人正喝着高梁白,配菜的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年过得很简约。都秃子对人客气,直邀着单勇坐下,倒了杯,单勇谦让着,刚从酒场下来,不能多喝了,不过好歹应场碰了两杯,这辣得满嘴冒火的高梁白可比五粮液难喝多了,花柳可不像都秃子那么客气,还保持着一份警惕,不时地眼瞟着单勇,似乎在揣度对方有无恶意似的,因为划车砸玻璃的事被西苑派出所揪着拘了半个月,可没到出来后都哥怎么和这小子反而成了朋友了。
“都哥,说来听听……没想到都哥真是个信人啊,我就随意提了句,您倒当回事办了,先谢谢了啊,还有柳哥,回头兄弟再请二位啊。”单勇打破了沉默,直问上了。
这却是个贼喊捉贼的伎俩,这贼就是单勇本人,冷库的事平息之后某次专程又找到都长青,请了一顿,饭桌上称兄道弟聊了一场,和西城常混的痞子照个面熟。而且拜托了个找秦军虎下落的事,这个事单勇知道他办不了,不过总能找到原冷库的经理赵红旗吧,或者另外一个直接经手的刁满贵总能见到吧,单勇给都长青提了个好懵然的问题:
怎么秦军虎的冷库人不在都能转手?我听说这事和驴肉香的陶成章有关,帮忙打听打听,现在他是咱的竞争对手,有些事得防着点………无懈可击的理由隐藏着自己的本意。
“兄弟,不打听我还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可大了……”都长青嚼了块猪头肉,开口了,筷子一指柳春生道着:“还眵亏了花柳兄弟,我们本来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不过探了刁满贵和老孔两回,就听了差不多……”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单勇问,一听探了知道怎么回事,对那两位歉意不小。
“小刁劳教两年,老孔还没判,现在能去探监送吃的了,我去看了回,送了两箱方便面,感动得孔老板直抹眼泪,不过就出来也没戏了,一准得被折腾成穷光蛋……”花柳道着,声音有点沙哑,这人眼光有点阴,让单勇看得不太顺眼。
他一说,都秃子个直爽人倒感叹上了,道了句:“这人真没法说啊,孔老板进去不久,后娶的这小老婆跟他离婚了,卖了房卷着钱跑了……现在给他跑前跑后找关系捞人的,反而是他离了婚把人家扔乡下的原配……这他妈有些事说不准,有些人更说不来,还是咱们打光棍的舒坦。”
这两流氓无产光棍哥的话倒把单勇逗笑了,笑着岔着话题道:“老孔是个明白人,差不多就知道是谁干的吧?”
“可不,就不知道也想明白了。”都秃子抿了口酒说着:“还真是和那姓陶的脱不了干系,老孔知道赵红旗到世龙驴肉开发公司当副经理去了,就咬牙切齿说,非扒那小子的皮……”
“世龙驴肉公司可是大企业,怎么会和赵红旗有关系?”单勇问,很惊讶,这个倒是他没想到的事,也没想到最后接手是个就是眼皮下看似根本无关的单位。
“听老孔说,那公司一直想买下西苑秦老虎手里这个冷库,不知道啥原因,秦老虎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两方经常有点摩擦,后来出事冷库到了世龙驴肉公司手里,原冷库秦老虎手下那经理赵红旗也跟着发达了,这还用想嘛,里应外合,整点事把他这摊收了呗,说不定老孔养殖场出事也是他们整的。”都长青很睿智地判断道。
“对,肯定是。”单勇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这个赃巴不得栽出去,附合道:“我说呢,怎么秦老虎和老孔那么大的两个老板,怎么说倒就倒了……对了,都哥,这事是不是陶成章也参与了?”
“参与啥吗?”都秃子来了个疑问句,一下子让单勇惊了惊,还以为都秃子找错了,却不料都秃子话锋一转,又给了他一个惊喜道:“他们就是一家。”
“一家?”单勇貌似吓了一跳,不过在心里并不意外,隐隐地觉得自己先前的判断不错,已经摸到一艘巨无霸的边缘了。
“这事小刁知道,驴肉香火锅城其实不是一家经营的,陶老板占一份,世龙驴肉公司占一份,鑫荣钱胖子有一份,好像还有个陶家老婆娘家个什么亲戚也占一份,好像还有一家小刁不知道的……我们去劳教所看他,那管教看得严,有些话也不能多问,就瞎聊了聊,小刁也是给秦老板开车道听途说的,这个好多人知道,没个靠山谁能支起那么大个摊来,让那些公家人吃都能把他吃穷了。”都秃子道,边咂吧着嘴里,滋滋溜溜抿着酒。
这话听得单勇笑了笑,像斟酌传言里的真实程度。三双眼睛互相打量了一番,这个时候其实心里都有点鬼,单勇有些事在明知故问,柳春生怀疑单勇的来意,而都长青一提刁满贵又有点不自在,毕竟是他把刁满贵的行踪报给单勇的,单勇这么个猫哭耗子假慈悲究竟所为何事,也值得细细咂摸一番了。
“那有秦老虎的消息么?”单勇问,抿着酒,低着眉,不过眼光却瞟着这两位,两位失望地摇摇头,单勇却是知道他们的失望来自何处,地方上的土财主多养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黑打手,那两老板一个跑一个关,等于这哥俩成了丧家之犬了,再加上以前劣迹斑斑,不但结仇的不少,就公安都隔三差五找麻烦,曰子恐怕没那么好过了,否则不至于年过成这样。
“我想,秦老板有一天会回来的。”单勇放下酒杯,轻轻地说了句很振奋人心的话,看着两人都看自己,单勇笑笑道:“虽然他以前他让你们把我赶出西苑,我很恨他,不过后来事情发展成那样,我倒觉得不恨他了,反而恨这帮王八蛋……太过份了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把人整得无家可归,还把人家产给折腾了个干净,真他妈孙子啊。”
“就是……我都怀疑秦老虎被人整死了,道上害人再不济也就个横尸街头,这些人吃人可不吐骨头。”都秃子没什么心机,凛然道。
“嗯。”单勇点点头道:“很有可能。要那样的,可得冤死了。”
“不,不至于,秦老板也是刀头枪口趟过来的人,以前西苑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别家生意谁能进得来,咱们的惹了事,回头一个电话就摆平了,就史家村那伙土匪都惹不过他……这回我估摸着他是没防着被自己人干了一家伙,那么大人物要被整死,这么长时间了,不会没什么动静的,起码老婆儿子闹也闹几天啊……”花柳随意道着,感情上还是站在秦老板一边,不过话里听得出,这货要比都秃子有脑子的多,说这话的时候,花柳还看了看单勇,似乎有点讶异对方居然和他的期待一样。
“这个倒是也可能,不过那些大人物的争权夺利咱们就掺合不上了……呵呵。”单勇打着哈哈,说着来回话,这话反倒被都秃子认为是实诚了,还有更实诚的,单勇在结束谈话前,手伸进兜里,取了厚厚的一摞钱,慢慢地放到了桌上,整一万,这么大金额,明显把这俩落魄的流氓无产者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单勇,单勇笑而不语。都秃子坐不住了,辞让着:“别介兄弟,我们一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现在这样子,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受不起。”
“还真是。”花柳也诚恳地道着:“派出所隔三差五找我们,都他妈以前什么时候的事我都说不清了,这不被逼得没法子,才钻到这鬼地方了。”
“我拜托的事很简单,举手之劳,呵呵。”单勇笑道。
“啥…啥事。”都长青有点不舍地看那摞一钱。
“哎,我这人看不得别人过不去,小事。”单勇起身着,很客气地道了句:“过个好年。谁能没个兜里落空的时候呀!?说不定以后两位哥哥发达了,我还有求到您门下的时候。”
这下子把这两位痞子感动坏了,那意思是纯粹白送的,这雪中送的炭可叫人生受的何等激动。单勇走了几步,那都秃子却是连送也忘了,还是柳春生起身才省得,两人俱是送着,单勇出门回头时,这哥俩早感动得说不上话来了,眼睛里闪着几乎是崇拜的眼光,就见单勇笑着道:“柳哥,您要真过意不去,就找俩人继续砸玻璃扎车胎去,干那活您挺有技术的,我估计没人查得出你来。”
“您是说潞华厂那边的响马寨驴肉店……那我们可不敢,人家开门时候就给我们街上混的打过招呼了,谁敢捣乱剥他一层皮,西苑分局罩着,我们算那根葱啊!?”柳春生摇着头,不敢接活了,看来职业素质还是蛮高的,不是什么事也敢胡来。却不料单勇所指不同,笑着一拍肩膀道:“那家我也不敢惹,我说的是其他家,随便你们找,有空子就砸了,没空就没别冒险,只要做驴肉的就算数,瞅那钱能砸几家,你们看着办,不用还了……先拜个早年了啊,留步留步……”
很大气,龙行虎步,在都长青看来,已经有老板的模子了,两人半晌才省过神来,返身回了屋里,趴在窗口,看着单勇上了等候的出租车走了,柳春生这才狐疑地问着都秃子道:“都哥,他啥意思,要在其他家捣乱,不等于帮着潞华厂那家么?”
“想逑那么多干啥,兴许是人家高兴找个给送钱的由头呢。”都秃子回过头来,乐滋滋看着那摞钱,利索地一分两份,一份揣自己兜里,一份塞给花柳。
“那干不干?”
“废话,钱都收人的了,咱可不落人情欠他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怎么?你不是吓得连砸玻璃也不敢了吧?”
“不是,我就觉得这小子有点邪门。”
“少见多怪,不邪门的人能跟咱们打交道?来,喝,喝完咱进城玩玩去,窝这儿都快把我窝霉了……”
两人杯来盏往,劣酒粗食吃喝得也颇有味道,酒意渐浓,连柳春生那份警惕也扔了,不过好像这事也不需要什么警惕,就砸个玻璃嘛,太简单了,吃饱了撑得捎带下都把这事给办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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